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春夢無痕。李綺筠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手碰到什麼軟軟肉肉的東西,驚得她忙坐起身來,睜開眼睛往旁邊一看。
「啊!」他怎麼會在這兒?李綺筠慌得摀住自己的嘴,總算沒吵醒他。揉揉頭,看看自己整齊的衣服,她放鬆的舒了一口氣,仔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為免康熙覺得尷尬,她稟退了所有侍奉的丫鬟,只有他們兩人在花園的沁亭裡喝酒賞月。除了賞月喝酒,他們還猜謎唱歌,那些文縐縐的古代謎語李綺筠自然是不會,可是她根本就不會給康熙出這樣難題的機會。因為,她提的那些腦筋急轉彎題,從來就沒接觸過這種現代遊戲的康熙一個沒猜出來。哈哈,想到康熙一副聰明難為的樣子,就很好笑。
想到這兒,李綺筠一掃剛才的緊張情緒,忍不住含笑望了望一旁酣睡的康熙。他的睫毛好長呢,竟然比我還長!切,難怪瞪起眼睛來,顯得很有神。他呼吸均勻,嘴角微翹,彷彿做著甜甜的美夢,他的唇紅潤而性感,讓人忍不住想……李綺筠臉色一紅,暗罵自己思想不純潔,忙整了整頭髮,輕輕下了床。
雙腳落地,她才感覺出有些暈眩,一定是昨晚喝多了酒,後來迷迷糊糊的回了房間。應該把玄燁送回客房,再回自己房間才對啊。怎麼會都在我兒?真是迷糊,也許真是喝多了,我只對自己房間的路熟。那麼多院子,我哪搞得清楚客房在哪裡?「唉!」真是丟人啊。李綺筠輕歎一聲,心中懊惱。還是我先出去,找個丫鬟來叫醒他,反正看他的樣子也不知道我和他昨晚在一個房間。又回頭看了看床上和衣而睡的康熙,確定沒醒,李綺筠這才俏悄的拉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剛邁出兩步,就聽身後有個低沉的聲音叫住了她。「綺筠!」
「啊?」不會是玄燁吧?怎麼快就醒了?李綺筠一聽,驚得一身冷汗,忙回頭看去。「呼!原來是你呀。」/曹寅沒有答話,一臉失望沮喪的神情,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和憂傷呈現在他的身上。
「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李綺筠忙關切的走到他身邊。那知,一向對她溫柔體貼,自信陽光的曹寅竟然別過頭去,沉默以對。
綺筠看了眼自己剛才微掩的房門,終於明白了曹寅的想法,不由得面色一紅,有些尷尬。曹寅見狀,抿了抿嘴唇,轉身道:「麻煩你,叫皇上起來。我到廳堂等著。」說完便要走。
李綺筠忙拉住曹寅的胳膊,她可不能讓曹寅這麼誤會自己。「你過來。」說著,便連拉帶拽的把曹寅拖到了庭院的角落裡。
「喂!你信不信我!」李綺筠晃著曹寅的胳膊,「你看著我,問你話呢!」
曹寅歎了歎氣,望著眼前這雙清澈的明眸,無奈的點點頭。
李綺筠這才展眉笑道:「我告訴你,我和皇上什麼事都沒發生。只不過昨晚為了勸他,有些喝多了。我又不認識客房的路。所以才迷糊的把他帶到了我的房間。」說到這兒,見曹寅眉頭緊皺,忙解釋道:「但是,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啊。不信,你現在就進去看看,他睡的好像死豬一樣。」
噗哧一聲,曹寅拉長的臉色突然多雲轉晴,忍不住笑出聲。原本曹寅還想責難她兩句,沒成想她竟然把皇上說成是死豬,讓人怎不意外?他伸手輕輕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憐惜的斥道:「亂說什麼,小心被砍頭!」
「我沒亂說,都是大實話。人家可是冰清玉潔的青春美少女,不允許任何人誣陷和摧殘的。」李綺筠邊開玩笑,邊斬金截鐵的說著。
