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甲道「言者諸是吧,哎呀,師父真是神機妙算,吾弗能及也。那個豬八戒又是何許人也?」
諸微塵答道「我靠,你不是吧,名氣這麼大的豬八戒你居然不知道,沒看過《西遊記》吧。喔,對了,我忘了你是千年白骨精了。」
徐甲笑罵道「你是千年白骨精呢!你以為我想嗎?對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諸微塵看了看徐甲,覺得他為人和善不似壞人,於是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原委娓娓道來。
原來,諸微塵自幼喪父,隨母親過日子,姓氏也隨母親姓諸。他之所以叫微塵,是因為外祖父母篤信佛教,時常研讀佛家典籍,當他出生的消息傳來時,諸外公剛好讀到《金剛經》裡的一段話「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他老人家一高興,當即拍板「好,我外孫子就叫諸微塵了。」
諸微塵天資聰穎,但生性頑劣,因此頗受母親的責罰。諸微塵在念小學時居然發現自己有異於常人,那就是每當他集中精神盯著某件小物體,比如橡皮,鉛筆,刀片時,不消一分鐘,那小東西就會驟然消失,像變魔術一般不知所蹤,再也找不著。諸微塵自從有了這種體驗後,也不聲張,只是每天惡作劇不已,看誰不爽,就把誰的小文具,小玩藝兒給「看」沒了,搞得校門口小賣部的生意日益興隆。後來有一天,諸微塵的把戲終於被人揭穿了。
那天下午最後一堂課,班裡進行數學測驗,坐在諸微塵前排的商欣頻頻轉過頭來窺視諸微塵的答卷,諸微塵雖然調皮,但在學習上卻肯下功夫,所以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這位商欣是市裡某局局長的愛女,由於營養過剩長得那是五大三粗,體形超過同齡人兩三倍之多,她本人又素來喜歡拉幫結派,仗勢欺負同學,諸微塵不爽她很久了,於是用手臂把答卷遮住,商欣見狀,惱羞成怒,寫了張紙條砸到諸微塵面前。諸微塵打開紙條一看,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狀若蚯蚓的小字,他費了好大勁才「破譯」出來,內容如下好小子,你有種放學別走,老娘要你好看!
諸微塵哼了一聲,心道老子別的沒有,就是他爺爺的有種!我倒要看看你想把我怎麼著!老子長這麼大,還沒有哪個這樣威脅我。諸微塵飛快的答完卷子,然後將精神力集中到商欣手中的鋼筆上,而商欣此時正斜著一雙小眼偷看她同桌的試卷。
「啊!有鬼啊!」商欣突然覺得手中一空,接著發現鋼筆不翼而飛。
「商欣!好好考試,亂叫什麼,注意考場紀律!」監考老師皺著眉頭走過來。
商欣告訴老師鋼筆突然沒了,老師叫她在座位上好好找找,是不是掉地上了。商欣找不著,只好伸手到抽屜裡拿貼滿了美少女戰士貼紙的文具盒,那裡還有幾枝別人送給她爸爸的派克鋼筆。
監考老師剛轉頭走向講台,商欣又大叫了起來,這回,她的派克筆連同文具盒一起不見了。監考老師走到商欣座位旁,他也無法解釋眼前這離奇的事件。此時,下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交卷,拎起書包走出教室,邊走邊議論剛才發生在商欣身上的怪事。
怒氣沖沖的商欣帶著幾個小姐妹,在操場上截住了諸微塵。
商欣率先發難,她使勁推了一把諸微塵,差點沒把諸微塵推得翻個跟頭。
諸微塵後退幾步,大聲道「你想幹什麼?!」
商欣冷笑著對小姐妹們說「姐兒們,這小子搞鬼,不知道用了什麼妖法,偷了我的幾枝派克鋼筆,你們說該怎麼辦?」
那幾個長得和無鹽有得一比的惡女孩異口同聲道「扁就一個字!」同時一擁而上,對著諸微塵揮拳就打伸腳就踢。
體形單薄的諸微塵哪裡是對手,重重的挨了幾下,他以手護頭蹲在地上,咬著牙忍住。
「住手!不許打人。」遠處傳來班主任的聲音。那幾個打人者頓時作鳥獸散……
此後,商欣又幾次帶人追打諸微塵,並且在校園裡散佈流言,說諸微塵是妖怪,只要是被他看上的東西,都會憑空消失,大家要藏好自己的貴重物品。諸微塵對此不作辯解,因為止謗莫如無辯,何況也確有其事。再後來,諸微塵的母親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學校裡被欺負後,就幫他辦了轉學手續。
