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一直沉默的比斯特突然站出來,緊皺著眉頭擋在桑脫斯夫婦前面。
黑騎士立刻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抱住了比斯特的大腿,嘶啞著嗓子嚎道:「老師……」
路西法仍然微笑著,卻朝比斯特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搖了搖。比斯特臉色一變,忿忿地瞪了旁邊的明鏡一眼,用力摔開桑脫斯的手臂,轉身走到一邊。
路西法卻朝明鏡笑著招了招手道:「小朋友,為了表示友誼,黑暗工會從來不惜代價。」隨即,他朝癱倒在地上的兩人隨意地彈了彈手指。
明鏡還在茫然地思索路西法話裡的含義,沙妲卻突然尖叫起來,拚命地把頭埋進明鏡胸口,彷彿看到什麼極其可怕的景象。
少年嚇了一跳,連忙抱住沙妲,轉頭看去──
魁梧的黑騎士幾乎已經成了一隻變形蟲!他整個粗壯的身體都癱軟了,彷彿所有的骨頭都被融化掉,只剩下不成形狀的肌肉。
桑脫斯在地上痛苦地扭動著,手腳包括脖子都扭到了匪夷所思的位置,無數青綠色的神經和血管不斷從他身體的某個部位突起,扭得像一根根麻花,然後又重新融入身體中去。
整個過程中,黑騎士一直驚恐地大張著嘴巴,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看著他原本英俊的臉龐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痛苦而完全變形,明鏡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帕麗絲看上去要稍微好一些,當然,只是看上去而已。也許是考慮到她是女人,所以路西法並沒有讓她像桑脫斯一樣全身變形。但從暗法師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嚨,力量大得讓她美麗的眸子都泛起死魚眼珠一樣的灰白色看來,她並不會比丈夫好過多少。
黑暗工會的三大長老默然地觀看著刑罰過程,表情也各不相同。
比斯特顯然是桑脫斯的老師,表情最是激動,鋼針一樣的鬍鬚劇烈顫抖著,眼眶裡滿是血絲。莫裡斯則是用一種充滿快感的欣賞的眼神在看,似乎在觀賞一出無聲的話劇一樣。
至於路西法,這個首席大長老從頭到尾就只有一種表情,那就是貴族式的微笑。
黑暗工會的刑罰慘烈而短暫,兩位年輕高手一開始還有力氣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三大長老,不過片刻時間,就已經完全是散漫的死灰色。這時,路西法突然打了個響指,桑脫斯夫婦掙扎扭動的身軀立刻就停滯下來,然後癱軟在地,拚命地大口呼吸著。
歐文又鑽了出來,站在黑騎士和暗法師身邊,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路西法隨意地揮了揮手,像在打發幾隻蒼蠅,命令道:「把這兩個垃圾拖下去,等他們神志清醒以後,告訴他們,變種人郡王能用納米機器人,黑暗工會也能。」
「納米機器人?」明鏡一愣,小聲地重複道,突然想起了在珠穆朗瑪峰雪洞裡,桑脫斯夫婦被瑪帕斯郡王強行植入納米機器人的事情。
「是的,納米機器人。」路西法禮節性地朝少年微笑著,「這兩個孩子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所以,我小小地調動了一下他們體內的納米機器人……順便給這位貓小姐消消氣。」
明鏡和沙妲愕然地對視了一眼,沙妲小聲地道:「我……我又沒讓你那麼做……」
「當然,淑女是不會這樣要求的。這不過是我個人代表黑暗工會的一點歉意而已。」路西法笑得更開心了。
他越是說得親熱,明鏡和沙妲卻越是心驚,這麼明顯的拉攏到底是為什麼?沙妲癟癟嘴,正要說話,明鏡卻搶先一步道:「路西法先生,雖然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恐怕不能接受黑暗工會這樣的好意……」
路西法對於少年的回答,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比斯特卻暴躁地咆哮起來。他本就因為愛徒被重懲而心情惡劣,只是礙於路西法的威勢才隱忍不發,眼見黑暗工會如此禮遇,明鏡居然還「不識抬舉」,當即就爆發出來。
「那個人類小子!黑暗工會可不是你囂張的地方!」
明鏡雖然木訥,卻不是笨蛋,早看出比斯特的不滿,對方這麼一吼,倒是暫時轉移了話題,不必一直因為路西法的古怪態度而頭痛。
打架?不失為一個簡單的解決辦法。
輕輕把沙妲護到身後,明鏡毅然跨前一步,毫不畏懼的和身高超過兩米五的比斯特對峙,硬邦邦地道:「釋迦提桓因陀羅在上,要打,我奉陪!」
場內原本一直很微妙的氛圍,因為比斯特的火爆脾氣和明鏡的強硬態度,突然急轉直下,以路西法的老辣也是一愣。
比斯特卻已經捏了捏手指關節,發出一陣清脆的爆響聲,大步朝明鏡走去,「有種!別說老子我欺負你,我只用一半的戰鬥力和你玩玩,看你有什麼本錢在這裡放大話!」
明鏡卻因為比斯特的話心裡微微吃驚。
先前用能量檢測儀看過,比斯特長老的戰鬥力數值是八千八百四十八卡,在三大長老中最低。他說的一半戰力,就是不超過四千四百二十四卡,而這個數值恰恰正是明鏡自己全力發動電磁劍所能達到的瞬間戰鬥力上限。
這不可能是巧合,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已經完全看穿了自己的實力!更不用說,從一開始見面,明鏡就沒有發現三大長老身上有任何類似於能量檢測儀的東西。
黑暗工會三大長老,果然無一平庸。
吃驚歸吃驚,少年的戰意卻本能地瘋狂飆升起來,戰鬥的時候,明鏡從來不會退縮,至於結果……打了才知道!
帝釋天能印的紫色雷電瞬間從少年身體周圍的虛空中跳躍而出,形成一個橢圓形的電網。與此同時,明鏡的身體像失去了重力般,輕盈地漂浮起來。
雙腳離地,衣襟飛揚,少年雙手在虛空中一合一拉,在紫色的橢圓形電網內再度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小小電圈,一股跳動的梭形電流在電圈內暴躁地遊走著,隨時準備飛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