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夜曦高高的挑著眉看著坐在她面前的群芳院花魁秭歸與瀟湘館的花魁零,忙著煮茶和熱點心的司棋、知畫也時不時的偷眼覷著她們倆兒,顏家前廳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詭異。
今兒是什麼好時節呀?長樂坊四大美人有三個都聚集在他們家?而且這群芳院跟瀟湘館不是對頭麼?兩家的老闆年輕的時候爭同一個男人導致失和,這是整個綿城的風月界都知道的事情,怎的她們旗下最得意的兩棵搖錢樹感情卻看起來這麼好?方才兩人可是手牽手進來的。
「不知秭歸姑娘和零姑娘深夜到訪有何貴幹?」顏夜曦看秭歸和零只是坐在那裡低著頭不說話,索性直接自己先開口問她們好了。
秭歸和零聽到顏夜曦問她們,同時抬起頭看了顏夜曦一眼,又互相對看了一眼,卻沒有回答顏夜曦的問題就又低下頭去繼續模仿當代註明雕塑《沉思者》。
「兩位姑娘不是來我家發呆的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兩位沒什麼事的話,我們一家都要休息了。」嘿,指明要找她,現在放她們進來了卻又只是一徑的坐在那兒不說話,什麼意思嘛?
聽顏夜曦下逐客令了,秭歸才急急的抬起頭來喚了聲「顏公子」,接著又沒了聲氣,只是囁嚅著看著顏夜曦,一臉欲語還休的表情。「秭歸姑娘有話不妨直說,雖然我幫不上忙,可是聽二位訴訴苦還是可以的。」話是這麼說,可顏夜曦一臉想睡的表情就實在太沒誠意了。
零看著比秭歸還要害羞,偷覷了顏夜曦一眼。見她一臉不耐的樣子頓時就滿面飛霞,復又低下頭去悄悄拉了秭歸的袖子輕輕道:「秭歸姐姐,我們還是不要麻煩顏公子了……」
秭歸詫異地看了零一眼。網.電腦站咬了咬嘴唇,終於下定決心了一樣鼓起勇氣看向了面前幾乎就要站著睡著的顏夜曦道:「顏公子。我們今天都看到了,您今天帶到花魁比試場去的那個高挑女子就是環彩閣地吳詩韻姑娘吧?」
顏夜曦聞言差點就大頭朝下栽一跤,但她是何許人也?臉皮之厚連綿城城牆都要退讓再三,所以只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咕嚕一轉,雖然還是滿心驚疑。但是臉上卻已是一派輕鬆地微笑:「哈哈,兩位姑娘真是會說笑,那高挑女子明明是我們家夜店的掌櫃花自憐花大姐,怎會是環彩閣的花魁?」
秭歸聞言臉上也立即一片大紅,可她還是定定的看著顏夜曦道:「我說的不是那個美艷高挑女子,而是今天中途您扶著她一同離開比試場地那個女子,雖然樣貌看著不像,可是那個一定是詩韻姑娘。我們三個是手帕交,怎麼可能連她都會錯認顏夜曦聽她這麼一說。立即危險的瞇起了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秭歸,心念電轉間已閃過了上百個殺人滅口的方法。
「其實,其實我們並不是想要揭發顏公子。也不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前來探公子口風的,我們也是有一事相求公子。」顏夜曦無形中釋放出來的威壓讓秭歸和零頓時感覺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氣場束縛住了自己。身上一層一層的起雞皮疙瘩。方纔還嫣紅一片地臉孔現在已經是清白交錯,負責說話的秭歸已然連牙齒都開始打顫了。
「那你們現在是要威脅我咯?」顏夜曦冷冷的睇著她們。此時地她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得她們兩人喘不過氣來。
「沒,沒有。我們並沒有此意,我們,我們只是想要請顏公子也安排我們與詩韻一同離開。」秭歸艱難的吐出這幾句話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也不受控制地開始往下掉。
顏夜曦聽到她們的請求又是一愣,無形地威壓立即散去了,秭歸和零只覺得身上一鬆,兩人的身子卻是軟綿的再無一絲力氣,只能雙雙撐著桌子以防自己滑到桌子底下去。
「我沒聽錯吧?剛才你說你們也要跟詩韻姑娘一起離開?」顏夜曦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秭歸,這女人瘋了咩?秭歸一臉慘白的微微點了點頭,待身上恢復了一點子力氣,才從袖中拿出絲帕擦了擦滿臉的冷汗和淚水:「我們知道這樣貿貿然來求顏公子是太有失禮數,而且一來就提出這種要求也是強人所難了,不過我們看到您今天護著詩韻的樣子就覺得只有您才能幫助我們了。」
顏夜曦嗤笑一聲擺了擺手:「不用給我灌迷湯戴高帽,我這人向來軟硬不吃。您二位的忙我幫不了,一個吳詩韻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可不想又搭上你們兩個這一茬兒。我可是剛在綿城有了立足之地,而且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兒還有一家子人,可不想為了你們這些不相干的外人把我們一家子的正常生活全打亂。環彩閣、群芳院和瀟湘館都是綿城風月界的龍頭老大,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我攪和進去還能全身而退?您二位就別禍禍我了,早點兒回去洗洗睡吧。」
顏夜曦一番毫不掩飾的直白話語讓秭歸和零的臉更加慘白,她說得越多那二人的頭就越往下低的厲害,不一會兒她們兩人的啜泣聲已經在顏家前廳裡響起。
「二位要哭回去哭吧,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夜街上沒什麼人了,可是萬一要是那麼不巧被人瞧見您二位在我們家出來,那我可是跳進綿江都洗不清了。您倆兒要是想從良,覓個良人讓他幫你們脫籍就是,何苦這樣來找我呢?」顏夜曦說的沒心沒肺,但茲事體大,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會那麼蠢的惹火燒身。
秭歸與零見顏夜曦是鐵石心腸立時淚如雨下哭得好不傷心,兩人頭靠著頭嚶嚶哭泣,那梨花帶雨的模樣若是男人見了,莫不當場糾結了心肝抱著她們指天畫地的賭咒發願、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只求紅顏一展眉。不過可惜,她們面對的是顏夜曦。
對於女子動不動就用眼淚攻勢非常反感的顏夜曦當下就不耐的皺起了眉頭,冷下臉拂袖道:「現在已經很晚了,顏某也不敢多留二位姑娘,且家去吧。司棋、知畫,送客。」言罷即轉身離去,對背後傳來的痛哭聲也絲毫不為所動。
司棋、知畫滿臉難色的看著抱頭痛哭的秭歸和零,歎了口氣走上前:「秭歸姑娘、零姑娘,請回吧,我家少爺幫不了你們的。」
秭歸和零慢慢的止了哭聲,二人抽嚥著用絲帕頻頻展淚,但下一刻她們卻一同雙雙跪在了司棋、知畫面前拉著二人的裙擺道:「求二位姑娘發發善心幫幫我們吧,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司棋和知畫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得往後倒退兩步,二人瞠目結舌的看著跪在她們面前的兩大花魁,一時不知道該做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