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圈,已經全部淪陷了……」
聽到這個意料中報告的時候,屋子裡只是發出了幾聲唏噓。
這間屋裡的燈火通明,但是已經不停開會討論一整天的內閣大臣,都紛紛靠在了椅背或撐在了桌上,他們的心裡所正在考慮的事情,在這麼長時間會議的折磨下,已經偏向了酒店裡的熱飯和有放好熱水的浴室,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疲勞已經讓他們抵擋殭屍的熱情消耗殆盡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些小九九。
「是不是去九州島買一些房產。」柴山貴晴這麼想著,一邊低著頭假裝努力的思索擊破殭屍的策略,眉頭緊皺兼板著臉的他看上去很有大人物憂國憂民的氣質。
「萬一防線沒能防禦殭屍該怎麼辦?到時候肯定有大量的人會撤到九州、四國和北海道去,北海道更接近美國是不錯,不過從補給距離來看,還是九州距離亞洲大陸最近,不論是物資補給還是撤退速度,都是最短最快的。嗯,趁現在九州買一些房產,出租給逃難的民眾,肯定能收取幾倍租金……不,還是賣給有錢人吧,一轉手就是幾倍的差價,還是拿現錢比較好,出租的風險太大了。嗯,拿了錢還是去美國定居吧,這次出了這麼大的漏子,就算最後平定了,內閣集體辭職也是必然的。」
想到這裡,柴山貴晴面色嚴肅的站了起來,向在座的人微微掬了個躬,把手機放到手上,假裝有電話的樣子,在得到首相大雄康夫的微微點頭同意之後,走出了充斥著煙草氣的會議室,走出了走廊。
走廊裡散亂的坐著會議室裡大人物的秘書隨從們,他們有的在長椅上輕聲討論著什麼,有的面部表情嚴肅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則拿著電話不停的撥,還有人抓著手上文件夾裡的資料正在認真的看。當發現會議室裡有人走出來之後,他們紛紛站了起來,向柴山貴晴低頭致敬,柴山貴晴的秘書立刻迎了上來。帶著秘書,柴山貴晴和他來到了窗邊,而那些發現並不是會議散場的隨從們則失望的再次坐了下來。
「光子啊,你為我工作有四年了吧?我可是一直都很信任你啊。」
柴山貴晴微笑著拍了拍來生光子的手臂,一幅和藹的樣子。來生光子立刻堆起了熟練的笑容,頷首表示感謝上司的信任,見四周沒人,更是伸手在柴山的肩膀上掃了掃灰塵,拋了個曖昧的眼神。雖然表面上如此做著,來生光子的心裡其實充滿了對柴山貴晴的不屑。
她的上司有多無能,多好色,多沙豬,她很清楚,非常瞭解。因為無能,家世又好,所以被過去的大雄康夫器重,既可以在政治上幫助他,又不用怕柴山有野心,威脅到他的地位;好色就更不必說了,光子一直認為若不是自己堅持只讓他能碰不能吃,柴山卯上了她,說不定第一年她就得被他玩膩辭職走人了,這並不是沒有前車之鑒的;至於自大的沙豬行為,呲,光子都不稀罕說他了。
但是為了這份收入豐厚,受人討好,還有無數特權的職位,她忍!大雄康夫內閣剛剛上台不久,她還沒撈夠呢,在柴山手下忍辱負重這麼久,如果不趁著當新內閣大臣秘書的機會為自己多攏些好處,她怎麼甘心!
