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今天的那章我爭取早點上傳。)
世人皆說江南景致秀美,越女得山水之靈煞是溫柔多情,而群山環抱之中的小國雲間,雖然國力衰弱,卻是唯一可以與江南之美相比的地方。
青山綠水的景致中不見江南的柔美秀麗,處處透著一份遺世的孤寂之感,顯出這個小國獨特的風韻。
小國寡民,歷代雲間國主從沒有過份的野心,日常起居的長明宮自然也十分樸素,所有的建築都只是磚石木材的本色,唯有屋頂以紅色琉璃瓦鋪蓋,高高翹起的飛簷屋角,層層疊疊,宛若萬雲簇擁,彰顯著王宮應有的氣派。
國主再溫和無害,既然是王宮,再樸素,也是戒備森嚴的地方。座落在星暝谷的長明宮,借地勢之利,本就易守難攻,宮門前漫長的曲道邊也赫然矗立著「宮禁所在,擅入速離!」的警語。
秋雨綿密地下了幾日,直到入夜才停下,秋夜的瑟瑟寒意立刻湧上來,守在宮門前的禁衛身著甲冑,內裡的貼身袍服又未干,涼風一起,寒露降下,只覺得冰冷的感覺一層層浸入骨子裡,不住地打著寒顫。除了這份有些難耐的寒意,其實當此秋色長夜,值衛宮門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雨止雲開,久未露面的明月再次出現在夜空中,靜靜地將柔和昏黃的光亮灑向大地,放眼看去,松林繁密,耳邊是陣陣松濤;而連日秋雨後,山泉水滿,淙淙的叩石聲與風過松林的聲音相和,再加上宮室屋角下懸掛的風鈴發出的隱約清響,簡直是天籟。
寂寥天籟中,馬蹄聲與車輪輾地的聲音就顯得十分突兀了。
——這種時候,誰會來王宮?
禁衛們立刻凝神戒備。片刻之後,只見星點光亮漸漸靠近,等那光亮再近些,距宮門大約兩百步時,禁衛才看清那是一盞馬燈與馬車四角上的琉璃燈盞,雖然不俗,但是,只看馬車的樣式便知主人僅是平民。
「宮禁之地,不得擅入!」宮門禁衛的隊率朗聲警告。
話音方落,那柄馬車便穩穩地停下,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月光下,依稀可見一名女子輕巧地跳下車,隨即抬手拋了一個什麼東西,讓禁衛們一陣緊張,手中的刀戈弓弩均緊緊握住,死死地盯著那輛馬車。
砰!
一聲清脆的炸聲在半空響起,聲音不算大,但是,在這樣的夜裡仍舊刺耳,當下就有兩個新兵手上一顫,弩箭離弦,直奔馬車而去。
隊率暗叫不好。只看半空中的散開的煙花,便知來的恐怕不是等閒之人,若是激怒來者……
嗖——
一道黑影凌空而過,帶著一陣劃破長空的嘯聲,緊跟著便是幾聲脆響,有經驗的禁衛知道,那是箭枝落地的聲音。——顯然是那名女子用什麼長軟之物攔下那些箭。
不少禁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只看這名女子出手的利落精準,這些人若是來襲的刺客,他們今夜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再想到她之前施放煙花,個個都擔心他們是否還有幫手。
煙花未散,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語氣平直,卻穩穩地傳入宮中正寢:
「雲白居主人應邀而來,請國主撥冗一見!」
話說得客氣,只是,此時此景,雲白居的霸道與不滿一展無遺,匆匆起身的雲間國主也只能搖頭苦笑,心下還有一分感激——至少人家沒有直接闖宮,已經是給他天大的面子了。
「開宮門,請居主一行從長清門而入。」雲間國主連忙下令,傳令的宮人剛轉身,又聽國主補充了一句:「下馬、下轎什麼的就免了!」
因為這道命令,雲白居的馬車從長清門直入,要知道,按禮制,只有國主的輿駕才能從長清門直入,其他夠資格走長清門的人都只能步行。
長清殿雖是國主正寢,但是,裝飾陳設依舊簡單,讓雲白居的一行人同時皺眉,國主自然是看到了,不由苦笑,待宮人送上茶點,便讓所有人都退下,抬手示意那一行四人帶著冪離的兩人可以取下了遮容之物了,但是,只有白初宜撩起白紗,另一人連動都未動。
「國主,好久不見!」白初宜雲淡風輕的聲音讓雲間國主訝然回神,脫口便問:「你怎麼這般憔悴?」
白初宜飲了一口香茶以提神,淡淡地道:「我可是一下不停地從靈泉城趕來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精神。」
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國主不由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道:「事非得已,勞居主辛苦了!」
白初宜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擱下素瓷茶盞,直接進入正題:「國主有何事吩咐,難道其他人就真得不可以答應?」
聽到這話,本來微笑著的國主一下子沉了臉色,燈燭下,原本溫和俊逸的容顏竟顯出三分冷厲:「此事朕行不過旁人,只信白王給的承諾。」
白初宜眸光一閃——言下之意竟是連她也不信,只不過她是白王的繼承人,白王過身的現在,他別無選擇。
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銳利,白初宜皺眉道:「我記得家父當年的交代是,國主在世一日,雲間宗祀便在一日;若有傷害國之事,必須全力阻止,務必保證國主的安全;青玉玦相合,但不有悖東嵐之利,必須完成所托。此物只能用一次,國主可明白?」
「自然明白!」國主答得堅決,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痛。
見狀,白初宜點頭不語,取出之前楓舞帶來的那塊玉玦,又從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一個另一半的玉玦,兩塊玉玦合成一個完整的玉環,上面有四個端正的刻字,間距相等——白王千秋。
「……如此,國主請說!」白初宜將兩塊玉玦收起,抬眼看向國主。
國主沒有立刻開口,起身取了一封書簡遞給白初宜:「居主請看!」
白初宜微微挑眉,因為書簡的封泥上赫然是安陸永寒的印記。
「……《紫韞》?」白初宜沉疑地出聲,隨即卻道:「國主何意?」
這分明是永寒發出的邀函,內容雖然奇怪了些,但是,《紫韞》兩字卻明白無誤,意義更加驚人,卻也正是因此,白初宜才不解——這能有什麼讓雲間國主如此鄭重請托的?
(最近幾章是不是有點沉悶?接下來就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