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不大,威而不厲,卻忍不住讓人服從。眾人都罷了手,站成兩排,圍在朱昭逸身邊。
梁泊仁早就聽見了小紅的稟報,心中暗暗吃驚,莫非是陳南故意引來官兵來陷害自己,可是朱公子在這兒,他怎麼也不會冒這個險吧?如今退無可退,這有拼了一死,先保護朱公子出去。想到這兒,他一掃慌張之色,朝朱昭逸拱手道:「公子放心,有我老梁在,絕對不會讓這些官兵得逞。」
朱昭逸淡淡一笑,道:「梁香主不必著急,先弄清狀況再拚命不遲。」
陳南此時也是心中大驚,心道,這些官兵怎麼會來?此地的官府早已被平西王的人收買打點,莫非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是不小心查到了天地會的人在此,來捉拿的?抓了他們去到不打緊,可不能傷害到殿下的安危。且用平西王的威名再使些錢財,將這些官兵哄騙走了事。想到這兒,他鎮定神色,微微一笑,正要說話。
這時,朱昭逸已看見他彷彿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投去詢問的目光。陳南忙諂媚的上前躬身施禮,說道:「殿下請放心,這些官兵讓老奴去收拾,保管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他們撤走。」
「哦?既然這樣,那有勞陳老了。」朱昭逸微一點頭,回身面向李琦筠,見她一臉焦慮,拉她的手便緊了些,低聲道:「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李琦筠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嗔道:「我是擔心你,殿下!」她這句「殿下」可沒有絲毫恭維尊敬的意思,意思是你這個被人跪來跪去的殿下的安危才是最要緊地。居然早點不坦白告訴我你的身份,哼!
朱昭逸自然聽得出她調侃的意味,不由一笑。(手機站http://
http://更新最快)。伸手刮向她地小鼻頭。李琦筠此時渾身乏力,還得仰仗他扶著自己。自然沒力氣回打的,只得嘴角一撇,模樣俏皮可愛。兩人彷彿是情侶般自然地流露,絲毫沒顧及到身後眾人的眼睛。
這時候,院們已經被推開。黑影中微有幾束火把,映照著官兵的臉,他們身後有一人竟比他們高了半身,仔細看去,卻原來是騎在馬上。
見院門已開,他正要翻身下馬,卻清楚的瞥見了院中那兩人親暱的一幕。不由得心頭一顫,怔怔地呆在馬上。雖然跟她一段時間,可是為了不讓她身邊那個高手警覺。他總是盡量遠遠的望著。這一次是他最近距離的看到她。
她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更添嬌美,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那嘴角微翹的笑容,純真可人。有多久了?這樣的笑容。從她臉上已經消失了一年多。曾幾何時。她就是這麼的快樂、自在。這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然而這笑容卻不是為他綻放,心頭莫名的酸楚著。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能見到這久違地笑顏,她的快樂就不是自己的快樂嗎?他強忍心痛,翻身下了馬,卻無法向前邁動一步。不知該不該進這院門,就這樣將她帶走,會不會也帶走了這久違地笑顏?正猶豫著,就見陳南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
「各位軍爺辛苦,敢問是在哪個衙門當差?」一時看不清他們地兵服地裝束,不過顯然前面這幾人中並沒一個他認識的。陳南走近一看,微微一楞,隨即從懷中掏出許多碎銀,拱手迎了過去。
為首推門地兵尉回頭朝身後那人看去,見他冷著臉,只瞧著院裡的情景,沒下什麼指令,只得自己出面對付走到跟前的陳南。於是仰起頭,瞥了他一眼,厲聲問道:「裡面聚眾鬧事的都是些什麼人,通通帶回衙門!」
「誤會,誤會,剛才我們只是在喝酒,聲音大了些,想不到驚動了各位,這些您留著壓壓驚……」陳南說著把手伸了過去,打算先用錢打發這些人走。
兵尉一推他的手,喝道:「少來,趕緊讓他們出來,跟我們走!不然就不客氣了!」
沒見過給錢不要的兵呢!陳南面色尷尬,隨即又笑道:「軍爺,真是誤會。在下是平西王府的管家,還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朱昭逸望見陳南似乎應付自如,卻又似有些麻煩,心中一動,拉了李琦筠往院後走去,便低聲道:「後院想必少人把守,咱們先從那出去,再找地方仔細驅毒療傷。」李琦筠點點頭,想起太湖底的水晶宮來,不由宛爾一笑,說道:「這瘦西湖可沒那麼清靜悠閒的好地方了。」
朱昭逸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水晶宮,輕笑道:「不如我為你造一間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李琦筠撲哧笑出聲來,嗔道:「你當自己是神仙啊!造個茅草屋還差不多!」
「也對,那鬼斧神工之作定不是人為的,還是茅草屋比較實在。那你會不會嫌棄茅草屋?」朱昭逸忍不住陪她說笑。
見兩人自顧談笑風生的轉身往後院走去,肖恬月心中又是嫉恨又是疑惑。心道,這兩人明知深中劇毒,外有圍兵,性命旦夕之間,竟然還這麼輕鬆,旁若無人的調情說話。兩人此番的情景簡直如神仙眷侶般超然脫俗,情深意濃,難道這就是置死不渝的愛情嗎?
肖恬月忍不住咬了下嘴唇,冷冷的說道:「朱公子就這麼走了嗎?」幸好,她還有點理智,沒有當著兵官的面叫「太子殿下」。
「你還有事?」朱昭逸挽著李琦筠停住腳步,卻並沒回頭去看她。
肖恬月嘴角一抽,冷笑道:「你二人雖然中的是同一種毒,卻有重有輕。朱昭逸後背微微一顫,心中頓時明白,那杯茶水其實並沒有毒,毒是被她抹在茶杯上,他雖然喝光那茶,但李琦筠卻比他更早接觸到茶杯。只怕他中的毒,確實沒有她深。看來要解她的毒,又要費一番周折了。不過,想拿這個當作籌碼,卻還差得很遠。於是冷笑道:「那又怎樣?」
「不怎樣,只是我聽說這位小姐先前體內本就有兩種毒,三毒交匯,只怕命不久已!」肖恬月說著,終於滿意的看見朱昭逸轉過身來。
她的話果然如一塊巨石,砰一聲壓在心頭。朱昭逸眉頭一蹙,心中暗暗盤算,自己還有幾分可以解毒的把握。終於還是輕歎一聲,望著肖恬月道:「那麼,你要怎樣才肯解毒?」
李琦筠心下一驚,暗道,怎麼三言兩語,他又被著女人牽著鼻子走!自己可不想成為他的負累,忙道:「昭逸,你別聽她的。我沒那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