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拖著疲憊的身子爬回來後,外面就一直在下雨,還一陣緊一陣地打雷。
要知道,我這個人別的方面很勇猛,但從小就怕打雷。以前在媽媽身邊的時候,我一打雷就鬼哭狼嚎的撒嬌,媽媽總是當我孩子一樣,摀住我耳朵安慰我。
現在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哪怕心裡害PIA,也只好忍著。
我神經質地在家裡遊走,把所有的燈都開得大亮,才覺得外面的氣候對我的影響少了些。呵呵,是挺沒用的。
我稍微安下心來,給自己削了個蘋果剛在吃,卻聽一個巨大的炸雷,「光」地一聲,差點把我手裡的蘋果也嚇得掉到地上。
我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連一口氣都沒來得及舒,我那些可愛的燈們卻集體忽閃著眼睛,隨即陷入一片黑暗。
「啊!」沒錯,那是我的尖叫聲。
上帝啊,菩薩啊,耶穌啊,關老爺啊!我把所有知道的神都念了一遍,求你們啊,讓燈亮起來吧,這時候可不能斷電啊!
我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嗯?怎麼,還是黑乎乎的啊。難道他們今天集體出差,誰都沒有聽到我祈禱嗎?
窗外暴雨傾盆而下,炸雷轟響,閃電閃得比迪吧裡打的激光還耀眼,樹影在風的肆虐下狂亂地搖晃……搖晃……
老天,我哀嚎著,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好不好?我仰著臉,卻只敢閉著眼睛去感受天的方向(其實是天花板的方向)。我不敢睜開眼睛,我怕看到黑暗中有什麼怪東西向我撲來。
我是鴕鳥?怎麼了,我就是鴕鳥了,怎麼樣啊?
呃……是,我知道平時的脾氣有點臭拉!可是也不要這麼懲罰一個單身的女人麼。再說……再說……我做財務主管,對於數字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嚴謹嚴謹再嚴謹,長期下來,多少會影響一點女性荷爾蒙的分泌麼。
哼,我知道有人在背後給我起外號,叫我「老處女」、「乾麵包」、「黑山老妖」,***過分啊!尤其過分的是,我不就是罵他們幾句嗎?誰讓你們做錯了!你們也不能拿我跟滅絕師太比啊,我有那麼老那麼殘暴嗎?
人家三十不到,不還是花樣年華嗎?什麼?三十一啦?喂,那是虛歲,我生日還沒到好不好?和數字打交道,就是要嚴謹!!
祈禱了半天,破燈也沒有亮起來,我不禁自怨自艾起來。想當初,人家也是清秀佳人,脾氣溫柔,大好文學青年一個。平時就愛看看書啊,寫寫文章詩詞什麼的。現在打拼得沒了女人味,讓同事敬而遠之。
嗚嗚嗚,這能怪我嗎?誰說單身不能過一輩子,我就要做個風光光的單身貴族。
自己給自己打完氣,顫抖著摸黑爬到我心愛的大床邊,哧溜一聲鑽進被窩去也∼
唉,每天累死累活的,對我最好的就是我的床了,抱著軟軟的枕頭,彷彿找到一點安全感。
「鈴鈴鈴…」我的手機在響,說實話,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下,手機那幽異的藍光真的很嚇人啊!
午夜凶鈴?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裡浮現出那幾個恐怖的字眼。不接,不接。怎麼還在響,那麼契而不捨。好好,我投降了,來吧,女鬼,我跟你拼了!
我顫抖著接起電話,顫巍巍「喂」了一聲。
裡面傳來老媽的聲音:「至穎啊,外面在打雷呢,沒事吧?」
我頓時散了架似的癱軟下來,「老媽∼你怎麼這時候打電話來啊,嚇死我了。我這裡斷電了,一片漆黑。」
老媽的聲音是關懷嗎?怎麼聽著有點幸災樂禍的:「哦,害怕了?我說女人是要有個人陪伴的吧?你都三十多了,工作也不錯,怎麼就找不到個好老公呢?」
又來了,我努力翻著白眼,就知道又得回到那個話題。我試圖繞道而行:「呵呵,老媽,我現在已經鍛煉得勇敢多了。老媽,我今天好累!」
「不行,別想掛電話!每次說起這些你不是有點忙,就是很累,老媽我跟你說◎##¥¥%…………」
忘記說了,我老媽是個演講大師,她一旦開了頭,就很難讓她停止。
終於,在我即將崩潰的前一秒,她停了下來,然後宣佈今天電話的正題:「這個週末你得回來一次,吳阿姨給你介紹了一個男孩子,你一定得給我去看看!」
彷彿知道我要拒絕,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不來,就別認老媽了啊。」
不容我反駁,我那無敵辣媽已經很瀟灑地掛機了。
我瞪著手機,半晌沒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