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冷,卻吹不散腦中紛亂的思緒,越想頭越疼,心也越來越堵。來到客廳裡打開冰箱拿了罐可樂,拉開拉環,仰頭就灌,冰涼的液體瞬間達到體內,化解了胸中的灼熱悶氣,還想再喝,卻兀地手中一空,可樂被人搶走。
「還我。」我瞪著范思哲,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們剛吵完架,現在該是冷戰時期,他又跑來惹我幹嘛?
誰知他卻像是根本沒聽到我話似的,把才喝了一口的可樂「砰」地扔到了垃圾簍裡。
「你瘋啦?」他這個舉動徹徹底底地惹怒了我:「就是再不待見我,也沒必要和可樂作對吧?買可樂不要錢的啊?」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伸腳把垃圾簍踢了過來:「你自己看看那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不以為意地低頭一看,那躺在垃圾簍裡的,竟然不是可樂罐而是啤酒罐……原來是我剛剛拿錯了……
我一時吃癟,但心底對范思春的怨氣卻並未消散,死也不肯認賬,於是嘴硬道:「我借酒消愁不行啊?!」
他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笑了起來:「愁?你有什麼愁?」
「我……」是啊,我有什麼愁?明明心中愁得要命,可面對這個罪魁禍首卻一樣也說不出來。
「關你屁事!」我憋了半天憋出了這麼一句話,卻讓我們之間關係的更加白熱化。
他瞇起眼狠狠地看著我,一臉恨不得把我抽筋剝皮的模樣,我也毫不示弱,揚起頭挺起胸回敬他。
對峙在延續,情勢在惡化,四道視線交集處火花迸射。
「老舅,旺財姐姐……你們在做什麼?」范柯宇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膠著的視線瞬間斷裂。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在這裡幹嘛?」我扭頭看向范柯宇。
「我……做噩夢了……」他瞪著清澈的大眼看著我,泫然欲泣。
真是拿他沒辦法,牽起他的小手,來到我的臥室,「砰」地一聲關起了門,把那個大黑臉關在了門外。
「旺財姐姐,你和老舅吵架了?」范柯宇躺在我身側,一臉的八婆樣。
「大人的事小P孩兒少管,睡你的覺。」我翻了個身。
「我才不是小P孩兒!」他靈活地翻身鑽了過來,面對著我:「你知道嗎,其實老舅很擔心你的!」
閉上眼不鳥他。
「他回來的時候聽說你出去了,就跑出去找你了……」
捂上耳朵,不聽。
片刻之後……
「你剛剛說什麼?」我放開了手,睜眼看著范柯宇。
「哼!」范柯宇拽兮兮地一甩頭。
「愛說不說。」我也甩頭,比誰頭髮好麼?本財神怎麼會輸給他?
見我如此,范柯宇忙把我的頭掰了過去,說:「我說啦。老舅跑出去找你,找了大半天找不到,想說回家來看看你回來了沒有,結果你還是沒有回來,他急得都快瘋掉了,又衝出去找你,下樓的時候還摔了一跤。」說到這裡,范柯宇忽然聽了下來,我心裡緊了一緊,范思哲真的……這麼在意我?
「接下來呢,他有沒有怎麼樣?」心裡雖然很想知道,我表面卻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當然有啊!」范柯宇皺著眉神色少有的嚴肅。
心裡咯登一下,隨後又發現不對勁。
「怎樣?」我眉頭微挑。
「流了好多血呢。」他臉上的表情嚴肅得更加誇張。
「哦,流了好多血啊……」我意味深長地把話音拖長,鬼才信他,要是流了很多血我怎麼可能看不到?
「是沒有好多啦……」范柯宇看出了我不相信,於是改了口。
我不說話,見我沉默,他又急道:「不過是真的摔很痛哦!」
「哦?你怎知道摔得很痛?」我睨了他一眼。
「我……我就是知道嘛!」他有些氣急敗壞
「哦哦,原來是『摔在舅身疼在甥心』啊!」我戲謔地道。
「對對對!」他點頭如搗蒜。
我打了個呵欠,百無聊賴地道:「編!趕緊編!把沒編完的一次說完!」
他猛地坐了起來,正經八百地道:「我才沒有編,我說的是真的!老舅他確實為了出去找你而摔傷了,只不過當著你他不肯喊痛。他再次出去找你,沒過多久門外有說話聲,我還以為是老舅找到了你,你們一起回來了,誰知卻是你們吵架了。」
從時間上來看,范柯宇說的倒也可信,那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范思哲豈不是看到我和藍眼睛在樓下了?怪不得他看到我手裡的娃娃和手機時,會顯得陰陽怪氣的,心驀地一虛,不過轉念一想,會造成這個後果,還不都是因為他自己跑去「開房」幽會美女了,否則我又怎麼會遇到藍眼睛,他又怎麼會摔跤……所以歸結到最後,還是他的錯!
「你是不是還在怪老舅去『開房』的事?」范柯宇一語中的。
「沒有……」我死不承認。
「哼哼,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很臭屁撅了撅嘴,然後又把臉湊到了我面前:「其實老舅去那裡是去談事情啦,他們有三個人,楚越叔叔也去了的。中午在楚家飯店裡的時候,楚越叔叔也在的,所以老舅不只單和那女人在一起啦。」
聽范柯宇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在車庫的時候,聽到他們提起楚越這個名字了,難道這就是真相?難道我真錯怪他了?不過……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我狐疑地問范柯宇。
「老舅告訴我的啊。」
「那他怎麼不告訴我?」
「你給他時間說了麼?一見面就像炸毛雞似的吵個不停,還說老舅是你什麼人,管不著你,哼哼,是個男人聽了這些話都會火的!更何況老舅那麼在乎你!」
我一時語塞,這麼說來,我好像也有點錯,那都是因為氣昏了所以才亂說的,但是……
「給我說說清楚,誰是炸毛雞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