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筠見曹寅關了房門,笑嘻嘻的拉了蘇悅坐下,說道:「我妹妹不在別處,就在你眼前。」說著,她脫下帽子,散開長辯。烏黑的秀髮如瀑布般傾瀉散開,襯托著李綺筠嬌艷的俏臉。蘇悅忍不住「啊!」的一聲,隨即紅了臉,問道:「少爺……不是,小姐。我,我都糊塗了。」
李綺筠哈哈一笑,「悅兒,我是一直女伴男裝啊!知道我為什麼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嗎?」
悅兒茫然的搖搖頭。
李綺筠正色道:「因為你的忠誠,從那天我看到你為沈家賣身葬主,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重情誼的好女孩。我現在女伴男裝在宮中當差,全是為了一家人的平安,如果洩露了出去,就不止是關於個人的生死了。」
蘇悅聽了一驚,忙站起身來,欠身道:「小姐肯將這樣的大事告訴奴婢,是看得起奴婢。奴婢一定不負小姐的期望。」
李綺筠聽了她的話直皺眉,搖頭道:「你叫我小姐,我將就忍了。」汗,這個詞在21世紀已經完全變了味。又道:「可是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自稱奴婢。我不喜歡。」既然不能改變她的封建階級觀念,那就想辦法先讓自己耳朵舒服好了。
「是,悅兒知道了。」
「好了,這些銀票給你,讓曹大哥陪你去買些東西。我在這兒等著你們。」終於說到正題了,李綺筠的心情大好,掏出銀票遞給蘇悅。
「小姐要買什麼?您上次留下的錢,還有很多呢。」
「笨啊!」李綺筠笑著戳她的額頭,「當然是給本小姐買些漂亮衣服,還有各種各樣漂亮的首飾了。」
「哦,明白了。」蘇悅展顏一笑,看了看曹寅,又說:「小姐,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不敢勞動曹大人的。」
「找個人幫你拎包嘛,不用白不用。嘿嘿!快去快回啦!」李綺筠不容分說,將他們倆推出了門。曹寅無奈的笑笑,和蘇悅一起出了客棧。
蘇悅原是沈府小姐的丫頭,對這些小姐的服飾首飾瞭如指掌,知道李綺筠性急,便一路奔忙,很快就買了回來。曹寅在客棧大堂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一壺茶等他們換好衣服下來。這時,一位紅衣少女如火般閃進了客棧,店小二見狀,忙上前問候。那紅衣少女不屑的瞥了瞥店小二,將手中的劍柄橫在小二身前,怒道:「讓開,我找人!」說完蹬蹬蹬上了樓。
她沒注意到曹寅,但卻被曹寅看得很清楚,正是那天認識盧雨蟬時候,打過一架的紅衣女。
「她怎麼會來這兒?難道她是衝著綺筠來的?」曹寅心中一驚,忙站起身,跟在她後面上了樓。見她毫不在意的走過了李綺筠所在的房間,這才稍稍放心。拐角處,紅衣女敲開了一間房門,曹寅靠著牆,聽她關了房門,這才悄悄走近,側耳傾聽。
李琦筠滿心歡喜的拉著蘇悅下了樓,見曹寅若有所思的品著茶,便輕步走到他面前,笑盈盈的欠身施禮,柔聲道:「曹公子,一個人喝茶呢,要不要小女子相陪呢?」
「哦。不用。」曹寅還再想著剛才的事情,只覺眼前輕紗秀色,身姿曼妙,言語卻有些輕佻,還道是什麼輕浮女子,所以連頭都沒抬,便一口回決。
「哼!」李琦筠一甩袖,大剌剌的坐到了曹寅對面。
這一聲哼倒把曹寅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換了女裝的李琦筠。只見她身穿一件鵝黃暖色的小坎,裡面也是一身淡雅秀麗的江南錦綢,漢家小姐的頭飾簡潔俏麗,由於她的額頭偏禿(沒辦法,扮清朝禿頂男人付出的代價,總算常帶著帽子,還不是那種超禿型的。),蘇悅巧妙的從側面挽過一些頭髮遮住,兩個小辨俏麗的垂在耳畔,顯得整個人更加活潑可愛,嬌艷動人。
曹寅心中一動,隨即歉意的笑笑,給她斟了杯茶,說道:「難得李小姐這麼賞光,請隨意。」
「嗯!」李琦筠見他沒有自己想像中該表現的驚艷表情,很是失望,端起杯準備一飲而盡。
「小姐!」蘇悅在一旁輕聲提醒。
「怎麼?」李琦筠不明白她的意思,見曹寅搖著鑲金折扇,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這才想到,自己現在是女孩,如此公共場合要保持淑女形象,不可以這麼豪飲。忙放緩動作,只用嘴唇輕輕沾了茶杯,便放了下來。不過她可不會讓曹寅看自己笑話,趁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裡卻輕語道:「曹公子不是來接小女的嗎?現在可以回府了吧?」
「我已經派人備了轎子,就在外面,咱們這就可以走。」
琦筠暗想,坐轎子那麼顛,悶在裡面又什麼都看不見,太沒意思。便說道:「小女初次來到京城,想先看一看京城的市肆繁華,不如咱們先走一走,再坐轎進府如何?」
寅見她說的頭頭是道,不好拂她的意,只得同意。
三人出了客棧,轎子在後面遠遠跟著。李琦筠和曹寅並排而行,蘇悅緊跟在後面。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李琦筠一會兒擠到糖人攤前,看人吹糖人,一會兒又跑到小吃攤上大快朵頤,左手糖葫蘆,右手小面人,玩的不亦樂乎,全忘了保持大家閨秀的高雅形象。曹寅也不阻止,樂得陪她一起吃,一起玩。這情景溫馨的讓他想起從前小時侯陪李琦筠在江南遊玩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她,也是這麼快樂的沒有負擔。也許,這才是她真的自己。
「曹大人,這麼有閒情啊。」
曹寅一楞神,這才看清來人,原來是御前侍衛張仁廣。忙堆笑道:「是張兄啊!你今日不是當值嗎?怎麼……」
「哦,公差,這就回去。」張仁廣湊過去又低聲說了兩句,便笑道:「那我先行一步,不打擾曹大人了。」轉身剛要走,卻見李琦筠提著兩個燈籠笑著款步走來,朝曹寅說道:「這兩個好看,我要帶回去玩。你幫我拿著它。」
張仁廣頓時覺得頭暈暈的,如此笑靨如花,嬌美可人的少女,忍誰見了都動心不已,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絕美的笑顏,楞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曹寅一拍他的肩膀,這才覺得自己這樣看人家女兒家有些尷尬冒昧,忙拱手施禮道:「在下張仁廣,剛才冒昧了。曹大人,這位是你的……?」
曹寅面上一紅,忙介紹道:「這位是李琦筠小姐,是李煦的親妹。這次初來京城,李煦有公幹走不開,所以我代他接小姐回李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