山城裡好事者雲集,小道消息傳得飛快,城裡出了個怪小孩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越傳越邪乎。有的說,那怪小孩長著一雙牛眼,目射斗光,一眼看去,能看透人的五臟六腑,相當於流動的X光機,建議醫院別花高價進口什麼X光機Y光機,有需要拍片的同志,讓這小孩看一看就成;有的說,該小怪孩目有雙瞳,能辨鬼怪神仙,能知過去未來,能預測吉凶禍福,有哪位同志想算個命什麼的,自己有辦法代為預約;有的還說,以上的都說錯了,該小孩得過一場大病,因此具有了透視眼,每天有事沒事就蹲在街口叼著根冰棒看裸體秀,整個一個**狂,從零歲到八十歲的異性,無不從頭頂看到腳板底。因此發言者預測,未來幾天內山城女性內衣褲即將脫銷,因為出門的女性都需要重重包裹,關鍵部位得多加厚幾層,這是商機啊,想發財的同志趕緊進貨去……末了,有人問,誰知道那怪小孩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個個搖頭說不知。
事件的主角,諸微塵轉學到山城近郊的另一所小學後,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平時同學們也會議論起那個傳說中的怪小孩來,諸微塵也會裝模作樣的跟著插兩句,心裡著實好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同時,他也暗地裡發誓,不再輕易使用這種能力。
山城裡有一批整日游手好閒尋釁滋事的老青年,按照港片的叫法,這都是古惑仔。其中有一派領頭的,正是商欣的表兄楊子鍔,這楊子鍔聽到了關於怪小孩的傳聞,又在和商欣的聊天中無意知道了諸微塵的事情,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招集眾手下來商議。
最近公安局嚴打,縮在家裡的古惑仔們早就有點按捺不住了,一聽得老大召喚,哪有不來之理。楊子鍔說起了怪小孩的事,手下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有那位尖頭歪眼的螞蚱男最為機靈,很能領會老大的意圖,他一腳踏著沙發,口吐飛沫的說「各位兄弟大家請靜一靜,剛才我聽了楊老大的介紹,讓我想起了前幾年看的新聞,新聞裡說美國那裡也有個同樣情況的小孩,科學家說他是通過集中精神力洞開了虛數空間,將物品轉移到了虛數空間裡去了,並不是將物品『看』沒了。你們不是一直缺錢嗎?發財的機會就在眼前啊。你們想啊,抓住了那怪小孩,咱們有三種來錢的辦法。一是辦個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巡迴展覽,叫那小孩現場表演一下特異功能,旁邊站倆波濤洶湧穿著比基尼的小甜妞,門外插塊招牌『門票五元,團體優惠』,何愁不觀者如堵,日進斗金?」
眾人轟然叫好,又問第二種辦法。
螞蚱男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說「第二種辦法嘛,就是抓了那小孩,賣給國外的研究機構,那些洋大爺們愛怎麼研究就怎麼研究,咱們就坐著數外匯嘍,我在廣西和越南邊境認識一些友仔,偷渡個把小孩過去不成問題。」
這回連楊老大也微笑著點頭了,螞蚱男大受鼓舞,眉飛色舞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第三種辦法,就是捉了那小孩,帶他到商場的珠寶櫃前逛,哪個珠寶貴重哪個首飾值錢,就叫他看哪個,他不是有辦法把它看沒嘛,那就一定有辦法再把它從虛數空間中弄出來,我是說出了商場後,要是一時弄不出來也沒關係,咱們有的是時間。」
眾古惑仔歎服螞蚱男的見識廣博和詭計陰謀,開始計劃如何捉諸微塵。消耗了五包花生,六包瓜子,七瓶二鍋頭,八包甲天下香煙後,計劃B計劃和備用計劃紛紛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