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本書要到了最後才能看出作者的意圖,所以容我在此將情節大致介紹一下。江湖上一正一邪的兩大門派,仙琴派和聖門,稱雄江湖多年,仙琴派有七莊十二會,三大功法,高手如雲;聖門有幽冥七擊,七件寶刃,獨步武林。仙琴派帶領武林同盟前往北方,剿滅聖門,不料聖門聖女雲因卻愛上了仙琴派掌門人邰劍書,而同時邰劍書愛上了西陵派女尼了然師太,並生下一對雙胞胎,了然自責背叛師門,因而隱居台灣,創長笛會,帶著次子,還姓為孫,作男裝打扮。明末宦官專權,二十年後,邰劍書受好友禮部尚書來宗道之托,將一批被宦官侵吞私藏,意欲賣往外族的文物帶往台灣暫存,邰劍書攜七莊十二會前往台灣,發現瞭然的身份,苦苦相求,了然不為所動,而同時隱居台灣多年伺機報仇的雲因,找到仙琴派所屬英雄山莊莊主,意欲復仇,最終含恨而終。飄雲因之女雲舞乃雲因為報仇而生,不知其父,從小放於仙琴派,直到十八年後方才被雲因找回,此時雲舞已同師兄龍天風生下一對雙胞女兒,雲因不斷灌輸報仇之念,雲舞一直以報仇為己任,偏巧其師妹司徒婉和邰劍書之子邰風豪相愛,雲舞為練邪功,肆意製造混亂,練成後前往報仇,卻被邰風豪之好友胡風阻攔,最終司徒婉和自己的雙胞兒子失散,由胡風帶著離開台灣,司徒婉遍尋不得,此時七莊十二會掌門為了保護文物,形同自殺,只留下初生的英雄山莊莊主之子夏玉,和東瀛忍者派來的臥底金異;雲舞本能殺死胡風,卻忽然生出更邪惡的復仇之念,於是一場悲劇便在雲舞的編造下,發展開來……狂亂龍天風和唐笛本是仙琴派弟子,不願前往台灣,於是盜走仙琴派兩大功法「大化神通」和「紫雨心法」,龍天風改名風天龍,兩個女兒分別叫著風心和風靈,唐笛改名唐菂,拜黃山唐萍為義姐,只因唐萍喜歡上了一個前來盜取仙琴派刀經的忍者,甘願退出黃山,然而忍者為了完成任務,拋下唐萍,唐萍帶著女兒白雲,隱居起來。明朝大臣孫傳庭遇害,其一子一女分別為武林人所救,兒子孫擷隱居山中學醫,女兒孫采嫁給唐菂,孫采心地邪惡,城府很深,生了一子一女,卻為了狠下心腸,盡數拋於荒野,卻不料兒子長大後,上黃山學藝,取名華不諱,孫采卻毫不知情,女兒流落江湖,名叫青弦。故事開始,龍天風托找到傳說中能奪天下的龍圖,將大女兒風心嫁給長笛會掌門孫寧,希望孫寧能一統山河,心知闖王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便派女伴男裝的白雲護送,闖王派來殺手,卻被一難扮女裝意圖奪取刀經的忍者破壞,首先殺了談家三代,卻並未找到龍圖,然後試圖欺騙白雲,打聽龍圖下落,白雲將計就計,試圖找到父親,意欲為母報仇,卻不料一個難扮女裝和一個女伴男裝的人,以為無論如何都不能相愛,卻偏偏相愛。雲舞不知風心乃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偶然聽到龍天風想要女兒成為天下霸主,她自己勢單力薄,知道要報仇必得成為天下霸主,因而設計,讓孫寧娶了東瀛忍者臥底中原的後代羅如心,風心卻在後來愛上了孫寧,於是羅如心用盡計謀,最終離間風心,使得風心忘情絕愛,出家為尼,化作相思淚;雲舞奪走邰風豪次子邰長靜,將其變成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並殺死胡風,設下陰謀,讓邰風豪長子邰長平姦污了風靈,並暗中讓二人成親,然後利用風心和邰長靜的仇恨,使得邰長靜報復風靈,殘忍的剝下風靈的面皮,風靈將不知情的邰長平弄成殘廢,跑到台灣尋找風心,然而孫家人去樓空,風靈無臉見人,帶著兩個女兒隱居山林。平吟清的母親乃是被沙俄人玷污所生,因其容貌酷似沙俄人,受到歧視,得梅鶴谷主相助,以聖門遺址建立平教,對抗天下武林正派。然而孫寧喜歡上了白雲,羅如心不惜以死為代價,使得白雲和孫寧永生不能相愛,最終留下兒子孫宇清。孫采打聽到唐萍當年為了讓作為黃山掌門的唐菂不練仙琴派武功,沒收了唐菂盜取的《大化神通》,就千方百計取得白雲信任,並煽動武林正派,以野田一郎曾是「鬼魅雪蓮」為由,從白雲隨身所帶琴盒中得到心法,然後設計殺害白雲二人,忘情前一直對白雲心存感激,卻因為忘記了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事情,而親手刺殺了白雲一家,白雲一直偷偷練習大化神通,以性命救了野田一郎和女兒原下冰子,故事繼續……風雲舞邰長靜遇到卿青,卿青是天人派傳人,美貌絕倫,目空一切,因其丈夫展狂醉心於劍法,對邰長靜投懷送抱,然而心中畢竟深愛展狂,最後終於回頭,邰長靜老羞成怒,偷走其女兒,卿青和展狂丟了女兒,這才翻然悔悟,後來兩人加入平教;然而邰長靜卻也在同時發現深愛自己的古春花終於離他而去,原因是兒子丟失。