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張燈結綵的庭院門,一座臨山而建的清雅小謝頓時呈現在眼前。果然是江南水鄉,廳台樓閣均是別具一格,雖不豪華卻精緻典雅,除去裡面傳出的呼喊吆喝,還真讓想不到這裡是個青樓選秀之地呢。
李琦筠輕搖折扇,只顧看著風景,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別人的風景。
「李公子,這大堂便是晚宴之所,貴客休憩都在後院別館,您看是不是先挪步後院休息,這大堂現在人多雜亂,待小的給您安排好雅座,再請您過來。」帶路的夥計諂媚的笑笑。對付這樣的達官貴人,他可是絕對另一套讓他們舒服享用的馬屁工夫。自以為說的得體,正沾沾自喜,卻見李琦筠並不答話,邁步便進了大堂。雖然不解,也只得忙不迭的跟在後頭。
「呦!這位貴公子,這麼早就來了。這會兒只有些戲子助興,頭牌們都還沒出來呢。」一個搖著肥腰,頭花亂顫,老鴇模樣的女人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是啊。我是頭次來,總要趕個早吧。免得錯過什麼好戲。」說起來,在京城一直破事不斷,竟然連個青樓也忘了去參觀一下。這回出來,可不能再錯過了。
「哎呦,還別說,您才來啊。頭幾天的奪魁可也精彩著呢。」
「啊?已經選完了?可惜。」想不到還是錯過好戲。
「不可惜,今晚才是真的重頭戲呢。嘿嘿。公子您可以直接從這十位頭牌中選您中意的。豈不是更加方便得手?」老鴇滿臉堆笑,一邊將眾人讓進座位,吩咐夥計看茶送點。
看台上果然在咿咿呀呀的唱著江南戲曲的小調,大堂裡已經坐了一半多地人。(網電腦站,更新最快)。看模樣打扮,多是些江湖人士,想來那些達官貴人多是晚來。以顯示自己的身份地位。
除了台上唱曲的,台下招呼客人地老鴇和丫鬟。淨是些粗魯男人。蘇悅左右環視,不由有些忐忑,望了望一臉坦然的李琦筠,欲言又止。
老韓仗著自己歲數大些,忍不住說道:「少爺。此處不宜多待,咱們不如先去後院歇著,等……
「不用,剛才不是問清楚了嗎,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咱們倒不如先在這熟悉熟悉環境。也省得再錯過什麼好戲。」李琦筠饒有興趣地看著四外的閒雜人士,巴不得他們飲酒呼喝,鬧出些爭端,以解乏味。
觀察了好一會兒,雖然有些人也爭的面紅耳赤。卻說什麼也不肯先動手,想是跟外面的情景一樣,都是礙於漕幫的面子。只得低頭輕問一旁喝茶地老韓:「老韓。你見多識廣,且說說。這裡面有哪些個高手?可有什麼出名的江湖人物?」這個格格可真是要命。真不如讓她再得點小病,好在府裡塌實修養。這一出門就是麻煩一堆。把府裡人譴走了自個獨自游西湖也就算了。竟然上島來參加什麼花魁大會,看看熱鬧也就算了,還總巴不得別人打架鬥毆。真是無惡不歡!這苦差事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見老韓一副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李琦筠不禁好笑,忍不住打趣道:「老韓,想什麼呢?該不是惦記上了一會出場的十大美女了吧?也對,您也是三十好幾的人,是該找個老婆呢。不過,你這麼古板,真敢娶個青樓女子回家?」
老韓被她搶白的面色通紅,忙擺手道:「不敢,不敢!絕對不敢。」怎麼扯到我頭上了,我可是跟你才來這花魁大會的。「說起來,青樓女子雖然地位低賤,可並不表示人也低賤。其中也有不少優秀女子,能文能武,也有流傳後世的呢。比如說唐代的魚玄機,宋有李師師、王朝雲、梁紅玉,還有陳圓圓、紅娘子……」李琦筠正說地起勁,卻被老韓的咳嗽聲打斷。
「咦?老韓怎麼突然不舒服了?」
旁邊的顧賢慶也是一臉緊張,忙低聲道:「少爺,這紅娘子還是不提了吧?」
「怎麼她可說是和梁紅玉一般地奇女子,身負武功,勇闖天下,若不是碰上那個昏庸的李闖王,說不定能……」話沒說完,老韓地咳嗽聲突然大了起來。
「少爺,這桂花糕到也新鮮,您嘗一嘗。」蘇悅雖不太知道她說地那幾個名妓,但是紅娘子的名頭,她還是知道地,那可是女反賊呢,雖說早以死了,但這也不是隨便就能議論的,忙夾了一小糕點,遞到小姐的口邊。
這幾人都怎麼了,來這青樓之地就是放鬆,怎麼連名妓的名字也不讓提?紅娘子!是了!現是康熙年,天下未大定,說不定這其中的江湖人物就有不少闖王舊部擁戴者,或是朝廷的探子,我怎能這麼隨心所欲的說呢,想通了這些,李琦筠也微顯尷尬,張口吃了糕點,端起茶杯,輕飲起來,不再說話。魚玄機,怎麼聽著像是道士的名字?」蘇悅見氣氛有些僵,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琦筠撲哧一笑,道:「你還真是聰明,確實是道觀裡老道給她取的名字。說起來這人的命運也很是坎坷,原來也是正經人家的小姐,怎耐家門不幸才淪落成妓。」
「唉!」蘇悅聯想起原來的主子沈小姐,不由神色黯淡,歎了歎氣。
李琦筠正打算安慰幾句,卻聽側後方飄來幾聲輕笑,忍不住回過頭去觀望。竟然是他!
只見先前那位碧衣公子,瀟瀟灑灑的一個人落坐在角落裡,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彷彿他一眼就能把人看透一般。
雖然確實很喜歡他剛才送的花,可是很顯然,他這副瞭然於胸,自在逍遙的神情令李琦筠又中莫名其妙的戒備感,心道,不要以為送了我一些花,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哼!最討厭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的人。莫非他是在笑話我剛才說錯了話,哼!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出言反擊,卻聽此時台上鼓點樂聲齊奏,老鴇那裝嫩的聲音隨即飄進耳中「點魁大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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