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取出乾淨的床褥蓆子給鋪上,一邊只聽得客廳裡的人抽泣的聲音,終於從頻繁到稀疏,漸漸沒了聲息。
等我收拾停當出去看的時候,她竟是趴著睡著了。一向時髦的髮型亂亂的,名牌衣服也皺巴巴了,唉,怎麼搞成了這樣,我搖搖頭,長長歎息了一聲。
女人啊,再怎麼開朗再怎麼強悍,遇到感情的事情,就會跟天塌了一樣,變得那麼脆弱。
莊羽以前可是被稱為百靈鳥的,愛唱愛跳,漂亮出彩的人物。她大膽,時尚,會打扮能交際,更有一把熱心腸,是到哪裡都受人關注的一抹艷色。
追她的人有老闆有文藝青年也有很多公司的白領們,後來她選了個超級帥哥型的男朋友,長得和明星沒區別的。
據說,是隔壁寫字樓的名草,也是會玩會瘋的,走在時尚尖端的傢伙。而且,一向都有不婚論,說他一輩子不結婚,沒有人能留住他的腳步。
兩個人在一次聚會中見面後,不知道怎麼天雷勾動地火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沒多久名草就向莊羽求婚了,莊羽也不顧有個地產公司小開的狂熱追求,一下子就答應了雖然英俊可人卻收入一般的名草。
當時還是傳成一段佳話的,也傷了各自不少男女粉絲的玻璃心。男的,還比莊羽小兩歲呢,我是覺得有點玄,不過莊羽和我說,她相信她能讓小名草臣服於她的魅力,而小草也一向都很愛她很聽話。
大概是趴著睡覺太不舒服的緣故吧,莊羽在翻了個身,差點摔下沙發後,終於醒了。
她蜷坐在沙發一頭,可憐巴巴地看我。
我整理下她的頭髮,問她:「那現在可以說了嗎?」
「他在外面有女人,昨天,我跟他理論,他,,他說要和我離婚!」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大哭,我只好安撫著她,條理不甚清晰地勸解著。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說不到重點上,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未必聽得了大道理,只是需要安慰罷了。
斷斷續續的,總算弄清楚了個大概究竟。名草就是名草,雖然因為愛莊羽猛追著結婚了,可時間一長,就生出些厭倦感來。
而莊羽則不然,一旦結婚後,就收拾起以前愛玩愛鬧的性格,一心在家賢妻良母起來。呃,當然,他們還沒有孩子。
自己有了歸屬感,就開始限制名草出去玩,偏偏名草年紀尚輕,風采又盛,常有各類聚會邀請不斷,兩人常常為此大吵。
昨夜名草夜歸,酒氣沖天不說,衣領上赫然一枚艷麗口紅印。莊羽頓時覺得天塌地陷,揪住老公就是一個耳光,死活要他交代是誰。
開始名草同志還是解釋一番的,說是玩得確實瘋了點,大家玩牌摸點數,點數相同的不論男女要親一下。他正好點數和一個朋友帶來的女孩子相同,也就逢場作戲親了下臉頰。誰知道,女孩大概也喝多了,沒注意就把口紅蹭到了衣領上。
莊羽哪裡肯信,非說是親脖子才留下的,這麼親密的動作必然留下了吻痕之類。拉開老公的衣領檢查脖子,一個則推開她手,說她瘋子。拉扯之間,她的長指甲劃破了名草的脖子,名草極其愛惜自己雪白滑嫩的皮膚,看一道長長血痕,頓時就爆發了。
砸了些杯子和餐具,還把衣櫃的鏡子打破了,然後歷數了莊羽的小心眼和變態管理,後來乾脆大吼:「我受夠了,我們離婚!反正沒有孩子,說離就可以離!」
莊羽其實昨天就已經出來了,當時被氣得也回應說:「離婚就離婚,誰還怕誰?!」一賭氣,收拾了皮箱走出家門。
可氣的是,那小草居然冷眼看她收拾衣物,卻自始至終沒有伸手來拉她一下。
「那你昨天夜裡是怎麼過的?」我問她。
「我在家附近找了個旅館……」
她說在旅館裡躲了一整天都沒有小草一個電話,她覺得心灰意冷的,就想起到我這裡來住幾天。
我歎口氣:「那你就先住下吧,不過我可不是趕你,躲著不是辦法。你們夫妻兩個,難道還真的要離婚嗎?」
她茫然搖頭,對我說:「我還是很愛他,在意他才管他,不讓他出去亂交際。我自己都不玩了,他為什麼就不能像我一樣呢?」
「也許,是太沒有空間了吧?我也不太懂,但我覺得嚴管似乎不是辦法。」
「羽,你還去上班嗎?」
「不,我已經請假了,請了一個星期的病假。」
我倒吸一口涼氣,天啊這個女人,以前那公司老闆可不是一般的小氣啊,一星期病假,有你扣錢的了,而且,還有可能翻臉炒魷魚呢。
真想勸勸她,即使感情欺騙了你,也不要放棄自己的工作。你對男人付出,也許會被背叛,但你對工作付出,則一定會有回報。
可是一看她那副樣子,我聰明地閉嘴了,這時候和她說,何異於對牛彈琴。還是以後慢慢開導她的好啊!
「去洗澡吧,我給你下方便麵。對不起了,我這裡沒什麼可吃的。明天吧,我們去外面好好吃,我請客。」我對她抱歉地說,我這裡可真是沒東西,除了方便面還是方便麵。
她乖乖拿了衣服去浴室,走到浴室門口,忽然轉身關注地打量我。我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正要問她,手機響了起來。
是寒楓終於打來了電話,我欣喜地接了起來。「至穎,我忙了一天了,總算可以休息了。現在旅館裡。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你在外頭辛苦吧,自己注意身體啊。」
「那你想我了沒有?」他的聲音如有電流,一下子燒著了我的臉,火熱火熱的。
看看莊羽玩味地看著我,我不能回答,只好說:「嗯,我不和你說了,我這邊有朋友。」
急忙掛斷了電話想去廚房弄吃的,卻看到她還在盯著我。
我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問她:「怎麼不去洗澡啊,你看我幹嘛?」
她又打量我幾秒,認真地一字一句地說:「至穎丫頭,如果你要談戀愛,千萬不要找個比你小的,長得帥的,你很愛的!你記住了!」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直直走進浴室去了。
她的話音並不響亮,可對我來說那不啻是一個霹靂,轟轟然震得耳朵生疼。
啪的一聲,我手裡的方便面掉在地上,這下肯定是碎碎的了。莊羽,你上輩子是算命的嗎?我心裡苦笑,你告誡我的事情,我似乎都已經犯到了,豈不是昭示著我和寒楓的路更難走了。
不過反過來想,莊羽和小草的問題,也不僅僅歸咎於年齡。她自己婚後幾乎不再有自己的朋友和空間,成天粘著老公。自己不出去娛樂,也不許他去,這樣的方式本來就有問題。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總看過書和報紙,滿世界都是這樣的例子。相處是人與人之間最難的一道課題,兩個背景和生活習慣有著很大差異的人在一起,本來就有著很多矛盾。如果不肯好好磨合,遷就,那愛情很快會被瑣事磨折殆盡的。
我不覺長長歎氣,心情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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