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野史 正文 風聲鶴唳,日夜密謀(4)
    「喊一聲,動一動,你們就此沒命!」

    司機踩定煞車,車停了,兩條大漢開車門擠上來,挾持保鏢,命令他趕快把車子開走。汪壽華的司機又一次發動馬達,這回是駕車疾駛,拋開了並排停著的那部空車。汪壽華的車子和司機,從此杳如黃鶴不知下落。與車子加速飛駛的同時,汪壽華正穿過杜公館寬敞遼闊的庭院,一步步邁向燈火輝煌的大廳。大客廳燈火輝煌,汪壽華偶一抬頭,嚇得他急忙倒退了一步。客廳簷前,一盞頂燈散發著熠熠強光,恰巧罩在張嘯林的頭頂上,他穿一套東洋和服,雙手抱胸,昂然直立,豹眼怒睜,薄唇緊抿,臉孔上顯得殺氣騰騰。在他的身後,一左一右,站定的是上海灘上兩顆煞星,汪壽華久聞他們的大名,一個是馬祥生,一個是謝葆生。汪壽華看著苗頭不對,大吃一驚,馬上一個急轉身,抽身便往回走。當汪壽華一腳跨過門檻,躲身在左門後的葉焯山,便以蠻牛挑虎之勢,斜抗右肩臂,用盡全身之力,猛的用刀向汪壽華左胸一撞。這一撞由暗裡來,汪壽華冷不提防,但覺痛到心肺,一陣搖晃,險些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哀呼!「哎唷呀!」這時,顧嘉棠應聲閃出,一把捉牢汪壽華的胳臂,在前的芮慶榮又猛伸出手,摀住汪壽華的口與鼻。汪壽華「嗯嗯啊」無法求救,瘦小的身軀被四大金剛捉小雞似的拎著。這時杜月笙在前樓聽到他那一聲「哎唷呀」的慘叫,他額頭沁汗,臉色大變,從鴉片煙榻上一躍而起,搶出門外,登登登地跑到扶梯口。萬墨林則急起直追,一步一步地緊緊跟在他身後。杜月笙一直跑到樓梯口,高聲一喊「不要『做』在我家裡噢!」「曉得了,月笙,」張嘯林回過頭來寬慰他說,「他媽的!他們就要把他架出去啦。」杜月笙右手撐著扶梯欄杆,左手鬆弛地垂著,萬墨林搶過去扶好他,輕輕地喊「爺叔,爺叔!」杜月笙彷彿不曾聽見,他一面轉身回房,一面喃喃自語「不能『做』在我家裡。否則,以後就沒有客人敢上門了。」說完,杜月笙躺回煙榻,又休息了二三十分鐘,還是坐立不安,焦灼煩躁,萬墨林不敢問他緣故,只是不時暗暗地望他一眼。不久,樓下有人來通報「黃老闆來了。」杜月笙正待欠身離榻,準備迎接。緊接著,下面報告楊先生、陳先生到,又是王先生汽車停在前門,杜月笙只好振作精神,下樓接待陸續而來的客人。那一部黑夜飛車,由高鑫寶親自開著,連車燈都不開,出華格臬路,飛奔疾駛。車中的四大金剛,任務早經分配,高鑫寶擔任駕駛,顧嘉棠坐在前座,負責眺望把風;後座裡,芮慶榮和葉焯山四條鐵臂把渾身動彈不得的汪壽華緊緊箍住,尤其芮慶榮那只蒲扇大的右手,五指叉開,彷彿五根銅條,他始終緊捂著汪壽華的口鼻,使汪壽華既透不過氣,又喊不出聲。他只有竭力扭動全身的肌肉,做無效的掙扎。當能夠看到分法華兩界的楓林橋時,顧喜棠頭也不回,低聲提醒後座的人「快到楓林橋咧!」芮慶榮望一望掌握中的汪壽華,恨意頓生,他從鼻孔裡迸出聲音,咬牙切齒地說「姓汪的,你造的孽也夠了。北火車站前面,被你送到死城裡的人,血跡未乾!今朝是我跟你討還這筆血債!你好生記住,楓林橋是你歸陰的地方!」說時,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運足全身氣力,集中在他的右手五指,那五根銅條自汪壽華的口鼻移向咽喉。動作快得不容汪壽華發一聲喊,車中各人只聽見他喉間咯咯有聲,葉焯山和汪壽華的身子貼得很緊,他覺察到汪壽華垂死剎那渾身的痙攣和肌肉的顫僳,突然汪壽華身體一挫,極力向前抓爬的那只左手鬆散的墜落下來,恰好落在葉焯山的膝蓋,葉焯山一陣噁心,把那只死手拎起來甩開。死手軟綿綿的,彷彿有些兒微溫。芮慶榮從牙縫裡噓一口長氣,鬆開右手,收回手時便去揩臉上的汗,於是,汪壽華重心不穩,先是頭一歪,然後身體往下溜,看上去他已斷氣。「怎麼樣?」顧嘉棠在前座急切地問。「解決了。」芮慶榮大聲回答,側臉關照葉焯山,「推他下去,用腳踏牢。」兩弟兄合力把汪壽華的屍首從後座沙發推向地面,前後座之間的空間太小,汪壽華像一團爛棉絮被塞下去,由芮慶榮和葉焯山伸腳把他踩住。車子駛到滬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發生意外危險,共產黨糾察隊不時在這一帶出沒,碰上了他們或者是遭遇軍警檢查,其後果之嚴重難以想像。四大金剛並非吃了老虎豹子膽,他們殺了汪壽華,自己也是膽顫心驚的。前面有一道稀疏的樹林,四周罕見人跡,汽車停在馬路邊,再往下走二三十步,這是他們預定的汪壽華埋骨之所。高鑫寶把車子停好,打開後座車門,芮慶榮反躬著身子下車,他跟葉焯山一前一後,抬著汪壽華的屍體。顧嘉棠很快的掀開後座椅墊,取出麻袋與工具,4個人七手八腳,把汪壽華像只龍蝦似的塞進了大麻袋裡。於是分執欽、鏟、鐵鍬,仍由芮、葉兩人搬運麻袋,一陣小跑,進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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