邰長靜找到兒子,代價卻是殘了雙腿,從此翻然悔悟,遁入佛門,將展狂之女命名展玉簫,同自己兒子古玉龍,和自己在戰場上救下的鄭成功之子鄭玉蛟,收為門下弟子,故事便從此開始。古玉龍奉師父之命,前往台灣聯絡當地武林,想要對付荷蘭人,然而此時荷蘭城主因為偶遇平教教主平吟清,說了一句平吟清很美的話,從此平吟清死心塌地,跟著荷蘭城主,成為台灣人趕走荷蘭人最大的障礙,而一心想要報仇的野田一郎,也據守台灣,一邊尋找刀經,台灣武林一時間受到莫大打擊,受古玉龍指引,前往中原,成立英雄會,想成就一番事業。古玉龍在台灣遇到一個男人,兩個女人,男人是英雄山莊莊主夏玉,女人一個是風靈的女兒夢君,一個是長刀會二當家東方縈,東方縈和白雲幾乎一模一樣,甚至在事業上的追求也是一樣,只不過,她喜歡的古玉龍,卻不如野田一郎一樣為了愛寧可放棄一切,兩個不願放棄的人,便這樣纏綿未決,直到釀成遺憾。夢君從小喜歡外面的生活,然而對外面世界充滿恐懼的風靈,卻嚴禁她外出,古玉龍誤入相忘谷,帶走夢君,夢君本以為從此便走進自由的天地,可後來發現,首先是自己武功低微,能力有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不必說兩人的感情;其次是她慢慢發現自己以前太幼稚,人生中有許多美麗的際遇,像天下最英俊風流的林初成,最溫情默默的林遠,……她因為一棵樹而錯過了整個森林,因此她覺得女人的想法是世上最幼稚的想法,最終女扮男裝……夏信吸取老莊主的前車之鑒,不讓夏玉沾惹女色,然而由此夏玉卻對男人產生了興趣,牟希不堪其辱,最終得到古玉龍指引,來到中原,拜高闖王之母為師,靜心練功,半年變成武林高手……清朝和南明的爭鬥遍佈江湖,六大殺手,其中有雲舞佈置的高手,也有因為尋找野田一郎而踏入武林的無知少女,前往中原屠殺江湖各大派高手,雲舞思念女兒,收養了一對雙胞女兒,莊小璞,莊小玉,並安排在闖王身邊,想要依靠二人統一武林,然而闖王兵敗,兩個女兒建璞玉山莊,意欲將正派武林一網打盡,不料平吟清手下八大護法洞悉先機,暗中出手,雲舞的計劃再次失敗。莊小璞知道牟希是武林奇才,便殺了高老夫人,並命莊小玉假死,當下傳授扶風劍氣與他,想要兩人聯手,除掉平吟清,然而牟希最終得悉真情,莊小璞卻在練劍那段時間喜歡上了牟希,因此和容貌相同的小玉換了衣服,自盡身亡,原因是自己已經不能再為師父效命,所有的人都以為莊小玉被莊小璞殺死,牟希苦苦追尋,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莊小璞死了,還是莊小玉死了,一追便是多年……夢君決意要創一番事業,因此參加平教聖女選取,然而這不過是平教和長刀會的一個陰謀,長刀會二當家成為聖女,順便利用夢君殺死了天下最英俊又最聰明也最愛夢君的林初成,夢君翻然醒悟,離開中原……台灣人在中原成立英雄會,威名大震,回到台灣繼續反抗荷蘭人……古玉龍發現自己心中溫柔的女人卻是長刀會二當家,心狠手辣的平教聖女,悲憤交加,悔恨難當,從此酒醉人生,成為遊戲紅塵的浪子……故事由雄心勃勃的古玉龍展開,由一蹶不振的古玉龍結束。在水一方絕對是本書的中心,因此首先介紹四個女人紅豆邰長平和風靈的女兒,勇敢、善良、聰明而賢惠,創立烈火谷,想要拯救台灣島所有女人,她一直蒙面,但連一個眼神都美艷絕倫,孫宇清對其崇拜不已,但自己卻無愛無恨,為了大局寧可犧牲一切,可以原諒一切人,也可以拋下愛得死去活來的鄭玉蛟,聽從父母的安排,回到中原。展玉簫展狂和卿青的女兒,和母親一樣目空一切,和父親一樣狂妄,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崇拜大師兄古玉龍,喜歡二師兄鄭玉蛟,卻不料來到台灣後,漸漸改變看法,因為喜歡孫宇清,因而幾日之內,看遍天下武學,武功大進,因此四處宣揚,只要靜下心來,就能學好一切,最終因為看不慣世俗平凡的生活,遁入佛門……原下冰子秉承母親的天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化精華,浩瀚精神,雙重性格,一方面想要報仇,心狠手辣,智慧過人;一方面卻嚮往名士高人悠閒的生活,和鄭玉蛟絕對的精神戀愛。最後離開台灣,成為長刀會尋找刀經的終結者。語微長相和風靈一模一樣,所以得到如新的眷顧,受到本門排擠,古靈精怪,卻從來不表露自己的任何想法。喜歡鄭玉蛟,鄭玉蛟卻從不知道,甚至悄悄潛入其房中,春宵一夜,卻除她本人之外,誰也不知情,最後投入平教,學到精深武學,將平教護法盡數殲滅,然後一笑而去,隨同滾滾海潮,消失人間……故事發生於荷蘭人統治台灣的最後一年,台灣武林充滿浮躁、恐懼,搶了語微過來,希望引來中原各派相助,然而中原各派也是無能為力,因此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紅豆仙子創立的烈火谷拯救了很多女人,也成為許多落難人寄居之地,事實上這本書的初稿,這個地方就類似於大觀園,當時受紅樓夢的影響很深。