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淚染香衣 正文 囚(2)
    胡達海忽然一笑「屬下本以為殿下是個聰明人,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是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多謝胡大人的提醒。」

    「殿下別逼屬下動手!」

    「如果你覺得你能贏的話就來吧!」

    兩個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院中的氣氛歷時變得無比壓抑。

    胡達海一笑「屬下還真想領教一下殿下的身手,殿下先請吧!」

    耶律楚一個猛衝,率先出招,胡達海從容應對,兩個人戰在了一起。

    張靜菲咬著唇,忽然站了起來,掙脫了長久的勸阻,站在了院子裡,大聲喊道「住手!」

    兩個人分開了,耶律楚厲聲說「你回去!」

    張靜菲沒有理會,逕直走到胡達海的近前「胡大人,我跟你走!」

    胡達海眼中閃過一絲驚奇和敬意,笑道「王妃果然以大局為重,屬下佩服。」

    「不敢!」張靜菲不卑不亢。

    耶律楚急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走會很危險的。」

    「別擔心,就算有人想要殺我,現在也不會動手的,我們還有時間。」

    「可是……」

    「你信我麼?」張靜菲忽然問道。

    「我信!」

    張靜菲笑了「這不就完了,只要我們互相信任,就會渡過難關,耶律楚,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話。」

    耶律楚一愣,他明白了張靜菲的意思,這個女人還是很有頭腦的,他應該信她。

    張靜菲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對胡達海說道「胡大人,容我收拾一下東西,有些東西我是不離身的。」

    胡達海點頭應允。

    張靜菲轉身吩咐長久幾句話,長久點點頭,抹著眼淚去了後院。

    耶律楚伸手拉了張靜菲走到一個樹下,道「你真的可以麼,你要是害怕就別去,父王那裡我承擔下來。」

    「不是說相信我了麼,我相信如果王上不為難的話肯定也不會找我去了,王上那裡好承擔,那麼整個契丹呢,你也要獨自承擔下來?這回你聽我的吧,至少這也是個緩兵之計,我在宮裡等著你把我接出來,好麼?」張靜菲回握耶律楚的手,彷彿在寬慰她。

    耶律楚看著她,一個轉身,將她拉到樹後,急切地吻下來,帶著決絕和苦痛,直到張靜菲都要窒息了,他才停下來,喘息的看著她,半晌道「我……喜歡你……真的……」

    張靜菲呵呵笑了「我知道……」

    「所以我想問,如果我們都能平安,嫁給我好麼?」

    張靜菲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求婚,有些慌亂,但是看著他的眼,裡面都是認真還有些許不安,想了想,她說「只要我們都平安,我會考慮的。」

    張靜菲是認真的,她累了,從胥晟皓到耶律楚,她知道每個人都是認真的,只是她辜負了他們,在不經意間傷害了他們,如果這次真的能度過,她願意定下來,過平靜的生活。

    耶律楚鬆了一口氣,額頭上竟有了些汗,他說「好,我一定保你出來!」

    這時,身後傳來胡達海的聲音「三殿下,是時候了,我們該走了。」

    張靜菲拉著耶律楚走出來,道「那就請胡大人帶路吧。」

    「是,王妃請。」

    張靜菲鬆開手,結果長久遞過來的包袱,深深地看了兩眼耶律楚,轉身跟著胡達海離開。

    耶律楚站在原地,雙手握拳,苦笑,當初擄走她的時候,胥晟皓的心情他現在知道了,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這段仇恨毀了張靜菲和胥晟皓,也毀了他。

    張靜菲坐上馬車,看著漸行漸遠的王府,心中有說不清的感受,一波接一波的苦難,離別,生死,都好像是過眼雲煙,此時,她真的是身心疲憊了。

    馬車搖搖晃晃,停在了宮門口,張靜菲在別人的攙扶下下了車,侍衛們面無表情圍在四周,胡達海從馬上跳下來,低聲吩咐道「去吧!」

    十幾個人陸續消失了,只在一瞬間。

    張靜菲好生讚歎,真是好功夫。

    胡達海道「王妃,請吧!」

    張靜菲穩定了心神,邁步向前走,穿過一道道宮門,卻不是往天啟殿而去,看來今天她是見不到契丹王了。

    胡達海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王妃不用擔心,就算住在宮裡,除了不能自由行走,一切還都跟在王府一樣,還有專門的人保護王妃,請王妃放心。」

