原來,在他面前的這位女子,在夕陽的映照下,渾身上下只得一件遮羞用的肚兜兒,這件遮羞用的貼身物甚,上面雲霞艷光流轉,襯托著她那白玉一般的身子,如花襯月,倍添光彩。挺拔的雙峰,險些讓面前這塊小布兒,遮擋不住,就要洩露了春光。細細的腰兒,就如迎風柳絮,柔弱無骨。微微露出的鎖骨,圓潤的香肩,正如玉石一般有著一股透入肌理的柔紅。眼光游去,再往上看時,這女子的杏臉桃腮,淺淡春山,烏雲疊鬢,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帶雨。
就這麼一眼看下,只把朱悟能看的魂遊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因為這女子的相貌好生熟悉,乃是那一日見上三次的老熟人——驪山。
「……」
朱悟能無言,驪山也無言,對看一眼,卻非執手相看淚眼,而是仇人相間,分外眼紅的那種目光。驪山眼中的一股幽怨之氣,只怕淘盡九幽之地的怨恨,也不及她萬分之一二。朱悟能只覺得身體上熱氣盡失,猶如進入了冰封千里,永無溫暖的國度。
「呀!來得真是不湊巧,倒是打攪了師弟你的良辰美景。」
朱悟能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更是覺得一捅冷水澆下,從頭到腳,涼透了心。轉頭看去,望見那說話之人,正是三藏吩咐來尋他的孫悟空。
原來,孫悟空運用望氣之術,遙遙感應朱悟能的氣息,於是一個觔斗雲趕了過來。卻正好看見朱悟能對驪山上下其手,摸個不停,一直不想打攪,此刻朱悟能坐了起來,與那女子遙遙對看,孫悟空這時候才忍不住出了聲。
一見不知從哪趕來的孫悟空滿面的奸笑之意,朱悟能立刻就從十八層地獄往更深層的地方掉了下去。尷尬的咳嗽幾聲,定了定神,也顧不得和孫悟空敘舊,趕緊一臉嚴肅的對著驪山正色說道:「菩薩若是對老豬我有意,明說便是,何必用此等下作手段,這事傳了出去,讓我朱悟能日後如何做人,不,是如何做豬!」
「你難道不知,女子講究賢良淑德,五講四美,尊敬老師,尊老愛幼。何況我和你又不熟,我只是得罪過你一次,即使要我拿命去填都可以,但為何你要對我做出這等事情。你這樣私自將我……實在是有違聖人之教訓!」
朱悟能知道賊咬一口,入骨三分,見這驪山一直悶口不言,所以倒打一耙,直將驪山說成了天下少有,絕世罕見的那種什麼什麼女人。但心底還是有些擔憂,悄悄的看著驪山的表情。誰知,驪山在朱悟能很無恥的說完那番話後,低頭看了一眼朱悟能手邊的盤古斧,幽幽的歎息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夫君莫非是嫌棄我了不成?」
「夫君……」
朱悟能忽然聽得驪山說出這個詞,覺得心裡很不安,非常的不安,有一個成語叫樂極生悲,這親切的話語背後,到底蘊涵了驪山多少憤怒。朱悟能驚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正當朱悟能盤算不休的時候,孫悟空忽然怒著開口道:「師弟既然無心保師父上西天,那便與這女子拜了天地,找處莊子,生兒育女去罷,莫要礙眼。」
「多事!孫悟空,你看看我是誰!」驪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衣裳,白衣飄飄,造型渺渺,端的是一副菩薩風範,朝著孫悟空怒喝道。
孫悟空火眼精睛一掃,發現竟然是菩薩真身,不由得慌忙作禮,然後道:「驪山菩薩怎的如此好興致,來戲耍我這呆子師弟一番。我不急,我不急,您喜歡把他擺弄成十八般模樣都行,我看不見的。俺老孫壓在兩界山下多年,早得了青光眼外加老花,看不見的。」
驪山聽得孫悟空這般說話,咯咯笑了起來,半晌才站直身道:「悟空,我乃女媧娘娘們下,當年女媧娘娘曾道,我與悟能有一段夫妻緣份,等他取經之後,便要與我成婚,你有意見不成?」
「啊……」孫悟空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口,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朱悟能反倒不解了,疑惑的問道:「若是女媧娘娘如此吩咐,當初你們四人試探我們之時,早就該明說了啊,何必拖到今日。」
「因為今日我才見到你手上的盤古斧啊。當年娘娘曾與我言道,若是有朝一日,得遇盤古傳人,便是你的如意郎君,此乃天意注定,違背不得。所以我常年以老嫗形象見人,便是為了此事。」
「那你怎的知道我手中的這是盤古斧?除了盤古,似乎無人用過他的。盤古開天時,還未有你吧?」
「唉,夫君,能夠殺得了文殊小兒的,除了盤古斧,還有什麼神兵可以呢?能夠不知不覺中將我擊暈送入你懷抱的,除了盤古斧,還有什麼利器,可以有這等神效?對了,我方才說的因緣一事,你覺得如何,夫君?」驪山甜甜膩膩的聲音之中出奇的帶著一絲陰森。
「沒意見,絕對沒有意見!」朱悟能才不會反對,但太過於意外的驚喜,實在是讓人有些適應不過來,好半晌才哈哈大笑道:「師兄,你做證婚人如何?」
孫悟空也反應過來了,知道女媧開的口,自然無人敢反對。這位娘娘雖然一直低調行事,但當年造人,補天等大功德,即使三清也敬她三分。孫悟空於是笑道:「如此甚好,我這師弟也是有緣,不過,不知何日成婚才是?」
驪山道:「既然要等他取經之後,那麼他在淨土成佛之日,便是我等成親之時!」
「什麼,成佛之日就要……」孫悟空目瞪口呆。
但暗爽的朱悟能卻在苦惱一個問題:這驪山嫁了進門,日後他想偷吃,只怕難度高了些……
……
……
「師弟,你這事做得不厚道!」三十三天外,鴻均方才結束了七天七夜的宣講大道,眾人散去,原始天尊忽然覺得心中一動,掐指計算,算出文殊遇難,並且前後因果,也算出了八九分,立刻攔住通天教主,有些憤憤不平的道。
通天教主卻是搖頭道:「此事又與我何干,這是文殊的一場大劫,躲避不過,便要受災,我可是冤枉啊冤枉。」
「哼,又如何不關你事了,若非你縱容那豬妖行事,以五行顛倒之術,亂他行蹤,即使是我,也得推算才能知曉他來去。文殊又如何遇難,何況你私傳誅仙劍陣圖這等絕大殺氣的法寶與他,莫以為我不知曉。」原始天尊怒道。
通天教主卻是笑了起來,笑容燦爛,露出一口白牙。「師兄,我把陣圖給了是他,是因為我看他比較順眼,又是妖身。而他與文殊這場比較,可有使用劍陣了?還不是完全憑依著手中大斧贏的!」
「沒有!」原始天尊此刻有些語虧,但隨即想起一事道:「若非你當年座下的那只青毛獅子作亂,文殊他也定然不會吃這大虧!」
「哼,師兄,莫要血口噴人,當年這獅子被你闡教收去之後,我一直未曾過問,他亦不再是截教之人。至於臨陣反噬,乃是文殊管教無方,又與我何干!」通天教主卻是絲毫不肯吃虧,一一反駁,心下卻是得意萬分。並且在不斷的思量,「是否要直接幫那豬妖突破赤子,直接凝結金丹,成就混元金仙之果位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