「知道。我什麼時候不信你了?」曹寅見她說的慷慨激昂,反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不管怎麼說,既然沒發生什麼事,那他就是還有機會的。他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鬆許多,「那我去叫皇上吧。看來今日的早朝是免了。」說完,他輕拍了拍李綺筠的肩,囑咐道:「以後不要那麼馬虎,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
「放心。」李綺筠頑皮的擺了一招白鶴亮翅,笑道:「我可是勇闖江湖的一代女俠,誰敢欺負我。我就要他好看!」
曹寅終於被她逗樂了,無奈的笑笑。
「你去叫他吧。對了。可別說昨晚我也在房間裡啊。他應該是不知道的。我去客房洗臉換衣服。然後咱們一起吃早飯。好不好?」
寅點點頭,「那你先去吧。」看著她出了院門,這才轉身往李綺筠的房間走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人物,李綺筠長舒一口氣。信步來到後院一處新辟的練武場。好久沒有疏鬆筋骨了,看著兵器架上的十八般武器,李綺筠頓時覺得手癢癢的。剛拿起一柄長槍,忽聽側院傳來練功的呼喝聲,一時好奇心起,拎著槍便走了過去。
只見一個英俊少年正雙手持刀,耍的有模有樣,虎虎聲風。「麟兒!不錯呀!」李綺筠忍不住長槍一擺,插入他的刀光之中,雙刀一槍頓時戰在一起。蘇麟只是初學,雖然一直勤奮好練,但畢竟和李綺筠差得很遠,沒幾個回合,左手的鋼刀就被長槍挑落。李綺筠笑嘻嘻的說道:「好了,不跟你玩了,快說說。這刀法是誰教你的?」
蘇麟見刀被挑落,心有不甘,少年的好勝要強之心頓時大起,臉上一紅,雖然知道打不過李綺筠,但仍是用力揮起右手的鋼刀,繼續攻擊來犯的長槍。
「喝!還很用功嘛。」李綺筠欣賞他的勇氣和執著,不再挑落他的刀,而是陪他周旋著,讓他將刀上招式一一演練了一遍。
這回,蘇麟倒不好意思了,右手揮刀一擺,跳出圈外,紅著臉說道:「綺筠姐,你怎麼總讓著我。」
李綺筠一笑,剛要說話,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斥道:「麟兒!怎麼那麼沒規矩,要叫小姐!」原來是蘇悅。唉!她總是改不了迂腐的階級觀念,好不容易哄得蘇麟叫她綺筠姐,每次被她撞到,又害蘇麟被罵。怎麼才好呢?
「姐,我錯了。」蘇麟隨口應著,眼睛卻瞟向李綺筠。/李綺筠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做的好。對蘇悅只能是隨時應付,敷衍了事。
「說的好聽,每次都知道錯,就是不改!」蘇悅氣呼呼的說著。李綺筠忙走過去岔開話題,說道:「悅兒,你可知道麟兒這套刀法是跟誰學的?」
「回小姐,是曹公子教他的。」蘇悅狠狠瞪了眼弟弟,這才輕聲回話。
「哦。我猜就是他。對了。那麟兒的文化課呢?不能總學些武功,也要懂些文化知識才好。」李綺筠說著,念頭一轉。
「回小姐,奴婢認識幾個字,有時間就會教他。」
「你要管一大家子的事情,哪有那麼多時間教他。這樣吧。不如請個私塾先生,每天來教他讀書認字。你說好不好?」
「啊?小姐,您真是……太好了。」蘇悅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好事,雖然又驚又喜,當仍搖頭道:「請私塾先生教他一個人,未免太浪費錢了。不妥,不妥。」
「浪費?怎麼會?不過他一個人學習是很可憐。對了,廚房的張媽、看門李叔還有其他什麼人,他們不是家裡有孩子嗎?讓他們都來一起讀書吧。反正咱們家院子房屋那麼多,收拾出一個屋院,專門做教室不是挺好?」李綺筠興致勃勃的說著她的計劃。卻沒見蘇悅的嘴越張越大,吃驚道:「小姐,那麼多小孩子讀書,會很吵的。你一向喜歡自然安靜,怎麼受得了?再說,您帶回來的那些寶貝古董,還需要請些看家戶院的保衛。這些都是要錢的。」
「嗯,你說的對,請教書先生需要錢,置辦書桌、課本也得要錢……」李綺筠很少為錢發愁,這會兒,蘇悅又跟她耳邊說了一堆家用開銷還有她有空就拿錢救濟窮人鄰居的事,算了算,她每月的俸祿雖然還夠目前開銷,但是要實現她的教書計劃和寶貝計劃,竟然很需要錢!原來到哪兒都是金錢至上的社會,難道這麼快,就要動用她收集的寶貝來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