「光子啊,我這麼信任你,當你是自己人,所以這一次,我要請你幫我去辦一件私事,要辦的好,辦的快,你也可以一起加入。你,知道是什麼事嗎?」柴山邊習慣性的說邊把手從來生光子的肩膀上滑落到了腰上,卻沒想光子鞠了一個小躬,就把他的手從她的腰上錯開了,心裡也沒什麼惱怒,她早就習慣柴山那種已經是潛意識級別的淫蕩了,一邊想事情,手腳都會自動偷襲女性的級別。
「哪裡哪裡,我的智慧怎麼能跟柴山大人相比呢,要不然為什麼是大人當內閣大臣,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呢。柴山大人的事情我是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辦的,還請柴山大人明示。」
「嗯,你也知道,現在日本的情況很不妙,許多人都在觀望著那條正在設置的防線是不是能夠擋住殭屍,對你說實話,我的感覺是希望不大!」
光子大大的吃驚了,他們這些秘書對突然發生的事情雖然已經清楚,但還沒有想像過嚴重到這種程度,如果那道據說由全日本最後武裝力量集合起來的防線都被突破了,那本州島……她還是比較相信柴山說的話,畢竟他再怎麼說也是個內政大臣,知道的絕對比自己多的多。
「嗯。」柴山貴晴比較滿意來生光子臉上吃驚的表情,越嚴重的局勢,就會有更大的利潤空間:「所以,我認為不久以後,我們都得繼續撤退去九州或者四國,我認為去九州的可能性比較大。故而,我覺得先未雨綢繆一下比較好。」
來生光子雖然在柴山貴晴的注視下表情嚴肅,其實心裡已經明白柴山要做什麼事,以她對他的瞭解,這隻豬不趁機發國難財,他就不是柴山貴晴了。不過,既然柴山說她也可以加入,那就……
「我想讓你去九州幫我買一些房產,最好是高檔別墅。當然,我們的資金有限,我又不是大財團的公子,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要求分期付款,首付必須盡量低,後面即使是要求三個月內付清也沒關係,那樣子,用固定的資金,我就可以買到更多的房子了。我想,以內閣大臣的身份來辦成這件事,你應該不會覺得有難度吧?」
來生光子有些吃驚,柴山似乎有些太過於大膽了:「您的政治前途……參與了這些容易落人口實的購買,很容易被政治對手抓住把柄的。」
「哼哼哼。」柴山扭頭看向了窗外,撇了撇嘴巴道:「政治前途?你認為大雄內閣還能存在多久?就算此次平安度過了危機,我們也得全部引咎下台。不趁這個機會為自己打算打算,多撈一點,怎麼對得起坐過這個位置呢。」
「我明白了。」來生光子全明白了,自己因為身為內閣大臣秘書所可能擁有一切都會很快的消失,她也得趕上這個末班車:「我會為您,也為自己,盡量努力的。那我該從什麼時候開始辦這件事?」
「嗯,你把工作交代一下,我立刻聯繫人,準備資金,這些事情越快越好。對了,替我準備一艘船,我的家人還有財產先轉移過去,免得到時候慌亂。」
光子離開,柴山又帶著嚴肅的表情走進了會議室,和一個匆匆走出來的內閣大臣互相點頭擦身而過……
窗外,已是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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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幹活,把這些窗戶都釘牢了,不要偷懶!」被政府徵用而心懷不滿的工頭喊道。
「那邊的那一群人,快點過去,柵欄要過來了!」在繁忙路段指揮糟糕到極點交通的交通警喊道。
「彈藥,我的彈藥在哪裡?」正在高樓架設防禦設施,固定火力點的士兵喊道。
「不要開車不要開車,前面交通情況很糟,而且沒有地方加油了,帶著行李去坐地鐵吧,到後方去暫時不要再回頭了。汽車我們會替你們保管的,放心吧。」在關鍵路段說著騙死人不償命謊話的警察喊道。
「嘿喲,嘿喲,快砸!」建造著鐵絲網的農民喊道。
……
