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後,我理所當然的落榜了。儘管父親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料,卻仍費勁心機地幫我張羅著,要送我去繼續學習,說怎麼也不能讓我留在他身邊做生意,這會讓別人笑話他。在外人眼裡,父親是個成功的人,短短幾年時間壟斷了小城的水泥生意,成了老闆,可父親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偏偏我從沒爭過氣,當然,這次也不例外。我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麼辦法,總之,在九月初,父親讓我準備準備,去鄰城的一家職業學院報道,說是讓我去那讀兩年,混個大專文憑。我一聽就蔫了,剛剛結束的那牢獄般的三年高中,讓我對讀書已是深惡痛絕,再說大專文憑頂什麼用?而更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老人家居然讓我學日語。日語哎?那些八哥牙路、米西米西的有什麼好學的?他老人家平時挺抗日的,這會怎麼想起讓我學日語了?不過我的抗議最終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第二天父親就開車送我去了鄰城。父親先帶我拜訪了住在鄰城的一個遠方親戚,後來聽說父親是通過他才把我弄進了這所學校。因為過了時間,學校已經沒有多餘的宿舍,而這個我該稱呼「舅舅」的親戚在學校附近正好有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其中一間租給了一對情侶,另一間空著沒人住,他就讓我在那先住著。舅舅帶著我去學校報名,父親先去幫我買點生活用品,臨走前讓舅舅幫著約各科老師晚上吃頓飯,和老師們溝通溝通感情,希望可以對我格外關照。「你別小看這學校,出來的畢業生不少大公司都上門要,都是些熱門科目,日語、韓語什麼的。你別擔心,這些東西都不難,只要用心就可以了,這兒的副校長是我同學,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找他,找我也行。」進了學校,舅舅邊走邊開導我,走到大樓下的時候,突然叫住我,說自己去上個廁所,讓我在這等著。太陽不饒人,我往一邊的陰涼處小跑著,冷不防從那竄出了自行車,幸好我眼疾手快地撐住車扶手才沒被撞到。「絲蜜嘜賽!」騎車的是個女的,手忙腳亂地從車上下來,見我有些氣惱的樣子,忙對我直低頭,然後又怯怯地抬起頭,歉意地笑著說「對,對不起!」她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白襯衫白褲子,臉盤挺可愛的,而且很有氣質,身上還有一股莫名的幽香……總之,讓我有種驚艷的感覺,可一開口就是日語這讓我覺得有點不爽,心想這麼好的姑娘還跑這來學日語幹嗎?每天把日語掛在嘴上,哪還像是中國人,我暗自感慨難道以後我也要墮落成她這樣?「曉文,幹嗎呢?走,快去報名!」我正看著她想得出神,這時舅舅在那招手喊我,我又看了這女的一眼,她忙又鞠躬道歉,我不禁一笑,轉身離開。舅舅先帶我去了他朋友那,然後那位副校長帶著我去見了我的班主任——張禹輝。「這是宋曉文,曉文,還不快叫張老師,以後可要聽老師的話。」一進門我就被張老師那半禿的腦袋給吸引住了,舅舅給我直使眼色,我才有氣無力地喊了聲「張老師好!」「嗯!」班主任大人似乎對我的態度不是很滿意,繃著臉點了點頭,幫我辦入學手續,拿了套課本給我,完了之後,舅舅向他提出邀請,讓他幫著約各科老師晚上去天府香。班主任的臉像是被一股暖流吹過,馬上露出笑容,說用不著這麼客氣,舅舅說應該的,以後孩子要辛苦各位老師呢,他又像征性地推辭了幾聲,最後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答應晚上和幾位老師準時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