平教和長刀會為了達到目的,各自施展手段,意欲同化台灣武林,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平教教主命八大護法在台灣各自創立門派,吸引武林人氏,其實是為了打牢自己的武林中的地位,幫助夫君統治台灣;長刀會命金異用行醫之便,先打傷各派高手,然後再由金異出手相救。此時想要恢復聖門的雲舞,練成「大化神通」的孫采,洞悉了平教和長刀會的陰謀,暗中較量,最後各自遭到慘敗。因為保存實力而一直只是暗中出手的華不諱,明裡看是個懦弱的人,實際上一直是一個大英雄,因而得到紅豆侍女青弦的芳心,兩人也聯手所有同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對付荷蘭人的行動。雲舞的報仇宣告成功,因為她讓邰家得到了悲劇,司徒婉被兒子所殺,邰長靜和邰長平因為風靈的事情難過不已,苦心在台灣創立七莊十二會的胡風的心血也付諸東流……然而孫采指出了雲舞的悲劇,風心和風靈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一手捏造的各種悲劇,都鑄就了女兒悲慘的一生,以至於外孫女夢君不惜激起眾怒,憤而自殺,風心絕不原諒母親,風靈因為曾經為人之母,在雲舞死前原諒了母親。孫采對付了平吟清,並在那一刻得知平教護法無憂隱士正是自己的弟弟孫擷,當年就是因為弟弟被武林人所救,卻四處打聽不到消息而痛恨武林人,想要報復並成功報復了武林的孫采,卻是親手殺害弟弟的兇手,然而悲劇遠不止此,她怕成為自己復仇負擔,從而拋棄的兒子和女兒,華不諱和青弦,卻已經相愛,且有了夫妻之實,以為最終可以一家團圓的孫采,看到受到欺騙自殺的丈夫的屍體時,也看到了兒子橫劍自刎,女兒在跳崖自盡前說,她不是母親,她是魔鬼……故事到了後來,讀者應該明白,其實這一切完全是一個家族內部的恩怨,沾滿鮮血的雙手,害死的卻是自己至親的人。無論紅豆是否摘下面紗,對這個故事已經不存在影響,甚至無論後來發生什麼事情,過去的悲哀,卻已經永恆。我只是想說,一家人,也會有恩怨,也會有仇殺,我只是想說,我們應當盡量避免。介紹中有許多人物沒有涉及到,比如我最欣賞的莊小玉,她性格豪放,三十多歲還如同少女般美貌,比如無笑,她出身低微,然而卻始終有一顆拚搏的心,哪怕最無助的日子,也會努力拚搏,比如白文心,他在恐懼和茫然的日子裡,也能保持一個君子儒雅和達觀的態度,擁有中國男子最標準的美德.
朝陽如畫,微風輕撫著嫩綠的樹葉,空氣裡瀰漫著清香,小道上淺淺的綠草,遠遠的一直鋪到天際,一匹黑色的駿馬,緩緩的在道上走著.
馬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穿著高山族的衣裳,有著一張美麗而精緻的臉,和一雙精神而深邃的眼睛。她似乎並不急著趕路,所以緩緩的看著兩邊隨風擺動的樹葉.
忽然前面一陣狂風刮來,只見一頭猛虎從山裡衝了出來,一直向她撲來,她抬頭一看,手上一揚,一道電光打去,那猛虎頃刻便倒在地上。年輕女子這才四下看去,只見山裡似乎有人影出沒.
只聽有人喝道「什麼人膽敢闖入萬獸山莊!」只見幾個大漢已經騎著幾匹白馬,來到那女子身邊,將她團團圍住.
那女子看了一眼,說「萬獸山莊,沒有聽說過!」其中一個大漢喝道「我們是仙琴派門下所屬支派,姑娘,仙琴派你該聽說過吧?」女子冷聲說「怎麼,仙琴派有什麼了不起,我沒有聽說過。」.
那大漢勃然大怒,喝道「殺了我們的猛虎,你死有餘辜!」說完手上一揮,一根狼牙棒已經隨來,女子冷聲說「找死!」手上一彈,一道電光閃過,那人竟然給一股力道,擊落馬下,向後摔了足足三四尺,另外幾個大漢大喝一聲,一起圍了上來,那女子手上一甩,只聽得一陣環珮叮咚響起的聲音,一群人都向後跌去,那群人爬了起來,正要衝上去,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且慢!」.
只見一個黃衣中年漢子飛身來到女子馬前,說「這位想必就是名揚天下的『飛花天女』司徒姑娘吧,剛才兄弟們多有得罪。」女子冷聲說「你現在賠罪也不晚。」大漢呵呵笑說「姑娘大人大量,聽說你剛參加完天下武林會回來,不料小的們驚擾了姑娘的行程,裘某請姑娘賞個薄面,一盡地主之誼。」.
女子淡然說「不了,這次天下會仙琴派居然並未前去,不知邰劍書為何要來此荒島,而且舉派遷來,難道他在中原武林,結下了什麼仇家不成?」.
