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夜曦,我要娶行書為妻。」諸葛小花進屋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紛紛驚愕呆愣當場。在灶膛邊正燒火煮水的知畫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吸進了無數煙塵嗆的涕淚齊下;正幫忙洗菜的司棋失翻了水盆,一盆水澆了自個兒一個透心涼;正在切菜的行書倒是驚險萬分,手上的菜刀一滑,直直落在了腳邊,再往旁邊斜那麼一咪咪,行書的腳就算交代了。
「顏夜曦,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我要娶行書為妻!」因為顏夜曦和十二在房裡歸置行李,諸葛小花不便進入,見她們半天沒有聲音,還以為顏夜曦沒有聽到,當下又提高嗓門嚎了一聲。
顏夜曦聽到他這聲叫喚總算驚得跳了起來,看了眼桌子上放著的幾件古董小物事心裡暗暗慶幸剛才先把這些易碎物品放了出來,要不被他這麼一嚇一個不小心失手掉地上了那還了得?
「我又不是聾子,你叫這麼大聲,估計最後歸宿都能聽到吧?」不滿的掀起房間門上的簾子大步走出來,顏夜曦心裡暗暗決定怎麼著也要敲諸葛小花一筆豐厚的彩禮。
顏夜曦走到堂屋中間的八仙桌旁坐下,剛才還一臉的不滿立即變成了痞痞的笑顏:「諸葛兄,今兒怎的心情這麼好,居然會跟我們開玩笑了?」
諸葛小花被她天外飛來一筆弄得摸不著頭腦:「開玩笑?開什麼玩笑?」停了一停,再看看顏夜曦一臉欠扁的笑,他終於恍然大悟,「你居然以為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顏夜曦,你太小看我諸葛小花的為人了。」
顏夜曦見他惱羞成怒的往前走了好幾步。生怕他一個不爽就把她們家這張花梨木八仙桌給砸了,趕緊起身繞到桌前擋住了桌子,然後才雙手抱胸翹著二郎腿斜睨著諸葛小花道:「諸葛兄。說話就說話,千萬別動手。http://
http://就算要動手,也別在我們家動手,這屋子可是我家十一和安銀一手一腳修葺好的,這屋裡地東西也是行書、司棋、知畫和我家十二一點點佈置出來。你要弄壞一丁點我跟你沒完。」
諸葛小花被顏夜曦左顧而言他的東拉西扯激的心頭大火熊熊燃燒,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想要扁人地戾氣。
喲呵?現在要比氣勢是吧?放眼整個離鎮。不,整個離水縣,能在氣勢上壓住顏夜曦的估計還沒出生!顏大小姐現在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依舊維持著她那雙手抱胸翹個二郎腿的姿勢坐在那裡,但是現在她那種懶懶閒的感覺全部沒有了,整個人變成了一座山,沉沉的壓得諸葛小花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諸葛小花也不示弱,心裡想要娶行書的念頭更加堅定,於是兩人就在堂屋中間大眼瞪小眼。半晌沒說話。
知畫、司棋、行書三女都偷偷地扒在廚房門後往外覷著,知畫和司棋那是純粹看熱鬧,看到自家小姐和諸葛小花兩人在那兒大眼瞪小眼都偷偷捂嘴笑了。但一邊兒的行書心裡那可是又著急又甜蜜卻又酸澀,真正的五味雜陳。想要出去勸阻小姐吧。可她知道小姐那性子。她越護著諸葛小花越是要整他們,弄琴和譚治木那血淋淋的前科之鑒還歷歷在目呢;勸阻諸葛小花吧。更糟,不但小姐要整他們,諸葛小花的拗脾氣上來了說不定還真得跟小姐打一場。行書現在真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又毫無辦法。
恰巧安銀與十一搬著一大堆東西從外頭進來,一進門就被顏夜曦與諸葛小花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威壓激起了武者的自我防護本能。
「有殺氣!(哈哈哈哈,估計同學看到這裡會會心一笑吧?向某花大人致敬!)」十一微皺眉,立即放下手中捧著的大堆物件從懷中拿出了機關弩,但擺好架勢之後才想起離鎮第一高手顏夜曦已經回來了,家中有她在還怕有誰敢來踩場子?
