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豬老妖 正文 第八十章 黃袍淫威 落荒而逃小白龍
    敖鸞身在半空,只見銀安殿內,燈燭輝煌,原來那八個滿堂紅上,點著八根蠟燭。低下雲頭,仔細看處,那妖魔獨自個在上面,逼法的飲酒吃人肉哩!敖鸞自是笑道:「這廝不濟,走了馬腳,露了風聲,竟然在大庭廣眾下吃人,實在不長進。卻不知我師傅下落如何,好歹也久不動手,遇見這潑怪,且去戲他一戲,拿住妖精,救出師傅。」

    當下神龍搖頭擺尾,身體急速縮小,最後幻化曾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十八九歲的樣子,身穿一身雪白的工裝,又披了一層粉藍色的紗衣,清淡雅致,卻是一個神仙一般的宮娥模樣。身體輕盈,移步走進殿裡,對著黃袍老妖道聲萬福道:「駙馬啊,你莫傷我性命,我來替你把盞。」

    黃袍老妖大咧咧道:「斟酒來!」

    敖鸞接過壺,將酒斟在他盞中,酒比鍾高出三五分來,更不漫出。這是敖鸞龍族特有的使水法門,黃袍老妖哪裡認識,只是喜道:「你有這般手段!再斟上,再斟上!」他舉著壺,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層寶塔一般,尖尖滿滿,更不漫出些須。黃袍老妖伸過嘴來,吃了一鐘,扳著死人,吃了一口,道:「會唱麼?」

    敖鸞道:「也略曉得些兒。」依腔韻唱了一個小曲,又奉了一鐘。

    黃袍老妖道:「你會舞麼?」

    敖鸞盈盈道:「也略曉得些兒,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黃袍老妖揭起衣服,解下腰間所佩寶刀,掣出鞘來,遞與敖鸞。敖鸞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使出招招精妙招數,讓老妖看花了眼。敖鸞看出便宜,望老妖劈一刀來。

    好個怪物,側身躲過,慌了手腳,舉起一根滿堂紅,架住寶刀。那滿堂紅原是熟鐵打造的,連柄有八九十斤。兩個打出了銀安殿,卻駕起雲頭,二人只在那半空中相殺。

    互相打得幾下,黃袍老妖看得敖鸞手段頗為熟悉,他在天庭當值多年,自然認識,怒道:「你那女子,可是南海中人?為何多管閒事?」

    敖鸞暫且停了手,道:「你害我師傅,將他變換成妖精模樣,一路取經,我護他多時,如今卻落在你手,讓我如何能忍?你既然認識我手段,只怕也非一般妖怪罷?」

    「哼,說什麼南五北六的話語,我放了他,他又差那沙和尚來搶我妻子。俗話說,寧可教人打子,不可教人分妻,他卻是來硬的,我怎能不惱!」黃袍老妖也是振振有詞,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敖鸞無言,如此說來,也是自己師傅的不是。但有些道理,又怎能說的清楚,還得手頭功夫上計較一番。當下提起刀,氣流翻翻滾滾,烏雲湧動。黃袍老妖見得她動手,手一晃,滿堂紅上閃閃發光,毫氣四射。

    兩人一個是南海統領千萬水兵之人,一個生前則是商朝大將,死後封神,也有幾分手段。再加上各自修煉,法寶,道術,兵法,肉搏,無一不會,

    黃袍老妖也不客氣,當下操起滿堂紅刺將過去,速度之快,如噴白電。敖鸞也不懼怕,反手一刀,反擊回去,二般兵器一交,火星四濺,宛若金雲,鏗鏘之聲大作。四周烏雲一陣陣暗流湧動,凝結成個個漩渦。

    黃袍老妖力大刀猛,宛若白牙老象,奔走人間。敖鸞卻是身手敏捷,如同金爪狸貓,樹上跳躍。二人這一好打,只彷彿銀龍飛舞,黃鬼翻騰,寶刀戰滿堂紅,鏗鏘鏗鏘,打的不亦樂乎。

    戰了八九回合,敖鸞畢竟是女子,比不得黃袍老妖這等積年老妖,手上發麻,心生退意。「我龍族雖然肉體強橫,但我卻自小練的是養集精,氣,神,調坎捉離,這手上功夫,卻是弱了幾分。若是敖廣表哥在,倒不至於如此狼狽。」

    敖鸞賣了破綻,跳出圈子,然後一甩手中寶刀,想將老妖打退。但那黃袍老妖卻是和刀練得心意相通,哪會被自家寶刀所傷,念了咒語,收了寶刀。一下操起滿堂紅便打,敖鸞一時不察,被打著後腿一下,掉落雲頭。黃袍老妖也不追趕,省得得罪四海龍王,到時候別人拉個幾千萬水族,一人一口口水,足以把自己淹死。

    敖鸞趁機鑽入水中,躲了半個時辰,不見人追趕,這才咬著貝齒,忍著腿傷,跳將起來,騰雲駕霧,逕轉館驛,還變作依舊馬匹,伏於槽下。可憐渾身是水,腿有傷痕。

    且不言三藏逢災,小龍敗戰。卻說那朱悟能,一直在悟道,心中「放下善惡時,方知我是我」一句話始終在心頭盤旋不去,但卻彷彿明珠蒙塵,看不真切。

    「俺靠!老子想這麼多幹嘛,懂就懂,不懂就不懂!」朱悟能搞了半天,卻沒個東南西北的分明出來,罵罵咧咧的,醒悟過來時,已經是半夜時候,又不知是什麼去處。看著天上星移斗轉,約莫三更時分,心道:「不知師傅怎麼樣了哩,國王定要他去捉拿妖怪,他這般水準,只怕是餵了那頭妖怪罷!我還是先回去看看的好。」

    當下朱悟能身化萬道火光,急速趕了回去。此時人靜月明,到了館驛,兩廊下尋不見師父,只見白馬睡在那廂,渾身水濕,後腿有盤子大小一點青痕。朱悟能心中竊喜,故意嚷嚷道:「唉呀!今日真是個晦氣了,這該死的馬又不曾走路,怎麼身上有傷,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師傅,把馬給打壞了。還是這馬發情,半夜出去偷食,被那暴躁的母馬給踢的?」

    敖鸞化身的白馬認得是朱悟能,忽然口吐人言,叫聲:「師兄。」聲音嬌柔婉轉,清脆鶯啼,朱悟能第一次聽她開口說話,笑問道:「我該叫你兄弟呢,還是師妹好?你怎的今日說起話來了。這半夜三更的,莫要嚇人才是。」

    敖鸞道:「你知師傅有難麼?」

    「不知。」朱悟能老老實實,不過三藏有難,那是家常便飯,不值得吃驚。

    「你是不知!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請功求賞。不想妖魔本領大,你們手段不濟,禁他不過。好道著一個回來,說個信息是,卻更不聞音。那妖精變做一個俊俏文人,撞入朝中,與皇帝認了親眷,把我師父變作一個斑斕猛虎,見被眾臣捉住,鎖在朝房鐵籠裡面。我聽得這般苦惱,心如刀割。你兩日又不在不知,恐一時傷了性命。只得化龍身去救,但卻被他所敗,我只能鑽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滿堂紅打的。」敖鸞聲音幽怨,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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