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雲覆月 正文 勇氣
    勇氣

    金獸香爐,青煙裊裊盤旋漸去,月兒用一根銀簪輕佻腦香,恬靜的面容露出魅人的笑意。

    「聽說這瑞腦香能驅蚊,可惜就味道嗆鼻了些。焚著它嫌他味道過厚,沒有龍涎香和檀香的清雅;若是換了別的香,只能怡情,不能驅蚊,鼻子舒爽了,肌膚可要被那些嗜血成性的小畜生咬得慘不忍睹。這還真讓人取捨不得。」

    聽著月兒貌似自言自語的話,趙構挺著頎長的頸在屋中踱來踱去。

    「月兒,你去見岳飛了?」

    一陣沉默,月兒巧笑盈盈「這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了。九哥的眼果然遍及大宋河山任意角落。月兒不過是給昔日的長官送行,在他鋃鐺入獄前在見他一眼。」

    「月兒果然是長大了,同九哥說話也舌燦蓮花,不是當年那個貼在九哥身邊的小姑娘了。」

    趙構輕輕捏起沾在月兒髮梢的一點香灰,戲虐般說「男人的戲,女人永遠看不懂。」

    月兒漠然的望著眼前的九哥,絲毫尋不回當年那匹馬隻身如金營豪情萬丈的康王趙構,眼前的九哥形同路人一般生疏,哪裡還有當年的血氣方剛。

    「月兒,母后就快迴鑾了,九哥答應過月兒的諾言,就會兌現。」

    「可兄弟姐妹們呢?兄皇呢?」

    趙構的沉默是無言的回答。

    「九哥,你可知道,月兒直到如今,一見到狂風驟雨就失魂落魄的要瘋掉。那是因為月兒和姐姐們坐在駱駝的麻袋裡去金國的路上,雨打風吹。那夜路過劉家寺,天降暴雨,月兒掙不開眼,好大的雨。姐姐們和宮女們跑去金邦的營帳避雨,就都被∼∼。」

    月兒一陣哽咽,繼續說「月兒那時候小,不知道為什麼姐姐們哭得死去活來,赤裸了身子衝出營帳,又被金兵們扛在肩頭拍打著赤露的屁股帶回營帳。姐姐們大哭小叫,若不是月兒一臉一身的怪病,怕也難逃魔掌。第二天,六位帝姬都橫死在帳外,都是渾身污穢、披頭散髮,死不瞑目。母妃摀住月兒的眼,月兒就哭的說不出話來。到了金邦,當了父皇和皇兄的面,粘罕大王要姐姐和母妃們伺候他和金將,父皇稍不滿意,他們就當了父皇和皇兄的面**姐姐們,說大宋的女人不過是他們胯下玩物。每次出征前,他們都要侮辱母妃,說是和母妃交媾,就是九哥你的現成的爹。」

    趙構一拍桌案,勃然大怒而起「別說了!」

    「九哥,原來九哥有氣性,那九哥為什麼不去迎回父皇的骨骸,迎回母妃和皇兄?」

    趙構一臉得意的笑「九哥告訴你為什麼?讓你九哥登基,不是因為你九哥比誰出色。就是你九哥出色,也不在皇室宗族們考慮的范籌內,因為你和九哥的生母都是地位卑微的妃子。小時候,你九哥立志要蓋過所有的皇子,要允文允武被父皇青睞,結果呢,又怎麼樣?沒人在乎,就是三哥才華出眾深受父皇偏寵又怎麼樣,不過是個鄆王,最後去金國當俘虜。大宋為什麼丟?還不是因為父皇無能,貪圖享樂去做南唐李後主第二才給玩丟了?還不是皇兄無能逆轉戰局,用了個假道長去請什麼天兵天將,鐵甲神兵才誤丟了皇城?任是這樣,一旦兄皇回來,皇位上坐的還會不會是我趙構都為未可知。宮廷裡的老臣們,也會亦無反顧的擁立大哥,為什麼?就因為他是嫡生長子,是皇室正統血脈,是祖宗的狗屁規矩!岳飛,岳飛憑什麼會保我?他保的是大宋江山,不是我趙構。一旦有一天,迎了皇兄回朝,就是皇兄無意皇位,那兒呢?有父皇的嫡皇孫在,隨知道這幫勢力的臣子會去輔佐誰。」

    月兒疑惑的目光看著九哥,九哥的話音顫抖,顯示著他的軟弱驚恐。

    「不是沒有過,苗劉之變。朕被逼得生不如死,不就是大將掌權擁兵的結果嗎?太祖當年杯酒釋兵權何其明智,所有大宋不需要什麼『良將』,不要再重蹈覆轍。現在有什麼不好?月兒做你的長公主,安享榮華;朕做回朕的天子,就是偏安一隅,好在有江南江山姓趙,沒有王國。朕在位一天,就能享樂一天,如果當個明君,就有自以為是的諍臣們喊了要迎回二聖。朕為什麼要遠小人,起碼他們按了朕的意思去辦事,當面有意,翻臉無情;忠臣們是當面背面都無情。所以岳飛喊迎回二聖,他不過是做為男人不忍自己的國家丟那個臉輸人,可連二聖都不怕丟臉,你們在乎什麼?二聖可以死節呀,當了面騎他的女人和女兒他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還看著,為什麼還芶延殘喘?如果朕是他,丟了江山就一頭撞死,還舔臉求和,拿女兒當妓女去換條生路!

    月兒看了九哥慘然的笑,悄然轉身要離去,被九哥喊住。

    「月兒,站住!」九哥喝道。

    頓了頓說「九哥看你這些年在江南,也鬱悶不樂。九哥當然知道你心裡有人,才尋遍借口不肯嫁人。岳雲奇偉瑰麗,但他注定同月兒你無緣;反是自岳雲娶妻後,月兒你的心似乎也是在北國,在惦記玉離子。在那邊那個癡情的皇帝哥哥也能保護你,不是嗎?你不如就回北國吧。你回北國,玉離子就答應放了母妃回大宋,也算公主通婚金國,就當你盡孝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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