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苑城呆了五天,除了得知秦螢淚已經入宮無法相聚而有點小遺憾之外,顏夜曦對於清苑城的一切都覺得很是滿意。她甚至還領著一大家子人去自己的夜廟裡拜祭了一下自己,看著與自己像又不像的飛天金身她是相當的無語,安銀更是笑得詭異之際一雙眼睛還不停的在金身與顏夜曦身上來回逡巡,惹得十一和顏夜曦同時出手,直接將他在夜廟的廟堂之上給暴打了一頓。
其實在顏夜曦的心裡,清苑城才是她真正的老家,因為在她穿越而來的時候,這裡就是她從頭開始的地方。所以當她站在街角遠遠的看著原先的凌府,還有那圍繞凌府而建成的天然堂、天織堂和天味堂,憶起往昔的意氣風發,心中也難免思緒萬千,有點惆悵的失落。
「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一切都再拿回來的。」十一背著手站在顏夜曦的身邊,已經褪去稚氣變為青年特有的清朗帥氣的臉龐上寫著滿滿的自信二字。
顏夜曦偏著頭看了他一眼,恍惚間好像又回到那日第一次的相見——他還是那個倔強的讓人歎息的小正太,只有在她用手捂著他的眼時才肯落淚;隨後他每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像塊干海綿一樣飢渴的吸收著各種知識的水分,默默的學習,默默的發奮,默默的從她的身後走到了身旁。
她竟是到現在才突然發現,記憶中的那個小正太已經變成了一個足以支撐起一個家族的青年俊彥,曾經被她護在背後的瘦小身子已然挺拔到可以為一家人遮風擋雨。
「十一,你什麼時候已經長地比我高這麼多了?」心中驀然升起了一種類似於母親看著兒子成材的自豪感。顏夜曦踮起腳尖伸手想要拍一拍十一的頭,卻發現現在即使她繃直了手臂,也無法觸到少年的頭頂,「哎呀呀,好可惜,以後可就不能再隨便揉你的頭了。」
顏夜曦笑吟吟的站好,正欲收回伸長的手臂,卻不防十一突然將她攔腰抱起摟高:「這樣你就可以揉了吧?」
顏夜曦怔怔的與十一臉頰貼著臉頰。拂面地微風揚起了少年垂順的烏絲,讓她的鼻間縈繞著少年清幽的髮香。感覺到少年的微微顫抖,她驀然失笑,稍微一使力就掙脫開了十一的懷抱跳下了地:「小鬼,你已經是大人了,既然我到現在才發據已經無法再揉你的頭,那就說明這段時日以來你做的足夠好,沒什麼可讓我再擔心地了。」頓了頓。顏夜曦清亮的眼睛從十一紅的幾乎燃燒起來的俏臉轉向了他身後地老宅,「就像那個宅子,還有那幾個鋪子,它們雖然曾經是我們輝煌的標誌。但是那不過代表的是一段過去。曾經的榮耀只屬於曾經,我們可以創造一段更輝煌的未來,又何必拘泥於是否要將這一切再拿回來呢?」
言罷,顏夜曦背著手轉身離開了這個無甚人氣的街角,十一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她瀟灑的離開,輕快的腳步沒有一絲留戀,心臟突然一緊——他彷彿看見在未來地某一天,她也會這樣毫不眷戀的轉身離開他們,不回一次頭。腳步輕快的似乎像要飛起來……
自那日與顏夜曦去看過老宅回來之後,十一就變得沉默了,每日裡只是一語不發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餘下的時間就愣愣地看著天空發呆。
安銀與十一同吃同住,對於他的變化自是最先感受到的,但試探性的問了幾次。十一併沒搭理他,他就偷偷跟顏夜曦說了十一的反常。不過他也算是夠白癡的了,居然跑去問一個神經粗過海底光纜的超遲鈍感情無能女,得到的答覆自是不可能有啥建樹。
「十一現在是青春期,當然有他少年之煩惱,只要他不逆反不走上歪路就好啦,我們
的要給小朋友成長的空間,你這麼一直問東問西地小哦。」(以上是小曦心理醫師給予「兒子」正處於青春萌動期的老母雞媽媽安銀的答覆。)
安銀聽了顏夜曦的答覆就知道自己問錯人了,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去找十二了。畢竟她跟十一是親兄妹,而且十二心細如髮。肯定能多少開導一點十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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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銀這次算是選對人了,十二跟十一密聊了一會兒就笑吟吟的走了出來,只是安銀無論怎麼問十一到底是怎麼回事,十二也是但笑不語,把個安銀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拿個什麼東西把十二那閉的比蚌殼還緊的櫻桃小嘴給撬開一點。
「安護衛,你這樣一直在我家十二身邊轉來轉去是什麼意思?信不信我修書一封給那個泉泉小姐讓她來找你?」顏夜曦果然是熟知打蛇要往七寸打,一句話丟過去,安銀立馬老實了,在十二清脆甜美的笑聲中夾著尾巴耷拉著耳朵落荒而逃。
到了綿城,顏夜曦並沒有馬上去找顏朗辰(目前只有顏朗辰在綿城的家,顏旭日、顏繁星和顏舒氏都扶靈回家鄉守孝去了,顏霽月還在沿海駐軍),而是領著知畫、十一在各個*牙行找牙人介紹房子。而花自憐在到了綿城之後就領著花冠群先跟顏夜曦分手了——她要回以前的教坊拜會自己的師父舞蘭,順便再跟教坊裡的姐妹們交流交流她這幾年裡學到的舞藝。既然花自憐和花冠群要離開,作為花自憐專屬樂師的阿米尼佳也屁顛屁顛的跟著她去了,雙方約好一月後再相聚,屆時再商量日後在綿城發展的事宜。
「小姐,前些日子那墨子茗不是說四少已經給我們備好宅子了麼?為啥我們還要自己找房子呀?」綿城青衣巷一幢清幽僻靜的三進三出的宅子裡,領著顏夜曦他們正看房的牙人正口沫橫飛的說著這房子的種種好處,知畫卻甚是不解小姐幹嘛突然想起來要自己買房子。
「現在又不是沒錢,何必去沾老四的光?況且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到時候要是一個宅子就把你家小姐我賣了你願意啊?」顏夜曦邊聽著牙人的介紹邊仔細的觀察著整個房子,還要一心三用的回答知畫的問題。
知畫被顏夜曦教訓的扁了扁嘴,喃喃自語道:「四少可是您親哥呢,不會算計到這個地步吧?」
顏夜曦被她的單蠢無知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刮了一下知畫那翹挺的鼻子:「就算老四不算計我,但是好歹那宅子是老四買的,裡頭的丫環婆子也都是他安排的,你住著能舒心麼?再說我們家就這麼幾個人,要是老四給我們安排個豪宅住著,空落落的多沒人氣?笨知畫啊,買房子就像選夫婿,要自己中意的、有感覺的才能嫁,別人一手包辦的都做不得數,知道不?」
「是是,小姐想的最是周全,知畫淺薄了。那請問小姐對於這個宅子是不是中意,是否有感覺呀?」揉了揉發疼的鼻樑,知畫對自己的俏皮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顏夜曦瞟她一眼,作勢又要刮她的鼻子,嚇得她趕緊跳到十一身後大叫「少爺救我」。
二人就這樣圍著十一玩起了幼稚的轉圈圈,可憐那牙人在前邊說的口乾舌燥,合著是後邊三人一點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