「愛知-富山」防線和「福島-長岡」防線將日本最大的島嶼本州島切斷成了三塊,日本政府在被殭屍推進速度所驚嚇的情況下,放棄了尚未遭到襲擊的靜岡縣和長野縣,太過於靠近東京圈的山梨縣,群馬縣和櫪木縣更是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開始在留出了有兩三個東京圈那麼大的緩衝空間後,修建起了防線。即使如此,日本政府判斷,如果防線不能在三天內有了點模樣,可以投入使用的話,那麼在大群殭屍抵達之後,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修建防線的機會了。
所以龐大的人群被往大後方疏散,龐大數量的勞動力被徵用進行著各種防線的修築工作,龐大的軍隊被征發,開始在城市中佈置抵抗的火力點,準備迎接殭屍衝進城市裡之後的漫長屠殺。
日本人在恐懼中做著抵抗的準備,世界各國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先前由於日本政府的隱瞞,還有美國政府與世界各國政府的協商,讓世界對日本的突然變化慢了半拍,無數媒體紛紛報道日本發生暴動,東京陷入暴動之中云云,而各國政府的沉默也讓世界只是掀起了小小的波瀾,大體上還是正常的運轉著。大多數人相信,只要幾天日本政府應該就可以鎮壓暴亂,恢復和世界經濟的緊密聯繫。
但是東京附近機場全部關閉,數架客機在得不到地面指揮時,強行降落後杳無音信,記者不得進入東京,日本政府繼續緘默,這麼多的不尋常,讓鯊魚一樣的媒體聞到了大量的血腥。
媒體們化妝、收買、暗訪、明查,很容易就得到了第一手資料,讓他們震驚不已的資料,讓他們有不敢發稿顧慮的資料。美國開始施壓了,畢竟這件事情他們也脫不了干係,而各國政府也明白這樣的新聞不能播,否則全世界都會亂套。但大家心理也都清楚,這麼大的事,足矣影響全世界的大事,瞞是瞞不了多久的,但誰也不想做第一個捅破的,所以紛紛敲打了自己本國的媒體,約束他們不准報道。
有用嗎?當在網絡上爆出不止一份有關日本「暴亂」的視頻和語音資料之後,各個新聞自由國家的媒體們終於抑制不住八卦的血液在心中爆發,一股腦的把自己知道的新聞全爆了出來:
首頁字體加粗加紅,再發增刊,不夠多印幾十萬份,找上百個人同時寫新聞,不實報道又怎麼樣,現在誰還管那個,可以想像到多可怕就寫多可怕,不恐怖沒人看沒人買;
電視劇不播了,專門做日本爆發殭屍潮的同步新聞,主持人四小時換一個,不許給觀眾喘息的時間,廣告費臨時加碼五十倍,不願意滾蛋,有的是願意的。
經歷過911的世界媒體們面對著這個比911還要爆炸十倍的新聞面前,開始了千奇百怪的競賽,就像一個嘉年華……
恐懼,或許是媒體們最好賣的東西了吧。新聞節目裡充斥著戰爭、種族屠殺、搶劫、兇殺,直接來太赤裸裸,加個名號就可以播,冠以「法律節目」,「案件調查」,「關注焦點」之類的名稱,他們就可以冠冕堂皇的讓觀眾欣賞到一出出的人類暴行,讓他們心驚肉跳,對這個世界產生無邊恐懼的同時,媒體們賺取了大量的金錢。
這一次,又是他們售賣恐懼的時候了,又到了他們大賺錢的時候了,越是令人恐懼的新聞越有錢賺!或許有一些新聞人做夢都在和殭屍們一個個握手熱淚盈眶的感謝吧……
……
「聽說日本那裡出殭屍了,你知道嗎?」
「誰說不知道呀,你瞧,我都去道觀求符了,貼在門上保平安。」
「靈不靈啊,在哪有道觀啊,廟裡行不行啊,我也去求。」
……
「你看這新聞說,殭屍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什麼病毒,病毒又要來啦,我估計醋也要漲價,老婆,你趕快去多買點醋。」
「老公,我看醋要買,口罩也不能少啊,我去醫院的姐妹那看看有沒有不要錢的,拿幾個回來。」
「對對對,兒子,以後每天都得喝一杯醋再去上課,知道嗎。」
……
不知不覺裡,地球,已經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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