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沙灘,海浪的拍打混雜著敲擊液體的聲音。
徐飛就這樣蹲著,對著惡魔希亞的腦袋一拳又一拳。飛濺,流淌,四處擴散,海腥味夾雜著血腥味。
陳夢晶吐了幾口,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劉興和文森的身邊,試圖將他們兩個喚醒。他們兩個都傷的不輕,無論陳夢晶怎麼搖晃都沒有辦法清醒。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擊的聲音休止了。陳夢晶意識到了徐飛的戰鬥已經結束,她扭過頭,洞察著徐飛所在的方向。
徐飛傲然地站在沙灘上,身下是一舉已經連屍體都稱不上的屍骸,藉著月光,他轉過頭,用著佈滿血絲地眼睛看著陳夢晶。
陳夢晶不由得嚇得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徐飛的這個表情異於常人,也許根本就不是徐飛。
「徐飛……你……你……」陳夢晶怎麼也說不出話,她只能眼看著徐飛向他走來。
徐飛的拳頭滴著血,也許不僅僅是血,還有腦漿以及體液,這種液體的感覺根本難以形容。血一路走一路滴,徐飛對於這種黏糊糊的東西沾在手上似乎並不在意,他依舊一步一步向陳夢晶靠近。
徐飛站立的方向,正好擋住了月光,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陳夢晶覺得異常的壓抑,她已經忘記了移動,忘記了逃跑,任憑身體裡火熱的血液在流動。
徐飛慢慢蹲下身子,他伸出了佈滿鮮血的雙手,雙手緩緩靠近陳夢晶的臉頰,那種液體沾到陳夢晶的臉上的時候,陳夢晶明顯地聞到了難以言語的血腥味。
但是徐飛只是溫柔地撫摸著陳夢晶地臉頰,默不作聲,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心理波動,那種感覺就好像徐飛剛才根本就沒有經歷那場慘烈的戰鬥。
「你……是徐飛嘛?」陳夢晶終於能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出來。
徐飛的臉部表情猶豫了一下,隨即,他緩緩地點頭,眼中的血絲開始撤離他的眼睛,取而代之的是那種迷茫的眼神。
一個浪頭拍打了過來,洗去了徐飛和陳夢晶身上的血漬,也將希亞的殘骸捲入水中。看起來,快要漲潮了。
徐飛沒有多廢話,他伸出雙手將文森和劉興舉在手中,放到了堤岸邊的岩石上,隨後又下到沙灘,搬回了嚴寧的身體。
事完,徐飛只是安靜地坐在岩石後面,看著大海的潮汐,安靜地思索著。
陳夢晶顫顫巍巍地坐到了徐飛的身邊,她伸出了尚處於發燒狀態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徐飛的手。
徐飛的手也隨著顫抖了一下,兩個人什麼也沒說。
海水越漲越高,沉默也越來越深。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飛突然站起,拉著陳夢晶就向海灘深處走去。
兩個人站在了浪頭的下面,任憑海水拍打著他們。徐飛伸出了之前還充滿血污的手,泡在水裡使勁地甩動。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辦法理解剛才自己的舉動,為什麼他會這樣,為什麼他能做到如此的殘忍。
陳夢晶依偎在徐飛的懷中,海水沾濕了她們的軀體,讓他們更可以唇齒相依。
一個大浪打來,將兩個人全部打翻在了海灘上。徐飛緊緊抱住了陳夢晶,熱唇不禁迎了上去。
海水,汗水,淚水,混雜在了兩個人的臉上。燃燒著的陳夢晶用手緊緊地勾住了徐飛的脖子,這一刻,一個深遠悠長的吻,也許可以讓他們躲避內心的痛苦。
引著海水,衣衫一件一件的脫離,月光如被子一般灑在兩個人的身上,沙灘就是她們的床。那是劇烈的感情衝撞,那是如山洪爆發一般的動作,那是心與靈的交織。
徐飛和陳夢晶在夢境中早已經有了接觸,但是在現實世界,他們確是第一次。炙熱的魂力,迷茫的心境,對於自身的懷疑,今天發生的所有都讓這一切順理成章。