中年漢子笑說「這個,小的們就不知道了。」女子說「天下武林人才凋零,此次中原之行讓我大失所望,本來我以為仙琴派總有幾個高手,可是你們的身手實在讓人失望。就這樣子,你們的萬獸山莊能夠抵擋別人的入侵嗎?別說盡咱們武林中人行俠仗義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們自己的安危,也大成問題。邰劍書,實在讓人失望。」.
中年漢子笑說「掌門人的才華,我等難及萬一。」女子不屑的說「我看到中原武林日趨衰落,本來就有些痛心,再看到你們這群讓人失望的人,更加讓我概歎堂堂華夏子孫的沒落。裘莊主,你應當花更多的時間錘煉你的功夫。」.
裘莊主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她已經一揚馬鞭,飛一般的離開了.
那幾個中年漢子這才說「『飛花天女』,果然名不虛傳。」裘莊主說「聽說她是流光島上第一高手,就連她師姐,流光島主都比不上她,傳說她是一個練武的奇才,甚至連天龍禪師都不能壓住她的那一式『流銀飛光』。她也一定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所以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遇到她,是我們倒霉。」.
司徒婉穿過山道,漸漸來到一個山谷,谷口吹來幽幽的風,她的怒氣才多少有些平息,正在這時,忽然幾匹快馬拉著一輛馬車衝了過來,駕車的青年急忙收住,說「姑娘,你快讓一讓。」.
司徒婉有些不悅,說「你差點撞到了我,還不賠禮道歉,卻要我讓你,你們這些漢人,難道就不能講一點道理嗎?」那馬車上的青年也顯得特別著急,喝道「我懶得和你說,讓開!」說完馬鞭一揮,一道電光向司徒婉座下的馬擊去,司徒婉大怒,揮手抓住鞭子,說「我偏不讓開。」.
她手上用力,但是立刻便給對方反彈過來,她心裡想這人武功倒也不弱。當下生了較量高低之心,暗自加了內勁,那青年給彈到半空之中。司徒婉正要說話,只見那青年在風裡一轉,飄然而來,手上一股凌厲的掌風照著司徒婉面上撲來.
司徒婉坐下坐騎陡然長嘶一聲,幾乎立了起來,她也趕快飛身來到空中,手上一彈,一道勁光電射而去,兩人在空中過了幾招,只聽馬車裡面有人說道「胡風,讓人家先走。」司徒婉手上已經彈出縷縷勁風,那青年正在聽馬車中人說話,猝不及防,倒在地上.
司徒婉落在馬上,只見馬車裡簾子掀開,露出一個飄逸俊朗的年輕公子來,他的眉毛濃濃的卻又不失風雅,他的嘴角含著淡淡的微笑,他如同書生一樣文雅的氣質,寫在英俊的面龐上,在這寂寞的山谷顯得那麼與眾不同.
司徒婉喝道「你的手下也太不講理了!」那年輕公子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胡風,揮手止住胡風說話。他這才說「姑娘,你看這谷口路窄,我們的馬車實在不好後退,不如請姑娘行個方便,我們趕路。」.
司徒婉冷聲說「這荒島之上,能有什麼事情,你們也是仙琴派屬下的門派吧,武功沒學好,脾氣倒是不小。」胡風急著說「少爺,再不去,只怕來不及了,快打發了這個丫頭,她武功倒是不錯。」.
公子輕輕一笑,帶著讓司徒婉怦然心動的眼神,說「姑娘,請行個方便。」司徒婉喝道「好啊,贏過我我就讓你!」說完手上一彈,一股勁風飛去,公子手上輕輕一攏,大袖一捲,已經將那勁風收在袖中,司徒婉正要說話,那公子手上一抖,幾乎原封不動的將她擊出去的內力反彈回來.
司徒婉急忙閃開,身形飄至空中,如同秋葉一般勁美。那公子也隨之來到空中,他漂浮的衣衫在風裡顯得那麼英姿煥發,他輾轉的身影也如同一縷白色的光芒,竟然比那天空絢麗的朝陽更加引人注目.
司徒婉攻出縷縷勁風,而他似乎在風裡顯得來去自如,他的身形是優美的,高雅的,甚至是扣人心弦的,他似乎一個扶著雷電緩緩下到人間的仙人,在凌厲的風裡顯得那麼從容不迫。司徒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高手,她第一次面臨不及對手的可能.
那公子過了十數招,胡風叫道「公子,再不走不行了。」說著將司徒婉的馬趕到一邊,自己帶著馬車離開。那公子笑說「姑娘,失陪了。」身影晃動,已經來到馬車之上。司徒婉哪裡肯放過他,如影隨形的追了上來,但那公子只是回頭輕輕一揮,一縷勁風撲來,她感到自己往後退去,落在馬背上,而那輛馬車,卻是越走越遠.
她心裡充滿了憤慨,咬牙切齒的站在那裡,好久不願離去.
她來到流光島外時,師姐舞雲已經等了好久,見她來了,上前笑說「這次中原之行如何,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司徒婉說「別說了,最近宦官當道,朝廷岌岌可危,大明的江山,眼看就保不住了,可是武林,整個中原武林就沒有幾個拿的起的英雄,他們不但性格懦弱,還缺乏愛護國家和百姓的使命感,他們所關注的僅僅是個人的名利。」.
