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叫夜檀的小女孩大約八、九歲的樣子,長得那個一個丑——小眼睛、大嘴巴、暴牙齒、招風耳、朝天鼻、面黃肌瘦、皮膚又粗又糙,還長滿小疙瘩,總之長得那個一個慘不忍睹,晚上見了她都會覺得見了鬼。
當然,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也只是完顏尋心中的夜檀罷了。
「宗雋,想不到你傻小子蠻有福氣的嗎?」完顏宗弼帶著三分嫉妒之情拍著完顏宗雋的小腦袋說道「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俏,比尋尋小時候還……」
「還怎麼樣?」一個明顯從牙縫裡鑽出來,帶著三分恨意的聲音飄了過來。
「比尋尋小時候還是差遠了!」完顏宗弼臉不變色,心不跳的繼續說道「世上只有尋尋好,有尋尋的宗弼像個寶。」
寶你個頭!完顏尋一臉無奈看著一臉無賴的完顏宗弼,分明就是個大活寶。
不過完顏尋可不敢直接對完顏宗弼這麼說,否則完顏宗弼來一句,「就喜歡做你的活寶」,她搞不好會直接吐血休克。這人到底是真得喜歡自己?還是特意為那個當年沒事就被她氣得吐血的大哥報仇的?
隨著年歲漸長,她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年對不住完顏宗干,小時候就不應該對他那麼一副急色豬哥相的,應該好好的慢慢用「愛」來感動完顏宗干的。
你看,現在報應到了吧?完顏尋斜眼看著笑得分外無恥的完顏宗弼,這笑容怎麼那麼眼熟,曾幾何時自己照鏡子時怎麼好像看見過?
這邊兩人旁著打情罵俏,那邊一對也忙著久別重逢。
紇石烈夜檀比完顏宗雋要小一歲,是完顏宗雋母親紇石烈夫人的外甥女,從小就長得甜美可人又兼聰明漂亮,深受紇石烈夫人的疼愛。
對於這個漂亮的表妹,完顏宗雋的記憶並不深,只是記得小時候跟母親回紇石烈探親時,曾經見過幾次,玩過兩回過家家而已。
但對於這個英俊的表哥,夜檀的印象可就深多了,聰明可愛又懂禮貌,而且還識字,和同樣年紀的男孩子比起來,那真是雲泥之別。每次見到她都會親切的打招呼,有好吃的也會讓笑瞇瞇讓她先吃,看到別人欺負她還會出手相助,在夜檀眼裡表哥就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那個人。
她已經九歲了,嫁人的話雖然年歲還有點小,但按女真的規矩,先訂婚也是可以的,為此她特意懇求阿爹帶著自己去看姑姑,趁著見姑姑的機會向姑父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沒想到……當了國主的姑父不但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而且還答應讓她在成婚之前都住在這裡,讓她和表哥培養感情。
「宗雋表哥。」夜檀非常開心的在完顏宗雋眼前轉了一個圈,衝他問道「衣服好看不?」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完顏宗雋猛瞅著旁邊打情罵俏的那兩個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你今天怎麼來了?」
「你還說?」夜檀一跺腳,一嘟嘴,嬌俏的小臉上出現一絲陰雲,「今天人家過生日,你說一定會早點回來陪人家過的,結果人家從昨天等到今天你才回來。」
「是嗎?有嗎?」完顏宗雋回過神來,努力回想自己是否說過這種話。
「當然啦……」夜檀狠狠的在完顏宗雋腳上踩一腳,不滿的說道「你還說會給人家帶生日禮物回來的。」
「是有這麼回事,我想起來了。」為了擔心再被踩上一腳,完顏宗雋忍著眼淚,昧著良心,從懷裡掏出一朵花遞給夜檀說道「美女如花,這朵花就送給你吧,很像你。」
「謝謝!」夜檀紅著臉羞答答的低下頭,含情脈脈的問道「宗雋表哥,這是什麼花啊?」
「這個啊,這個是……前天晚上忘記放進火鍋裡的黃花菜。」完顏宗雋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說道「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就是說這個。」
「宗雋表哥,姑姑說讓你今天一回來就快回去,她親自下廚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回去。」夜檀將花放在鼻前聞了聞,真香,有表哥的氣味。
「這……」完顏宗雋轉頭看了看一旁已經旁若無人抱到一起的兩人,咬了咬牙大聲說道「六哥!尋姐姐!」
「幹什麼啊你?」眼看著自己就要親到完顏尋了,卻一下子被人大聲說話給破壞了,完顏宗弼心裡那個恨,他鐵青臉問道「有話快說,有那個快放。」
「阿爹在等著尋姐姐問話呢。」完顏宗雋慢悠悠的說道「如果阿爹知道,你們回來了卻不先去見他,會有什麼後……跑得真快啊!」
見到阿骨打時,阿骨打正在和完顏希尹商量遼國對其冊封的事,與女真建國不過數年相比,遼國立國兩百餘年,經歷無數風雨變換,現在雖然敗仗連連,但在耶律延禧眼裡也不過一時成敗,小小女真敢冒犯天威,以後總是會報復回來的。
因為耶律延禧在給阿骨打的冊封詔書中也擺盡了宗主國的臭架子,不但不肯將阿骨打冊封為「大金」皇帝,而是將其冊封為「東懷」國王,表示小國懷恩之意,並且悍然拒絕了與金國成為兄弟之邦的請求。
「阿骨打叔叔,找我什麼事啊?」完顏尋小心翼翼的從帳簾處探出一個小腦袋,小聲的問道。
「小丫頭,你還知道回來啊。」完顏希尹一把捏住完顏尋的臉將她拎了進來,問道「大宋好玩不?」
「疼疼!」完顏尋掙扎著將臉從完顏希尹的手下拯救出來,皺著眉揉著她一下子就腫成饅頭的臉回答道「好玩!特別好玩,比女真好玩多了。」
「那到底有多好玩呢?」完顏希尹奇問道,做為女真最有學問的人,他雖然是搞軍事出身的,但現在已經算是棄戎從筆了,對於傳說中孔孟之鄉、禮儀之邦的大宋更有說不出的神往。再兼之又受阿骨打之命創造女真字,現在對漢字和契丹字的研究已經進入了瘋狂的暴走階段。
「這個話說起來,那就長了,大家聽我慢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