「是小姐和諸葛兄在比氣勢呢。這兩人鬥了三年多四年了都不累麼?」安銀從捧得半人高地物件後頭探頭看了看堂屋中間的情況,聳聳肩拿著東西往倉房去了。
十一俏臉微紅,收好機關弩彎腰搬起地上的東西也準備往倉房送去,但顏夜曦忽然散去了全身地威壓探頭叫住了他:「十一,東西放那兒,讓諸葛兄幫忙送倉房去吧,你過來給我說說這倆兒月鎮子上的營業情況。」
諸葛小花沒料到顏夜曦說撤就撤,自己賭氣頂住地無形壓力突然煙消雲散反而讓一直在使力地他往後踉蹌了半步,但隨後聽到顏夜曦的話又讓他微皺眉看向了眼前地瘦小女子,這個女人到底搞什麼鬼?
不過這次顏夜曦倒是沒再東拉西扯,大方的一攤手笑嘻嘻的看著諸葛小花道:「諸葛兄剛才不是叫得大大聲說要娶我家行書?行書是我的貼身侍女,諸葛兄日後娶了她不也就是我家的……呵呵,所以嘛,諸葛兄現在先適應一下如何?」
諸葛小花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雖說是在離鎮混了這麼些年,但依舊無法改變他是個官家子弟的身份。現在顏夜曦暗示他以後就是她家的傭僕,這可讓諸葛小花臉上一陣青又一陣白,氣的差點就一拳揮了過去。
行書聽到顏夜曦這般說話反而冷靜了下來,四個侍女裡以她最為心細最知道顏夜曦的心思,所以她當然知道顏夜曦此番說話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想探探諸葛小花是否真的願意舍下自己的身份與她共偕連理,思及此,行書也定下心了,停下團團轉的腳步站定在門邊兒上想要仔細聽看看諸葛小花的意思——如果他還是捨不下官家子弟的身份,那麼行書也就不願再跟他多牽連了。二人身份懸殊,即使能衝破重重世俗的眼光在一起,但是這樣真的就能幸福嗎?
堂屋中,十一看看笑瞇瞇的顏夜曦,再看看氣的青筋都爆出來的諸葛小花,逕自走到了諸葛小花身邊將手中的物件全放在了他的手中:「諸葛兄,倉房就在廚房邊上,有勞。」說完他就轉身回房去拿賬本和算盤,準備給顏夜曦報賬。
諸葛小花本想撒手丟下那堆物件,但顏夜曦先他一步慢悠悠的開口:「我這堆物件雖不值錢,不過你要是丟了,那丟的可就不光光是我這堆物件了,你可要考慮清楚。」頓了一頓,顏夜曦又轉頭衝著廚房方向叫道:「怎的回來這麼半天了,本小姐連杯茶都還沒喝上?你們幾個丫頭現在都不分尊卑了是吧?」
「奴婢知錯,小姐請稍等片刻!」司棋和知畫自是知道顏夜曦這是作態,偷偷捂了嘴笑著往灶台邊去麻利的燙杯子、調花茶、備茶點了,只餘下行書一個人扶著門板從門縫裡往外看著。
諸葛小花也聽出顏夜曦話中有話,心裡頓時一陣掙扎,只愣愣的看著手上的物件發呆。
「諸葛兄如果覺得這些都是下人的活兒,那就請回吧,我們顏家高攀不上您這高枝兒。以後也請您不要再來隨意褻玩我家的侍女了。雖然她們的身份在您眼裡不過是下人,但是她們都是我們顏家的一份子,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當正妻那是理所當然。諸葛兄若只是想在成親前找個通房丫頭,或者只是找個侍妾什麼的,那麼您還是趁早回家尋摸吧,我家的侍女沒這福氣。」顏夜曦一番夾槍帶棍的直言成功將諸葛小花的傲氣給徹底打壓下去了,在廚房門後聽著的行書卻也被她這番話給說的搖搖欲墜,一顆心像是被浸在了苦水中,眼淚頓時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