    張靜菲冷笑,看來自己是被幽禁起來了,只是這個監獄的待遇比較好,至於他所說的保護,呵,其實就是監視吧。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前面停下了,張靜菲接著燈籠的光亮抬頭看,不大的牌匾上是漢語和契丹的字,上寫——冷沁苑,冷沁,冷情,冷清,看來這個名字就已經彰顯了這個院子的風格,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冷宮別院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太引人注意。

    胡達海停了一下,道「王妃,以後您就委屈現住在這裡了。」

    「胡大人客氣了,一點都不委屈。」

    胡達海接著帶著張靜菲走進院子,這是個不大的院子,但也有六間房子,正中是一塊小花圃,種著一些花草和小樹,倒是幽靜得很。

    站在院中,胡達海輕輕拍了拍手掌,從主屋內走出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婦人和兩個年輕的丫頭。

    婦人見了胡達海,沒有什麼表示,行了個禮,說道「胡大人,人已經來了麼?」

    張靜菲一愣,聽這個人說話的口吻並不像一般的奴婢,看年歲也是有些奇怪,據說契丹王宮裡的侍女一般到了二十五歲就放出宮去了,這個婦人好歹也是四十多了,怎麼會?

    胡達海笑笑道「王上已經交代過了,我就不必多說了,這位就是你要照顧的王妃,這兩天就麻煩您了。」

    張靜菲沖婦人微笑,說「我叫方月影,以後就麻煩您了。」

    婦人一愣,道「不用客氣,稱奴婢劉媽就可以了。」

    張靜菲又是一愣,劉媽?她也是漢人?

    胡達海補充道「哦,忘了說了,這位可是三殿下的王妃,也是從天豐來的。」

    劉媽驚得睜大了眼睛「你說她是誰?」

    「呵呵,是三王妃,也就是耶律楚殿下的王妃啊。」

    劉媽上下打量著張靜菲,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好的,我知道了,請王上放心吧。」

    胡達海道「有劉媽在這裡,王上自然放心,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還要去交旨呢。」

    張靜菲道「多謝胡大人了。」

    胡達海笑著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劉媽又看了張靜菲幾眼,道「楚兒,不,三殿下他可好?」

    張靜菲有些不明白,這個劉媽似乎跟耶律楚有什麼關係,不然她怎麼會直呼耶律楚的名諱呢,想了想她答道「他很好,王上很器重他,請問你……」

    劉媽見張靜菲一副不解的表情,笑著解釋道「哦,怪女婢沒說清楚,王妃有所不知,奴婢是二十年前就開始在過世的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

    「老夫人?可是耶律楚的母親?」張靜菲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啊,奴婢是看著三殿下長大的,所以稱呼總是變不過來,王妃不要見笑。」

    「呵呵,哪裡,想必劉媽一直把耶律楚看做自己的孩子才會如此吧。」

    是伺候過耶律楚母親的人啊,張靜菲頓感幾分親切。

    劉媽笑道「是啊,這院子以前就是夫人和三殿下的住處,後來夫人去了,三殿下也長大**搬出去了,這院子就剩下我了。」

    張靜菲有些唏噓,看來自己被安排在這裡居然還有這些奇遇,也許是契丹王的安排吧。

    劉媽喚過另外兩個侍女,道「王妃,這兩個人是王上另派遣過來的,這是金兒,這是銀兒,都是心靈手巧的小丫頭。」

    兩個丫頭行了禮,低頭站在一旁。

    張靜菲微笑著點頭,看樣子自己的待遇果然不壞,當然除了沒有自由。

    劉媽道「時候不早了,王妃今天就先休息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張靜菲點頭「劉媽說的是,我想洗個澡可以麼?」

    「可以,王上說一切都會滿足王妃的。」

    說著,劉媽指揮兩個丫頭燒水,伺候張靜菲沐浴。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張靜菲才躺在乾乾淨淨的床上,劉媽收拾著張靜菲帶來的衣物,道「王妃休息吧,奴婢就在隔壁,有什麼事情喊奴婢一聲就可以了。」

    「劉媽……」

    「王妃還有事?」

    「劉媽,你知道老夫人以前的事麼?」

    劉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夫人以前的事,奴婢並不知曉。」

    「哦,耶律楚的仇恨究竟從哪裡來呢?」張靜菲喃喃自語。

    劉媽身子一僵,道「王妃別想這麼多了,早點歇著吧。」

    說完,帶上門出去了。

    張靜菲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似睡非睡,這幾天自己是不是也能把耶律楚的事情真正弄清楚,她相信耶律楚心中的恨與他的母親有著絕對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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