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成婚?」完顏宗弼更是驚訝,他以為依完顏尋的脾氣,在看到這一幕後,一定會大發雷霆,然後發誓從此不再理他,沒想到完顏尋卻說要嫁給自己。
這太不真實了!我一定是在作夢!完顏宗弼坐在椅子上,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啊,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娶我嗎?」完顏尋溫柔的看著完顏宗弼,柔柔的開口,聲音柔和的有些不真實,她看著他,目光那麼遣卷,那麼羞澀,那麼的……彷彿有著千言萬語,讓人不忍拒絕。
對,我一直很想娶你!
完顏宗弼拉著完顏尋的手,急切的想要答應她,告訴她自己的真心話。
宗弼,你想當一輩子閒散宗室嗎?
忽然,完顏宗干以前說過的話忽然從完顏宗弼心頭湧了上來,他又想起剛剛跑出去的徒單清雅,徒單部族長的女兒。
她——也有身孕了!
完顏宗弼猶豫了。
看著完顏宗弼猶豫的表情,完顏尋眼神一黯,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那個讓她心都寒了的答案。於是她不再說什麼,只是緩緩的站起身,木然的向帳外走去,再也不看完顏宗弼一眼。剛才的一切已經足以讓她恨他一輩子,可是想起肚子裡的孩子,想起過去的種種,完顏尋第一次脆弱了,告訴自己,只要他為她而改變,那麼,她就原諒他。
所以。她主動開口。可是卻沒有想到,一切都給他了,在他心裡依然還是別的東西比她重要。
那麼她還有什麼好說的?還能說什麼?她覺得累了。有些絕望,有些失落。還有些恨。
所以她選擇離開,再也不要看見這個混蛋。
這時,完顏宗弼追了上來。
「尋尋,你別走!」完顏宗弼轉身將完顏尋抱在懷裡,撫著她的長髮。痛苦的說道「我會娶你地,我一定會娶你的,只是現在不可以,不可以。」你哭了!」完顏尋歪著頭,神情還是那副木木的表情,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彷彿一切都已經和她無關似地。她伸出手輕輕將完顏宗弼臉上淚痕拭去,又將手指放在唇間嘗了嘗。笑著說道「好鹹!就像血一樣!」
「尋尋,求求你不要笑了!」看著完顏尋詭異的笑容,完顏宗弼心裡更是著急.wap,更新最快.他幾乎是哀求地說道「要打要罵要哭隨你,你不要笑了!你笑得我心都碎了!」
「可是。我已經沒有心了!」完顏尋低著頭繼續笑著。兩滴清澈的眼淚水卻從她的眼中不自覺的滾落了下來,她終於落淚。卻是心都要碎了,「我的心已經給你了,可是你地心,又給誰了?」完顏尋在完顏宗弼心口緩緩的畫著圈,幽幽的抬起頭,輕輕的問道「還是……你從來都沒有心!」她悠悠的開口,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空洞,空洞的彷彿沒有靈魂。
「我的心一早也已經就給了你啊!」完顏宗弼急急說道,只差沒指天發誓。
「是嗎?」完顏尋看著一臉焦急的完顏宗弼,一臉疑惑地回答道「可是,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你的心!」她歪著頭,那麼天真那麼無辜那麼認真的看著他說道,那眼神,讓完顏宗弼有些無法面對。
「不信,你可以挖出來看看!」完顏宗弼捧著完顏尋地臉,一臉正色道「除了你,我不會把我的心給別人!」
「真地嗎?」完顏尋笑得很開心,甜美地笑容一如當年她成功欺負到完顏宗弼後又或者偷偷揩了哪個小正太油後那麼陽光燦爛,但是,卻有些冷,笑容凝結在嘴邊,沒有到達心底。
看著完顏尋開心的笑容,完顏宗弼也本能地點頭附和著,他正想說話,忽然覺得自己胸口一涼,一種熟悉的痛楚從心頭彌延開來。
「尋尋,你……」完顏宗弼倒退幾步,坐在床上,他的白色內衣在心口部位綻開著一朵嬌艷紅艷的花朵,一柄銀光寒寒的小刀正穩穩的插在自己心口上。「你不是說,把你的心給我嗎?」完顏尋邊笑著跳前幾步,表情依然那麼的無辜,只是手下卻毫不容情,她正伸手準備將完顏宗弼心口的刀拔出來。
「你就這麼恨我?」完顏宗弼雖然被刺傷,但因為完顏尋第一次刺沒有經驗,不但沒有找準心口的位置,而且是刺得也不是太深,雖然大失血,他依然有力氣伸出手一把抓住完顏尋的手問道。
「你不愛我了嗎?你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完顏尋繼續笑著,她歪著頭,看著完顏宗弼,指著自己的心口說道「我的心口好痛好痛,你是不是也應該陪我一起痛呢!」她有些委屈的看著完顏宗弼,幽幽地說,剛才還那麼燦爛的笑容此刻已經一片淒涼。
完顏宗弼看著笑的特別淒涼的完顏尋,他覺得有種沒有刀刺更深的痛在心頭上蔓延開來,他目光呆呆的看了看完顏尋的小腹,說道「答應我一件事,帶大他。」