舞雲歎說「人都是這樣,那才是人的本性。」司徒婉說「不,那是野獸和動物的本性,師姐,你忘了師父的教誨,華夏子孫之所以能成為東方幾千年文明之首,受到世人的矚目和成就輝煌的業績,正是在於我們鄙棄了野獸自私而貪婪的性格,將全部的**傾入我們所愛的萬里江山和黎民百姓。我真是失望透頂,據說中原第一大派仙琴派目前已經舉派前往這個島嶼,難道他們真的要置國家的危難於不顧,在這裡偷享他們安樂的生活,那更加讓人失望。」.
舞雲拍著司徒婉的手,說「師父當年也一樣遠離中原來到這片荒島,但是她一天都沒有忘記她的使命,她不斷的教導我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想仙琴派也一定有著同樣的原因,事實上,大明的江山也就這裡遠離了宦官的關注,畢竟隔著深深的海峽。我相信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會如同師父一樣經營起一個偉大的幫會,帶著這些勤勞的高山族人,實現他們的夢想,並有朝一日聯同中原有識之士,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咱們別說這些了,我們姐妹多日未見,你此去黃山,一路也應當有不少見聞,所以,我要和你秉燭夜談。」.
司徒婉一笑,有些悶悶不樂的說「我在回風谷遇到一個高手。」舞雲笑問「高手?什麼高手?你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嗎?」司徒婉說「不是,我明明敗在他的手上,他的身手真不簡單。」舞雲說「還有這樣的人,師妹,你天生就是武學奇才,所以才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師父的『流銀飛光』學得這麼出神入化,天下真還有這樣的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司徒婉說「和我年紀差不多的一個年輕公子。」.
舞雲笑說「和你一樣的武學奇才,有時間你們好好切磋,這島上居然有這樣的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下你不會說遇不到對手了。」司徒婉歎說「是啊,終於有了一個對手,可是,我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舞雲同她來到大廳,島上諸人已經等候在那裡,舞雲說「大家為你接風,已經等了很久了。」司徒婉一笑,對眾人說「辛苦各位了。」他們來到樓上,剛要入席,忽然一個門人走來,在舞雲身邊悄聲說了幾句話。舞雲臉色變得陰沉,最後說「叫他上來。」.
只見一個年輕的高山族男子走了上來,舞雲說「你就是英雄山莊派來的人?」男子點頭說「小的夏忠,奉我家莊主之命,請兩位英雄前往英雄山莊,商議大事。」司徒婉問道「大事,什麼大事?」.
那人說「是……」舞雲轉頭對司徒婉說「你走了之後,島上出現一個可怕的人,他在黑夜裡盜走當地人的小孩,用來修煉他的『元嬰大法』。島上的人根本拿他沒有辦法,因此,英雄山莊準備聚集島上各路英雄,定下捉拿黑夜幽靈的計劃。」.
司徒婉伸手在桌子上一拍,說「豈有此理,天下居然真有這樣的人,犧牲孩子的性命來成就自己的功力,這樣的人,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才能洩我心頭之恨。」.
舞雲笑說「好了,你回去對貴莊主說,我同家師妹到時自然會前來。」那人下樓去了,舞雲說「師妹,這杯接風的酒雖然準備了多時,可是依然被不相干的人打斷,師姐同你盡飲此杯。」司徒婉急忙端起杯子,說「師姐太客氣了。」兩人一飲而盡,舞雲方說「大家都是同門,不必拘禮。」司徒婉說「我們別學那些虛禮,大家隨意。」.
溫潤的月光輕輕灑在海邊,礁石在月色裡散發著淡淡的清新的香味,海浪輕輕拍打著沉睡的大地,似乎母親低低的歌唱.
司徒婉站在海邊,舞雲過來笑說「在看海嗎?」司徒婉說「十年了,每次看到海,依然覺得那麼親切。」舞雲說「學武是你最正確的選擇,你的父母終於可以瞑目了。」司徒婉說「這都是師姐的成全,若不是你,我只是一個失去父母的孤兒,當大海吞沒了我的父母,我曾經以為我的生命會隨著他們一同遠去,是你讓我看到了另一片廣闊的天空,一個充滿了俠義情懷,一個充滿了對世人的關注和對自然力量的領悟的世界,讓我已經失去希望的生命居然更加璀璨。」.
舞雲說「現在我已經不能再教你什麼了,但是隨著仙琴派七莊十二門前來這原本孤寂的島嶼,這裡變得比之中原武林更加複雜。以前,流光島的責任只是幫助島上的居民,而現在,我們還要面對眾多的門派,這是你現在所不具備的品格。你需要隱忍,需要帶著別人不能預期的城府,像今天在英雄山莊的使者夏忠面前,你就將你的想法暴露無遺。師妹,我以為在這海的另一邊,我們不必理會江湖險惡,所以從來沒有對你說人情世故。所謂入其俗,從其令,你到中原參與天下武林會,和在島上參加英雄大會,那是絕不一樣的,因為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你就會受到許多無形的約束。」.
司徒婉看著舞雲,舞雲說「江湖是一個險惡的地方,也是一個利益權衡和爭逐的地方,我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拯救我們喜歡拯救的人,幫助需要我們幫助的人,再也不能同本地的人走得這麼近,因為現在我們已經來到了江湖,來到了師父當年刻意逃避的地方。」.
