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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走廊曲徑,不斷的奇觀異景,繁瑣、唯美的細節透著一種極盡優雅的華麗。白初宜只是默默地走著,步伐一絲未亂,身邊的護衛隨從並未察覺她有任何異常,直到她忽然停下。
有一些細小、涼爽的水滴輕輕落在人的身上,不久,細密的雨絲瀰漫在天地間,白初宜就在這時,站在曲池的石拱橋上,再不走一步。
易洛得到消息時,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雖然不明白紫華君站在這裡淋雨的原因,但是,根深蒂固的敬畏讓護衛隨從無人敢上前勸止,最後,中軍衛尉終於想到通知王上。
碧水、細雨、小橋……
易洛看到這一幕時,恍若雷擊,一下站住,半晌沒動靜。
*****
「易洛,到今天,你仍然只為報復?」一身淺紫裙裳的紫華君緩緩退後,平靜地問他。
細密的雨絲其實什麼都遮不住,對峙的兩人可以清晰地看見彼此的臉,但是,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令他們都無法看清楚對方的神情。
「……是!」
易洛記得清楚,一年前,沉默良久,他依舊如此回答。
於是,紫華君微笑,瞇起的眼簾擋住了眼中的神色,令他心驚,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轟!
看著她身邊的橋欄上的石獸被一掌擊碎,他再不敢動一下,只能看著她手扶後破碎的橋欄,笑得優雅。
「當真?」她用力按手,感覺到粗糙斷面磨礪手心的輕微痛意。
——她難得地又給了一次機會。
他幾乎就想改口了,終在感到她冰冷、審慎的目光後,決絕開口:「當——真——」
她揚手拍下,他以為又會是一聲巨響,下意識地閉眼,卻久久沒有動靜,再睜眼,只見紫色身影已經遠去,破碎的橋欄上,雨水中溢出幾絲殷紅。
*****
隱隱地,易洛已經明白她為什麼站在這兒了!
各國若是新建王宮,都是按照聖朝制度了,流水、石橋,形制大致相同,更何況安陽宮本就是聖朝行宮。
相似的環境,飄落的細雨……
——但是,是什麼讓她回想起舊事呢?
無論如何,易洛不可能放任白初宜繼續站在這兒淋雨,縱然這裡都是親信之人,但是,畢竟是在陳王宮,誰知道會不會傳出什麼話?
慢慢走到離白初宜五步遠的地方,易洛站定,皺著眉沉思片刻,才開口:「……初宜……」
「什麼事,王?」白初宜平靜如昔的聲音隨即響起。
易洛不由一愣,脫口而出:「你很喜歡淋雨?」
白初宜這時才看向他,眼中凝著一抹深沉的冰寒。
「淋雨也沒什麼不好!」白初宜答得淡漠,「王有事?」
易洛看著她眼中的冰寒逐漸褪去,便知道,即使之前她的確沉浸在什麼中,此時,也消無得一乾二淨了。
攏了攏衣袖,易洛想到了一件可說的事情:「半刻前,有急報!」
白初宜正要離開,聽到這句話,立刻抬眼看向他,黑眸中一片清明。
「陳瞬遇襲!」易洛緩緩開口,「逆賊一擊不中,隨即逃散,不過……仍被追蹤到巢穴!」
*****
為了防止再出現意外,東嵐派出兩隊三百餘人的軍力護送陳瞬至平奈,但是,仍在午間休息時,遇襲。
他們是在一個村落中休息的,陳瞬自然還是在馬車上,東嵐軍卻是向村中徵用了曬穀的大場,三百餘人規規矩矩地輪換著休息、值哨。
陳瞬默默地看著,自然看到那個負責的都尉付了一弔錢給村中出面的長老。那個老者連連點頭,接過錢便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便見一些少年背著柴禾過來,有一個少年還提著一籃東西怯怯地走近那名都尉,兩人說了幾句話,都尉便讓旁邊的人收下籃子,又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從錦囊裡摸出幾個大錢交給少年。
東嵐軍就在大場上,堆灶煮食,很小心地遠離場上堆積的秸稈,這時,陳瞬才知道,那是一籃雞蛋,那個都尉似乎下了令,一口鍋專門用來煮蛋,煮好後,就由兩名隊率平分著取走了。
陳瞬本想看他們如何分那些雞蛋,但是,這時,都尉領著一名村婦走了過來。
「大人,出門在外,委屈您用些粗食了!」都尉領著那名中年村婦到馬車前,恭敬地給陳瞬布膳,其實也就是幾個粗瓷碗盛著的鄉野土菜,再加一份燉雞。
陳瞬愣愣地看著擺在自己的面前的膳食,再抬頭,都尉已經離開,正和幾個隊率一起席地而坐,吃著他們的口糧。
——這就是東嵐的軍紀?
