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背著莊子豫猶如鬼魅似地穿梭在深沉的夜色中,直到離印刷廠很遠地方,他才停住了腳步。
「你似乎很怕沈越!」莊子豫稍微恢復了一點生機,冰冷地說道。
唐傲把莊子豫放在地上,擦擦額頭的汗水,懶散地笑道「不是怕,是很怕,別看我剛才很囂張,其實我們倆的小命都捏在沈越手裡!」
「唐家大少也怕沈越,真是讓我驚訝!」莊子豫語帶嘲諷地說道。
唐傲一驚,凌厲地目光彷彿瞬間要洞穿莊子豫身體,「你知道我是誰?!」
莊子豫優雅地整理著略顯凌亂的頭髮,淡淡道「在一家香港小報上,偶然看到過你的照片!」
唐傲釋然地一笑,三年前他的確是一些香港小報追逐的對象,縱馬京城,胡天黑地,想想那時候還真是幼稚!
「知道為什麼救你嗎?」唐傲靠在樹上點了一隻香煙問道。
莊子豫臉上露出一個媚惑之極的笑容,「你不是說喜歡我嗎?當唐家大少的女人我可是求之不得!」
唐傲如避蛇蠍似地躲開了莊子豫柔軟的身子,他擺手苦笑道道「你可不要害我,我可是有心愛的女人!」
莊子豫神情一暗,淡淡道「既然不喜歡我,你又何苦救我,能死在他手裡我也算解脫了!」
唐傲優雅地吐了一個煙圈,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莊子豫,你也太看輕自己了,人活著知道苦,那就應該好好活下去,不苦又何來甜!」
「甜嗎?」莊子豫彷彿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沈越拋棄的那天開始,她就不知道什麼甜了!
「莊子豫,跟我回北京吧,在那裡你會見到最真實的沈越,現在的他如蟄伏的惡龍,等有一天他回到北京,他會爆發所有的能量,你的情人可是華夏一個了不起的瘋子!」唐傲仰望著天空,用悠遠之極的聲音說道。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救我!」莊子豫執拗地問道。
「因為你很像我,為了所愛的人在紅塵苦苦掙扎!」
唐傲神情有些落寞,抬起頭仰望著無垠的星空,他幽然低歎,星辰,你可是與我仰望著同一方天空。
印刷廠倉庫,人群散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只是空氣裡依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道。
沈越寂寞的背影獨自隱在陰暗的角落,此刻的他已經與黑暗溶為一體,他靜靜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一隻黃皮野狗跑進了倉庫,它轉著黑溜溜的眼睛在倉庫裡巡視了一圈,嗚咽了一聲,它徑直跑到沈越身邊趴了下來。
沈越嘴角難得露出一抹優雅的弧度,那笑容有種說不出的溫暖、乾淨,他輕輕地撫摩著野狗有些雜亂的皮毛,低聲說道「你也無家可歸嘛!」
黃皮野狗嗚咽了一聲,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沈越溫暖的手掌,它似乎很享受沈越的撫摩,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沈越笑了,「真賴皮,以後跟我混吧,當我小弟好處可多了,天天吃肉排……」
沈越絮絮叨叨地說著,那只黃皮野狗偶爾不耐煩地嗚咽一聲,似乎在回應著沈越的話,一人一狗在這個荒涼僻靜地倉庫裡享受著世間難有的溫情。
「阿黃,跟我回家!」沈越打了呼哨,帶著這個新收的小弟往倉庫外走去,阿黃也就是那只野狗不情願的嗚咽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跟在沈越身後。
推開沉重的鐵門,沈越走出了倉庫。
清冷的月光下
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
明月似的絕世容顏,
星辰般冰冷的眸子,
眸子裡帶著淡淡地執拗與深沉地疲憊。
「我回來了!」冷雪漓淡淡地說道,一夜間奔波千里只是為了在他面前說出這四個字。
「回來就好,還回去嘛?」沈越神情依舊風清雲淡。
冷雪漓決絕地搖搖頭,「回來了就不回去了,我還替你殺人!」
月光下,兩人一狗靜靜地走在空曠的原野上,他們的背影孤單而寂寞,眸子裡帶著一樣冰冷的光芒,像是夏天清冷的月光,溫暖而乾淨!
他們都已無家可歸,上天似乎已經拋棄了他們,在人世間唯一的溫暖,大概也只有對方那僅有的體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