陳夢晶緊緊抓著徐飛的背,她緊咬嘴唇,不讓自己大聲呼喊,她害怕一旦喊出來,就敲碎了這一刻的安寧。她和徐飛都需要讓這一刻保存的更久,他們的心靈需要解脫。
日頭漸漸從東方升起,徐飛懷抱著陳夢晶僅靠在沙灘邊的岩石上,他為陳夢晶穿好了衣衫,安靜地看著太陽的升起。
嚴寧悠悠醒來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是在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你沒事了。」徐飛已經感覺到了身後嚴寧的動向。
「我沒事了,那你呢?」嚴寧晃了晃腦袋後說,「你就是是徐飛還是惡魔菲利呢?」
徐飛沒有動,他看著太陽說「都沒有區別了,我還是我就是了。」
陳夢晶因為徐飛的話也醒了過來,昨晚在海灘上了宣洩,讓他她渾身上下還有些乏力,她看著徐飛說「你永遠都是徐飛,不是別人,是你戰勝了惡魔,你需要承認。」
「是我戰勝了惡魔?」徐飛對於這個結論並不自信,「為什麼就不是惡魔戰勝了我呢?」
陳夢晶用手再次緊握住徐飛後說「因為昨天晚上,我知道了從此以後,你的身體裡不再有惡魔菲利的存在,你的身體只屬於徐飛,永遠屬於徐飛。」
也許,昨天對於徐飛來講是一個飛躍,因為他不僅戰勝了惡魔希亞,也戰勝了惡魔菲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戰勝惡魔芮恩,戰勝惡魔露比,戰勝惡魔達克,這其中有很多的偶然性的存在,這也讓徐飛看到了要從惡魔的手中去拯救一個人有多麼的困難。
分割線
「什麼?希亞的生命跡象消失了?」煉獄的落日城中,芙蕾女王的副官佈雷克大聲地問到。
「是的,昨天應該是希亞到達人界附身後和我取得聯繫的時候,但是我確遲遲沒有收到她的消息,我去看了希亞留在我這邊的生命結晶,結果發現已經黯淡了。」一個小惡魔跪在了佈雷克的身邊說。
佈雷克踱著腳步,他思量著對策,當初誇下海口和芙蕾說希亞一定可以查到達克一家的所在,沒想到希亞那麼快就送了性命。
「你繼續準備著手調查,我這就去晉見陛下。」佈雷克覺得事情絕對不能拖延,他馬上快步走想落日城的核心。
「佈雷克求見陛下!」
「宣!」在芙蕾的示意下,佈雷克緩步跨入了宮殿中。
「佈雷克,是不是你派出去的人又失敗了?」芙蕾猶如先知一般地問。
「陛下聖明……」原本想如實相告的佈雷克不得不被動地憋住了嘴巴。
芙蕾看了一眼佈雷克,他對於這個手下能捉到達克是根本不抱很大的希望,只要能拖延住達克的腳步,那就是一個巨大的收穫了。
「不用多說了,佈雷克,奧貝斯蒂正準備啟程從烈焰沙漠回來,以後,捉拿達克的任務,就交給他吧。」芙蕾冷漠地說。
「可是陛下,奧貝斯蒂就算回到落日城,再休整後出發,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段時間,就讓屬下再嘗試一次吧。」佈雷克請命說。
「佈雷克,達克不是光憑你就能消滅的。」芙蕾下著判斷說,「讓奧貝斯蒂回來,由他來對付達克,你也可以輕鬆一點,何樂不為?」
「那,陛下,不知道奧貝斯蒂將軍會用什麼辦法調查達克呢?屬下也能助一臂之力。」佈雷克依然不依不饒地說。
「這個,你可以等奧貝斯蒂回來後,再細細問吧。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去人界安插眼線,但是不需要再積極行動了,只需要為奧貝斯蒂將軍歸來打下基礎就行了。」芙蕾回答。
「是,陛下。」雖然佈雷克不甘心,但是芙蕾的命令不容迴避。
退出落日城的核心後,佈雷克一邊走一邊思索,自己究竟哪裡沒有做好,以至於都快大半年了還沒有能查出達克的下落。
「大人,下面我們該怎麼辦?」小惡魔飛到了佈雷克身邊問。
「怎麼辦?把所有能調動的惡魔都調動起來,務必要在奧貝斯蒂回來前查到達克的下落,這個功勞也不能被這個淫賊給搶了。」佈雷克憤怒地說。
「是,大人……」
其實煉獄也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