「小毛孩子一個,叫你吃就吃,平白地糟賤物什!」一個粗野的聲音讓陳瞬不由抬頭看去,卻見一個二十出頭的軍士撿起地上的雞蛋,硬塞到一個更稚氣的軍士手裡,轉身就走。
「大人,菜不合口味嗎?」陳瞬正出神,就聽到都尉不解的聲音,「可是不吃也不行啊!」
陳瞬回神,卻抬手指向猶站在原地的那句更顯稚氣的軍士:「為什麼別人要把雞蛋讓給他?」
都尉一愣,看了一眼,隨口道:「因為他還是個孩子。一般好東西都是僅著孩子。」隨後又道:「大人,我們馬上就要動身了,您還是多少吃一點……」
嗖!
一支羽箭直釘馬車,都尉一把將陳瞬拉下,硬將他塞到車下。
「敵襲!」一個高亢的聲音同時響起。
陳瞬有麻木地趴在地上,看著打翻在地的飯菜,不由苦笑——早知道他就該先用膳才是!
那是他的第一反應,接下來,聽到不絕於耳的高呼聲,他笑得更加苦澀——在陳人眼裡,他出賣了自己的國,是可殺之人!
「驅東嵐,復陳室!」
這一次,刺客人數更多,卻顯然不是事先埋伏,因為,大多數刺客都是官道而來,而非更易藏身的村落。
陳瞬正為自己莫名背負的一切感歎,就覺得又有一個人擠過來,一看,竟是那個送膳的村婦。
鄉野村婦哪裡見過這番陣勢,那些刺客又是無所顧忌,眼見著刀劍加身,村婦竟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愣愣地站在場院中,最後,還是旁邊離得近的一個隊率不顧正在糾纏的對手,飛身將其撲倒,又將其拖到重點防守的車邊,又塞到車下,自己背後卻為此挨了一刀,幸好東嵐甲冑質地優良,也堪堪只傷及皮肉。
一陣冷風忽起,挾著濃煙而過,陳瞬卒不及防,被狠狠地嗆著,不斷地咳嗽,這才發現,東嵐軍竟在有意利用灶火製造煙訊。
嗚——
低沉的軍號忽然響起,在場的東嵐軍精神大振,而刺客則迅速撤退。
「止步!通名!」雖然看起來是東嵐軍沒錯,護衛陳瞬的都尉仍然沒有放鬆警惕,要求對方先明身份。
一個黑袍人從援軍中走出,語氣淡漠地道:「在下職方少卿,奉王命迎陳王歸平奈!」
言罷命一名軍士遞上官憑、信符與王令,都尉這才放行,還在對方經過自己身邊時,很好心地告知:「王上已封……嗯……原陳王為歸義公……」
那人抬頭看了都尉一眼,目光如冰,讓都尉一顫,卻聽到一句平靜的話:「謝謝!」話音未落,那人已走到車旁。
早有軍士移開馬車,將陳瞬扶起。陳瞬看著那個連臉都裹在黑袍中的男子走到自己面前,不由就緊張起來,不知道那人要做什麼。東嵐職方司的聲名,他也不是沒聽過。
「下官見過歸義公!」那人認真地打量一番陳瞬,恭敬執禮,「請大人放心,接下來的路程已安排妥貼,定會一路平安!」
陳瞬一愣,臉色忽然就蒼白起來,心裡卻萌生的仰天大笑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