司徒婉轉頭看著大海,說「為什麼?」舞雲說「因為所有的權衡都是利益的交換,以前,我們和高山族人有著共同的利益,我們幫助他們驅趕野獸的襲擊,將他們從危險的災害襲擊裡拯救出來,幫助他們對付強盜和賊寇的野心,而他們也將我們看作自己的親人,甚至將自己的子女送到這裡,學習運用自然力量的能力。而現在,各派都希望成為拯救別人的人,因為拯救而賦予自己名譽、地位和利益,甚至因為自己的能力而控制別人。」.
司徒婉說「我要改變他們。」舞雲說「你得首先改變你自己。那種種複雜而微妙的關係,沒有足夠的心機和隱忍的能力,是不能覺察的,它們如同懸在你頭上的利劍,隨時會讓你身手異處,這絕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你將面臨的事實。明天我們就要去英雄山莊,也將陷入關於利益爭逐的漩渦裡。」.
司徒婉看著舞雲漸漸遠去的背影,轉身看著大海,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多了幾絲惆悵的感覺,她懷念過去的時光,她是眾口傳誦的英雄,是天下屈指可數的高手,是各派禮讓的嘉賓,她帶著與世無爭的高傲,維繫她內心深處最幸福的滿足.
英雄山莊座落在離流光島半日行程的山下,司徒婉和舞雲二人來到莊前,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司徒婉還沒有下馬,已經有幾個漢人打扮的小廝走了過來,等她們下了馬,將她們的馬匹拉到後面的馬棚裡.
他二人來到莊內,只見一個黃衣中年男子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司徒婉說「和天下武林會差不多。」舞雲說「唯一的差別是現在你所說的話關係到你的將來,你能離開天下武林會,而在這裡卻不能置身事外。」司徒婉說「沒有這麼可怕吧,況且……」舞雲轉頭說「不要以為武功高便可以游刃有餘,有時高強的武功只不過是別人的工具,甚至是令自己身敗名裂的原因。你需要的是頭腦和心機。」.
那黃衣中年人來到二人身前,驚訝的說「二位就是流光島的高手,久仰大名,果然名不虛傳。」司徒婉心裡想你連我們的身手都沒有看過,什麼名不虛傳.
她正要說話,舞雲已經笑說「哪裡哪裡,英雄山莊果然氣勢磅礡,賓客如雲。夏莊主,幸會,幸會。」夏莊主急忙說「不敢當,不敢當。二位,這邊請。」.
忽然只見夏忠跑了進來,大聲叫道「少掌門來了。」只見人群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莊園,居然沒有半點聲音,一滴水珠從葉子上滴了下來,滴在石頭上,「嗒」的一聲,聽得十分真切.
只見莊外一輛馬車駛來,風裡飄著淡淡的檀香的味道,一個青年扶著一個少年公子緩緩下了馬來,眾人的目光隨著二人的移動而移動。司徒婉心裡一驚,這不就是昨天遇到的胡風和那公子嗎?他們難道就是趕路到這裡,半天的路程,他們走了一天.
那公子經過司徒婉身前,朝著司徒婉輕輕一笑,司徒婉感到整個人都有些迷醉,似乎墜落在茫茫的白雲裡。她趕快靜下心來,恨恨的說「原來他就是仙琴派的少掌門,這七莊十二派的少主人。」舞雲問「你見過他?」.
司徒婉說「昨天沒打贏的就是他。」舞雲說「再過些日子,他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他練的『扶風劍氣』,『雙手扶風,順氣自然』,上手極容易,是武林中人恨不能得的寶貝。」.
司徒婉隨著眾人來到大廳,只見那公子坐在中間位置上,夏莊主這才安排人眾坐下,司徒婉坐在最靠著那少主的身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精緻的輪廓和俊美的眼神,甚至感覺他清晰的呼吸和淡淡的體溫。她抑止住自己內心深處的衝動,努力的想著昨天他使出的那一招,不知怎麼才能破解,那一招實在太快,快到讓她幾乎應接不暇.
少主對這司徒婉一笑,這才說「諸位武林同道,近日『黑夜幽靈』擾亂村民,行兇作惡,實在人神共憤,今日諸位前來,邰某感到由衷的感謝,從此以後,大家齊心合力,將邪人剷除殆盡,大家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出來。」.
忽然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邰少掌門,掌門人為何遲遲不來?讓少掌門一人出來主持大局。」胡風說「田莊主不得無禮,掌門人自有大事,大事一了,自然會出來。」那田莊主是個長相文雅的書生,可是他的話卻始終帶著刺耳的聲音,「可是在下聽說,掌門人已經仙去,少掌門是要瞞著這個消息,行使掌門的權力,還是另有打算?」.
胡風喝道「胡說!」舞雲對司徒婉輕聲說「你運氣不好,一來就看到他們門派內的紛爭,仙琴派的掌門歷來都是能者居之,這讓門中之人以為果然誰都有機會成為掌門。」司徒婉點點頭,田莊主轉身說「諸位,咱們自從來到此地,掌門就再也沒有現身,難道我們要這樣一直等下去,門內事務,到底如何打算,兄弟們如何安身,難道掌門人一點都不為兄弟們考慮?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偏僻的地方,過著連以前一半的生活都不如的生活。」.
人群開始議論起來,胡風喝道「田莊主,住嘴!」他準備飛身上前,邰少莊主伸手拉住,起身說「諸位,家父的確有事,至於各位的前途,各位請放心,一定不會置各位於不顧,咱們武林中人,歷來四海為家,況且,這裡本來就是炎黃子孫的棲身之地,……」田莊主冷笑一聲,說「可是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要來此!少莊主!」.