說罷,完顏宗弼也不再掙扎,他鬆開完顏尋的手,垂坐在床上,閉著眼睛,等著完顏尋將胸口的刀拔出來。
以完顏宗弼過往的殺人經驗,他當然很清楚,當刀被拔出來後,奔騰的血液會順著破裂的肺部進到他的氣管裡,最後他會慢慢的死去。只是他希望他死了之後完顏尋會繼續開心的活下去,不管是嫁給誰,哪怕是嫁給小八,只要她開心,一切都好。
看著坐在床上等死的完顏宗弼,完顏尋慘笑一聲,她搖了搖頭,忽然很想放聲大笑,她閉了閉眼,顫微微的伸出去準備去拔刀柄。
他,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現在娶她……
完顏尋心裡的恨意開始瀰漫,她再也控制不住心裡的魔鬼。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她的心在吶喊,而她的手,卻在顫抖。
「尋尋,你在做什麼?」帳外忽然傳來完顏彀英的聲音,完顏尋轉頭一看,只見完顏彀英正睜大著眼睛看著自己。
「我要殺了他!」完顏尋驚醒過來,但是並沒有放棄,反而加快伸手的動作,眼看她的手指已經沾上了刀柄,但她卻發現自己一動也動不了。
「尋尋,不要!」完顏彀英忽然抱住完顏尋,臉緊緊帖在她的臉上,從完顏彀英眼中流出來的滾燙的淚水順著完顏尋的臉頰流到她的心裡,「你要為孩子想想,你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阿爹,你更不想孩子長大後知道是他的阿娘親手殺了自己的阿爹吧?」
「不要你管!」完顏尋極力想推完顏彀英,瘋狂的掙扎著,但整個人卻被他死死的抱住,怎麼也掙扎不開。
「尋尋,走吧。」完顏彀英死死抱住完顏尋,頭埋在她的脖子裡,聲音悶悶傳過來說道「跟我走吧?讓我來照顧你,我會好好照顧你的。真的!我一定會一輩子照顧你的。我們走吧?」
「彀英……」完顏尋不再掙扎,她慢慢轉過頭,呆呆的看著身旁完顏彀英,大大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神采,只有淚水滿面。
完顏彀英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又掏出一塊手絹,將完顏尋臉上的淚痕擦乾,抓住她的手說道「跟我走吧?」
說罷,完顏彀英拉住完顏尋的手就往外走,完顏尋雖然沒有表示同意,但她也沒有像以往那樣甩開完顏彀英的手,只是就這樣癡癡的跟在完顏彀英的身後慢慢的走著,連看都沒有看完顏宗弼一眼。
「尋尋!」完顏尋身後傳來完顏宗弼淒厲的叫聲。
完顏尋停下腳步,默默的轉過頭,看著完顏宗弼。此時鮮紅的血染紅了完顏宗弼純白的衣裳,他的臉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五官更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完顏宗弼已經無力支撐在床上,他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但卻仍然一步一步向完顏尋慢慢的挪了過來。
「你不要走!」完顏宗弼伸出手,極力向前挪著身子,一點點想要抓住完顏尋的手。
當完顏宗弼的手指快要碰到完顏尋時,完顏尋立刻感到完顏彀英的手一緊,她抬頭看了一眼表面上一臉平靜的完顏彀英,歎了一口氣,此時她已經慢慢的清醒過來,在沒有那麼激動,於是她輕輕巧巧躲開完顏宗弼的手,抬頭看著完顏宗弼,輕輕地對他說道「再見!」
「尋尋!」完顏彀英驚訝的看著十分鎮定的完顏尋,心裡一鬆,但手卻握得更緊。
「我們走吧?」完顏尋回頭,輕聲微笑道「再不走,等人來了,我們想走也走不了了?」她的眼裡雖然有著濃濃的悲傷,她的心彷彿被人用車輪碾過,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微笑。
「咳……」完顏彀英尷尬的咳嗽一聲說道「走吧。」
「尋尋!」完顏宗弼再次大叫一聲,他伸出手極力想挽回一切,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走出帳篷。他感覺心口的傷痛得更加厲害,血也流得越發厲害,他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最終失血過多的他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完顏宗弼失去意識以前,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在閃動——不要!不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