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召 卷二:相逢何必曾相識 第四十七章 擂台
    回到營帳,若盈隨手把契約往桌上一扔,疲倦地趴倒在榻上。

    林利有些無奈地將契約拾起,疊起後貼身放好。

    「公子,這可是與王蒙簽的契約,怎能亂丟?」

    床褥中悶悶的聲音傳來,「又不是真的想要簽。」

    他眉一抬,笑道。

    「既然不想,為何又要簽呢?」

    「王蒙這般心思慎密,又疑心極重的人,若說我別無它想,而全心要輔佐他。別說他不信,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若盈微微抬起臉,答道。

    「不過也對,這契約得收好,以後會有用途的。」

    一手撐起身,她又問道。

    「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林利微笑道。

    若盈滿意地點點頭,「明日參加擂台之人選好了麼?」

    「是的,遵照公子的意思,尋了幾個身手中上,耐力較好之人。」林利走近床榻,恭敬地應道。

    抓住他的面頰往右一拉,若盈奇怪地盯著林利的臉,問。

    「……孫利,連續幾日沒有洗掉面上的東西,不會不舒服嗎?」

    稍稍退後一步,不著痕跡地躲開了遭若盈虐待的臉頰,孫利有禮地回答道。

    「面上塗抹的材料是普通的草藥,不會有任何不適的。」

    「這倒是個好東西,遇水不脫,摸上去與皮膚一般平滑,亦不會有不適感……可是,要用什麼來洗掉它?」

    戴上面具之後,若盈便洗去了臉上的易容之物。記得上回易容後,孫利掏出一瓶液體,在水裡倒了幾滴,隨意一抹就洗掉了。

    孫利沉默片刻,才道。

    「公子還是別問的好。」

    眨了眨眼,若盈晶亮的雙眸看向他,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模樣。

    他歎了口氣,「既然公子問到,主人也讓小人對公子的疑問,知無不答……」掏出上次的瓶子,道。

    「這是用隨處可見的材料所製……」

    「嗯,嗯,是什麼?」若盈猛地坐起身來,追問道。

    「……主要的材料是,厄,白鴿的……糞便……」

    若盈一怔,「白鴿的糞便隨處可見?」

    「主人養了數以千計的白鴿……」孫利支支吾吾地說道。

    「……孫利這是變廢為寶?」秀眉一皺,她臉色不豫。

    「嗯……」

    瞥了孫利一眼,若盈煞有其事地重重點頭。

    「以後,還是少用易容的好……」

    傍晚,臨軍營地。

    「擺擂台?」皇甫酃右手輕叩著桌面,墨眸波光流轉。

    「是,幽軍明日一早設擂台,讓新兵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一襲青衫的炎將幽軍近日的動靜,一一向臨王報告。

    手指一頓,薄唇微翹。

    「好一個一箭雙鵰……」

    炎微有疑惑,問。

    「設擂台讓新兵大展身手,確是增強了軍中的士氣,屬下愚鈍,這另一雕……」

    「若新兵贏了,不是能破格提拔為參將麼。」他淡淡答道,「升為參將,便有資格領軍,參加軍事會議。只要在戰場上有所建樹,參將便能升為將軍……那王蒙不就是個很好的先例嗎?」

    青衫男子聽罷,雙眉緊鎖。

    「……袁斐然這是在剷除異己?」

    「幽軍上回大敗,不僅因為有木風在,而是他們的將領各自為政,分散了兵力。若果不分青紅皂白殺了那些將領,只會讓幽軍人心惶惶……」

    「主子的意思是,袁斐然打算逐漸架空他們的軍權,提拔年輕有為,且完全聽命於他的將士?」炎猜測道。

    見皇甫酃微微頷首,他遲疑地問道。

    「主子,需要派人去阻擾一下嗎?」

    「不必,」慵懶地倚在軟墊上,黑眸閃爍。「袁斐然是個難得的對手,若是被這些無用的將領拖累,倒是失了興致。」

    炎瞭然地垂眸,又道。

    「探子回報,慕國欲與永國聯盟被拒後,目標指向了安國,安國至今仍未表態。」

    「慕國不足為懼,至於安國嘛……」墨眸一抬,唇邊泛起一絲諷意。「安國算是炎的故國呢,如果兩國對敵,炎會站在哪邊?」

    青衫之人聞言立刻跪下,垂首道。

    「炎曾發誓,今生只效忠臨王一人,絕不反悔!」

    白皙的手掌一抬,淡淡道。

    「起來吧……朕不過隨口一提,炎不必這般較真……」

    頓了頓,又道。

    「明日便啟程到安國。」

    「主子!」炎驚呼一聲,「屬下怎能在這個時候離開皇上?還是說……主子要趕炎離開?」

    皇甫酃輕笑道,「坐山觀虎鬥……皇權表面是交給了親政多年的安王,實則卻仍舊掌握在皇太后的手裡……」

    炎立刻明白,一臉恭敬地說道。

    「屬下絕不會讓主子失望!」

    墨色的眸底閃過炫目的金光,薄唇微勾。

    「……那就弄它個天翻地覆罷……」

    翌日,幽軍擂台之戰。

    不少新兵在台下躍躍欲試,陳將軍第一個上台,掃視了底下的人,冷哼一聲。

    「不怕死的人就上來!」

    聽見此言,擂台下一片嘩然,不少新兵滿臉不忿,甚至低聲咒罵。

    「陳將軍此言差矣,擺擂台是為了在軍中選出可塑之才,可不是聚眾鬥毆,點到為止就好。」戴著面具施施然上了擂台,若盈笑道。

    「為表公平,將會有兩位裁判。王將軍和我在新兵中隨意挑出的一人,陳將軍覺得如何?」

    「沒所謂,」陳將軍隨意看了那新兵一眼,不耐煩地答道。

    「好,既然如此,我宣佈,擂台比賽正式開始!」

    隨著若盈的一聲大喝,一人躍上擂台,抱拳道。

    「在下想跟陳將軍切磋一下,請!」

    話音剛落,陳將軍便閃電出手。那人一驚,險險閃過第一招,卻未能躲過第二招,下盤被襲,有些狼狽地跌倒在地。只見那人抱著腿,似是傷到了筋骨,額上冷汗連連。

    這時,陳將軍的一腳正要踢上那人的胸前,王蒙迅速阻擾了他。

    「陳將軍,此人已受傷了,你這一腳下去,他不死也要重傷啊。」

    台下的人離得遠,兩人動作又快,沒有察覺到那人的異樣。如今王蒙這一提,大多新兵鼓噪起來,指責陳將軍的不是。

    陳將軍不悅地掃視了一下眼前之人,不屑地說道。

    「如此小傷便不能戰,若是在戰場,早就沒命了!」

    「但是,陳將軍是幽軍的將領,他們以後要追隨之人,而不是敵軍首領,不是麼?」

    若盈見陳將軍非但沒有體恤傷兵,還責怪他的不是,不由反問道。

    陳將軍一窒,轉身望向台下的眾人。

    又一人跳上台,高聲說道。

    「請陳將軍指教!」

    若盈微微一笑,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近衛林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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