人群開始有些騷動起來,忽然一個蒼勁而有力的聲音傳來,「住口!」只見一個老婦人拄著枴杖前來,舞雲面色一驚,司徒霜問「怎麼了?」舞雲說「她,她是誰?」司徒婉問「你見過嗎?」舞雲說「沒,沒有,我……她是誰?」.
那老婦人說道「田平,這是你作為仙琴派的一個莊主應當說出來的話嗎?掌門人急天下之所急,他應當管理的,是整個江湖甚至黎民百姓的幸福,而門派中的事務,理應是你們這些莊主掌門管理的事情,你不問自己有沒有行使你的職責,只是猜測總掌門的行蹤,你是何居心?仙琴派總會的事情,自有長老們打理,難道你懷疑所有的長老都在欺騙你們,有意隱瞞他們的行蹤。」.
田平臉色一變,說「老夫人,我……我本來,我只是擔心掌門……」老婦人冷冷的說「那不是你擔心的事情。在你們進入仙琴派的時候,就曾盟下誓言,為了天下武林,為了黎民百姓,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更不會在乎自己的榮辱,而你,現在居然嫌棄這裡的偏僻和遙遠,居然懷念以前的榮華富貴,這是你身為一派掌門理應有的胸懷和氣度嗎?你用什麼來教導你的門人,使他們如同熱愛自己一樣熱愛天下,熱愛武林?」.
田平臉上的汗珠不斷的落下來,那老婦人繼續說道「心裡想著武林,處處都能安身,若是只掛念個人的安危和榮辱,那麼你便有愧於仙琴派門人的稱謂。」.
田平悄然退了回去,老婦人說道「各位,少主既然在這裡,大家便該聽從少主的吩咐,既然來到此地,就應當盡我們應盡的職責。」一群人都默不作聲,那老婦人退至一旁,少主急忙起身來讓她坐下,她看了一眼空著的座位,說「少主應當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是大家的少主,也是仙琴派的未來,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不僅關係到你的將來,也關係到這個島嶼甚至整個武林的將來。」.
少主點頭稱是,並不坐下,看著兩邊或坐或站的人,朗聲說「掌門人現在正在同各位長老處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一當洩漏,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所以,不能讓各位知道。但是我以性命擔保,仙琴派現今所有一切都在正常運行,希望各位不要妄加論斷。目今這殘殺孩童的『黑夜幽靈』,其武功路數有如中原邪派,他們潛伏在此,或許有著更不為人知的目的,仙琴派所屬莊會分佈在島嶼各個角落,極易受到邪人的威脅,所以大家聚在這裡,商議對付邪人的辦法,使仙琴派如同以前一樣,團結,強大,不但堅守武林正道,而且能夠堅守。」.
司徒婉對舞雲說「說得好聽,還不是灰溜溜的來到這裡。舉派前來,說不定就是為了躲避仇家。」舞雲說「別亂說話。」.
只聽有人說道「為什麼這裡還有別派的人?」少主朝著司徒婉一笑,司徒婉急忙向著一旁看去,少主轉頭說「他們都是本地極有名望的門派,有著俠義的心腸和高深的武學,是我們共同面對敵人的朋友,是我們仙琴派的座上嘉賓,所以,我們要相聚在一起,共商大計。」.
司徒婉終於忍不住起身說「這叫共商大計嗎?少主,你是他們的少主,難道是我們的少主嗎?」少主一笑,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老婦人冷哼一聲,說「難道那麼執著於名分?」舞雲急忙笑說「師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說我們應當開始討論如何擒住殺人的妖魔。」老婦人轉過身,說「少主自有安排,難道白讓你們前來不成?」.
少主說「諸位,如今在場的各派,已經遍及島的南北,我們一如以前在中原一樣,建立互通消息的渠道,若有何異動,火速通知各派,讓行兇者無所遁形。」.
司徒婉正要說話,舞雲說「好,少主果然想得周到。」.
少主一笑,司徒婉說「可是用什麼方法才算火速通知?」忽然一聲冷笑傳來,只見對面一個白衣文士輕聲笑說「姑娘,你是江湖中人嗎?飛鴿傳書,烽火傳信,驛站接續,這些都是火速通知的方法。」司徒婉這才注意到對面坐的那中年文士,他一身飄拂的長衣,一支修長的竹笛,如同傳說裡翩然舞動的仙人,踏著白色的雲朵,緩緩降臨人間.
舞雲笑說「孫掌門說的是。」司徒婉心想原來他就是長笛會的孫掌門孫然,果然生得瀟灑,看樣子他也是從中原而來.
孫然說「我曾經跟蹤過『黑夜幽靈』,但是出現了另一個高手,『黑夜幽靈』不止一個,我想對此有再多的顧慮和擔心都是必要的,最近失蹤的孩童已經超過百人,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它已經給島上的居民帶來深重的災難。」.
少主說「孫掌門所言極是,仙琴派所屬七莊十二會,加上長笛、流光二派,遍佈全島,相信一定能將『黑夜幽靈』擒住。」.
司徒婉看著少主,心想對付一個區區的黑夜幽靈,用的著這麼勞師動眾嗎?.
飯後司徒婉獨自到英雄山莊後山散步,忽然聽到一陣琴聲傳來,她循著聲音而去,只見少主正在一個洞口端坐彈琴,白雲浮動,琴聲優雅,司徒婉正要轉身離開,少主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名震武林的『飛花天女』,難道還不敢聽區區一曲?」司徒婉冷笑一聲,說「興師動眾叫來這麼多人,難道就是為了顯示你少主的威風?」.
