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淚染香衣 正文 溫泉行(上)(1)
    張靜菲是到午後才知道自己又被耶律楚忽悠了,準確的是自己又被他看熱鬧了,她很生氣,後果卻不嚴重,因為她對這個邪惡的傢伙無可奈何,只好自己狠狠的發洩一下,扯著嗓子唱了幾句你好毒,弄得王府上下的侍從對這位傳說中的漢人的大家閨秀另眼相看,那就是比自家的婆娘還厲害。看小說我就去

    耶律楚回來的時候張靜菲的氣還沒消,看他過來了,唰的背過身去,連白眼都懶得給。

    耶律楚笑,也不說話,逕自坐在椅子上喝茶。

    長久早已習慣這兩個人的彆扭,只是安安靜靜地把碗筷擺放好,晚飯布好,然後退到一邊。

    張靜菲悶頭吃飯,頭也不抬。

    耶律楚看了看她,道「還生氣呢?「

    「哼!」

    「呵呵,好了,別鬧了,讓人看見不好。」

    張靜菲不理他,還是默不作聲的吃飯,胡亂吃了幾口以後,把碗一推,繞到後面去了,耶律楚歎息著搖了搖頭,這女人,怎麼這麼倔。

    正想著怎麼哄一哄,卻見哈斯旺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連行禮都忘了,臉色也很難看。顯見是發生了大事,耶律楚忽的站了起來,道「出什麼事了?」

    「主子,快進宮吧,王上他忽然暈倒了……」

    耶律楚臉色瞬間變化,鐵青著臉色,快步就走了出去,出府上馬,嘴上不說什麼,可是手上的鞭子抽得又急又緊。

    來到契丹王的寢宮,勤政殿,迎面撞上了胡達海,他一把抓住他,急聲問道「父王如何了?」

    胡達海輕輕掙脫開來,淡漠地說「殿下稍安勿躁,宮醫還在裡面呢,看樣子還算好。看小說我就去」

    「還算好?什麼意思?是好還是不好?」耶律楚強壓下不耐,問道。

    胡達海道「王上暫時無危險,但是具體因為什麼而昏了過去,還要等宮醫出來再說。」

    殿門打開,一身藍服的宮醫走了出來,雙眉緊鎖,看得出來的焦慮,耶律楚幾步跨到近前,道「王上的情況如何?」

    宮醫略微一頓,從容地說「王上無大礙,心緒不佳,這病根也是由來已久的,臣已經開了方子,王上需要的是靜養,最好去寧北行宮療養一段時間。」

    寧北行宮是契丹王的溫泉行宮,一般到冬天才回去,這大夏天的……耶律楚一皺眉。

    宮醫明白他的意思,繼續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雖然夏日去溫泉實在怪異,但是王上的情況也只能用溫泉之水配合臣的藥物,方能裡外兼備。」

    耶律楚點頭「我明白了,多謝你了。」

    「殿下勿要言謝,此乃臣之本分,王上已經醒來,殿下去看看吧。」宮醫說完就走了。

    耶律楚則向殿內走去,進門便看見耶律德在正殿站著,不時地向側殿看去,也是一臉的焦急,耶律楚走過去,道「二哥,怎麼不進去?」

    耶律德回身看耶律楚,道「幾位母妃在殿內侍候,我在此等候,宮醫說父王已經醒來,可我也是不敢貿然進去。」

    正說著,側殿門開了,幾位妃嬪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位年長一些的女人,穿著華麗,可見其身份,她看到兄弟二人,慢慢掃視一眼,看向耶律楚,臉上有說不出的冷漠,就連話也是冷冰冰的「三殿下,王上叫你進去。」

    耶律楚並不在意,只是一點頭「多謝馨妃母妃。」

    原來這個女人正是馨妃,也就是前些日子被懲處的齊休戈的親姐姐,她雖然嘴上說弟弟犯下此事都是咎由自取,但畢竟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從心底來講如何不恨,此時一見耶律楚,把心底的惱恨全都翻了出來,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見耶律楚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待他轉過身去,便狠狠的瞪著他,眼底儘是恨意。

    這一切被耶律德看個正著,他卻含有深意的一笑。

    耶律楚走進側殿,一眼看見寬大的龍床上躺著契丹王,這個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彪悍統治者,此時卻是一臉的病相,嘴唇泛白,臉色也是暗黑的,雙眼無神地看著某個地方。

    旁邊幾個侍女見他進來,一行禮,魚貫而出,訓練十分有素。

    耶律楚走到床邊,輕輕坐下,喚道「父王,可曾感覺好些了?」

    契丹王收回視線,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半晌才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來了,看看,父王已經無用了。」

    耶律楚握住父親的手,輕聲安慰道「父王不要想太多,早日養好身體才是。」

    契丹王搖搖頭,渾濁的眼睛忽然閃出淚光「楚兒,你是否還在怨我沒有留住你母親?我記得,七夕是她的忌日,好多年了,每到這天我都會去祭拜她,你母親是個好女人,可惜我不能給她什麼,委屈她了。」

    耶律楚見父親這樣感慨,心中也是隱隱作痛,道「父王不要這麼說,母親也是身體虛弱,一直以來都忍受著痛苦,去了也是自然的,母親在世時常常說父王已經給了她很多了,她已經很知足了,我又何嘗怨恨過父王。」

    契丹王歎息一聲「是嗎,你母親確實是個賢德的人,我不能在她活著的時候給她名分,實在是對不起她。」

    耶律楚似乎明白了,父親可能是因為七夕的時候想起母親,所以才……

    契丹王又道「楚兒,你心中有恨,會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你母親臨終前告訴你她的故事並不是想你替她做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她所經歷的,讓你更好的活下去,你切莫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

    耶律楚撇過臉去,道「父王想多了,孩兒並沒有……」

    「呵呵,是麼,希望如此……」契丹王瞇起眼睛,臉上有了些笑紋。

    耶律楚見他心情好些了,便道「方纔宮醫建議父王去寧北行宮療養,父王還是早日做準備吧,後天我們就出發。」

    「嗯,也只有這樣了,那麼那些政事你和德兒就處理一下吧,我也是該放手了。」

    談話結束後,契丹王又把耶律德見了進來,好好訓誡一番,便讓兩個人都下去了。

    耶律德走到宮門口,並沒有馬上回府,而是叫來心腹侍衛,低語了一番,侍衛頻頻點頭,轉身就消失了,耶律德這才騎馬回府,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寧北行宮,呵,也是個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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