少主一面彈琴,一面笑說「是嗎?我很威風嗎?」司徒婉冷聲說「自以為是!」她手上一動,一道白光閃去,打在少主的琴弦上,琴弦砰的一聲斷了,少主笑說「好厲害的『散花手』。」司徒婉說「誰要你讓了,快出招!」一面飛身向他身邊躍去.
少主笑說「好,陪姑娘過幾招!」一時人已經飛到空中,身影搖晃,有如扶雲而上,司徒婉心裡暗歎他身法奇好,當下展開輕功,如影隨形的跟上.
少主忽然轉身來,一把抓住司徒婉的右手,笑說「看你怎麼走!」司徒婉只覺一股內力激來,自己體內再發不出內力,便要往下沉去。少主一把拉著她,反而高高飛起,越過山頭,大笑說「救了你一命。」司徒婉感到他手上那溫潤的男子的氣息,透著微微的暖意,一直深入到她心靈深處.
她左手凝聚真力,一掌向少主拍去,少主猝不及防,啊的一聲往下跌去,司徒婉急忙運力擊地,好容易才穩住身形,但她低頭往少主臉上看去,只見面色蒼白,似乎受了內傷.
她趕快落在小溪邊上,輕輕放下他,伸手把他的脈象,忽然聽到一聲冷笑傳來,她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老婦人站在樹巔之上,身影還在一顫一顫的,說「你以為能傷得了他嗎?真是笑話!」.
司徒婉看那人正是夏老夫人,她起身說「你怎麼在這裡?」夏老夫人冷哼一聲,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手上一動,一股力道向少主身上打來,少主翻身躍起,拉著司徒婉閃到一邊,說「夫人,你……」夏老夫人說「公子,別忘了你身上的重任,我是來提醒你的。」說完人影晃動,已經離開.
司徒婉說「夏老夫人的武功真好。」少主奇怪的說「我從來沒有見她用過功夫,她的武功居然這麼厲害。」司徒婉問「她是個什麼人?我看她很有魄力!」少主說「聽說是一個官家小姐,喜歡了以前的夏老莊主,其實她的來歷我也真不知曉,英雄不問出處,她巾幗不讓鬚眉的氣質,就讓人敬服。」.
司徒婉問「你有什麼大事?」少主說「大事?不就是對付『黑夜幽靈』嗎?」司徒婉點頭說「倘若對付了黑夜幽靈,你的威望將會大大的提高,再也沒有人像今天一樣當眾點你的不是了。」.
少主歎說「事實並不如此,他們只會用更加高明的方式來打垮對手。」.
司徒婉說「江湖事果真這麼複雜,為了一點利益,就能動用自己全部的智慧和精力,根本不會感到勞累,這也未免太可怕了。」.
少主一笑,說「想起來可怕,忘記不就是了。」.
司徒婉正要說話,忽然林子裡人影飄動,數十個長衣飄飄,手執長笛的白衣男子已經將他們圍在當中。司徒婉說道「長笛會,有何貴幹?」.
只見孫然身形飄動,來到二人身前,說「我們碰巧遇到當日阻止我追蹤『黑夜幽靈』的人,可是到了這裡,卻全無消息。」少主問「孫掌門因何斷定他就是當日的人。」.
孫然說「他的身法來自中原『聖寶門』,此派人丁些微,武功修煉極不容易,所以我能斷定就是此人,他敢在各派會聚之時前來英雄山莊,實在太過猖狂!」.
少主點頭說「看來他比我們想像中更加可怕。」司徒婉說「管他可不可怕,下次遇到,咱們人多,將他碎屍萬段。」孫然看著司徒婉,冷冷的說「碎屍萬段,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司徒婉說「不管他是誰!只要我知道了,我一定竭盡所能,就算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說著長笛會的人已經衣袂飄飄,遠遠離開.
司徒婉氣乎乎的說「太沒禮貌了,不打一個招呼就走!」.
忽然一陣幽幽的笛聲傳來,二人轉身看去,只見一個高山族人騎著一匹不算高大的馬,悠閒的吹著笛子,緩緩向前走去。見了二人,問道「兩位可知道長笛會怎麼走?」司徒婉問「你去長笛會幹什麼?」.
那人說「拜師學藝。」司徒婉問「為什麼?」那人說「我聽說長笛會人人皆是俊傑,他們羽扇綸巾,長笛在手,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他們意態瀟灑,氣度悠閒,是難得一見的英雄,我喜歡成為英雄。」司徒婉不屑的說「他們算什麼英雄,一群賣弄文雅的武林人士。」.
那人說「姐姐好像對長笛會不滿?我要趕路了。」少主問「你不是在問路嗎?」那人說「我不喜歡問不想回答的人,更生怕得到一個讓人失望的回答。」.
司徒婉說「一直往南走,還有三個時辰的路程,按你剛才的速度,只怕要一天才能到!」那人一拍馬背,駿馬立時飛馳起來.
忽然一個人影一閃,只見樹巔上出現胡風的身影,他說道「少爺,大事不好了。」少主問「怎麼了?」胡風說「我們快走!」司徒婉還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看著他白色的身影漸漸遠去.
月色還是那麼迷人,司徒婉一如既往的站在海邊,看著起伏的浪潮,她的心如同翻滾的浪一樣,開始無休無止的掙扎和徘徊,她想著以前從沒有想過的事情,儘管站在以前喜歡站的地方,但思緒卻是那麼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