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住進了蘇倩的家。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在初次見面之下,還不是十分瞭解,我住進了一個陌生人的家庭。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感受到了蘇青兄妹二人的真誠和熱情,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因此,我更加珍惜這份情意,對我這樣一個流浪者來說,他們的幫助是無私的,是發自內心的,解決了我最頭疼的大問題——食宿問題。蘇倩的幫助還不止這些。為了讓我能更好地、更專心地進行我的創作,蘇倩從學校裡把自己用的那台台式電腦又搬回了家。我又跑到網通公司裝上了寬帶,上了網,開始了我艱難的南京生活。我把全部精力都灌注在了《家有浪漫》的創作上。中間蘇倩和蘇青回來過幾次,蘇青還給我帶來了一些煙、茶和水果;蘇倩呢,硬是拉著我到了一家服裝店給我買了幾件服裝,在結賬的時候,我們倆還爭得面紅耳赤的——我沒有讓她付款,本來她正在上學,經濟來源主要是哥哥嫂子,我怎麼再能讓她破費呢?同時,我還給她買了一件韓版女士外套。蔡老闆給我的那兩千塊錢已經用了不少了,再給公孫燕買衣服的時候,就花去了近四百塊,去掉請劉壯大張吃飯花去了二百多,火車票、旅館、吃飯還有給蘇倩的玉鐲,再加上寬帶和我買的衣服,我手裡還有三百多塊錢。還要吃飯呢,水電費總不能要人家蘇青和蘇倩承擔吧?煤氣費、油鹽醬醋,都要鈔票啊!我按著癟下去的錢包,愁眉苦臉。卡上還有三千塊錢,節省著用估計尚能維持一段時間。這天下午,我寫了兩個小時,感覺有些累,就拿了銀行卡,走出了蘇倩的家,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銀行。當我輸入密碼以後,我不禁驚呆了。我的帳戶上顯示的餘額赫然是一萬三千元整。怎麼會呢?我兩個月的工資應該是三千塊錢,怎麼一下子出來這麼多?難道是蔡老闆失誤了?或者是蔡老闆故意的?我想起了那天在酒桌上蔡老闆說的話「銀行卡裡的錢盡量別動,或者匯給家裡點,或者以備應急。」看來,這是蔡老闆有意這麼做的。我的心一熱,眼裡有些濕潤了。銀行卡裡的錢我沒有動,如果不到萬分急需的時候,這筆錢還是不要動吧,有機會把多出來的一萬元還給蔡老闆,因為這不是屬於我的。我把自己前一段時間所得的近一千元的稿費提了出來。離開銀行,我來到一家話吧,給蔡老闆打了一個電話。「蔡大哥,我是小吳。你好嗎?嫂子還好嗎?小敏有沒有來過電話?」我在電話裡問道。蔡老闆在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兄弟,她們都很好。小敏往家打過電話。進入高三,功課緊了。你現在在哪兒?安頓好了嗎?」我把實際情況告訴了他「大哥,我在南京呢。一切挺好的,你放心。不過大哥,你好像疏忽了一件事。」「什麼事啊?」蔡老闆在那邊問道。「你給我的銀行卡弄錯了,裡面不是三千塊,多出了整整一萬。」我把自己的疑慮告訴了他。他哈哈大笑,聲音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兄弟,你怎麼這麼笨啊?告訴你吧,那一萬塊錢是我送給你的。一方面你對我幫助那麼大,另一方面,你外出闖蕩,也需要錢。你別和我客氣,就是因為怕你多想,怕你和我客氣,所以我才沒有直接告訴你。兄弟,我沒拿你當外人,你也不能和我客氣。那些錢你就收著,儘管用。要是不夠,你再給我電話,我再給你充上一些。」我被這真誠的話和火熱的心所感動,眼淚流了下來。「大哥,謝謝你!錢我暫時先收著。」我的話有些哽咽。蔡老闆也有些傷感,對我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自己一個人在外地,要多加小心。有時間再給我打電話。」他怕我再多說什麼,就掛了電話。我的寫作進展很順利,已經接近收尾。《家有浪漫》主要是描寫了一對新結婚的都市男女在生活中力求保持新婚和戀愛時的感覺,卻因此弄出了一些笑話和誤會。作品向人們展示了都市青年生活的感悟,描寫了工作所帶來的壓力以及由此而呈現出的一些社會問題。在作品中,我力求文字的樸實和簡練,對人物的表現努力從不同角度和層次去展示。這部作品從開始寫作到現在,歷時兩個多月,完成創作50多萬字。估計再有兩天,就能完稿了。作品在網絡上超出了我所預料的效果,點擊率狂上不下,讀者和網站管理員給了我很大的期望和。每上傳一部分後,讀者就不斷留言和評論,對作品的人物和故事情節進行討論,還有的讀者在猜測作品的結尾,同事一再要求我盡快將後面的章節上傳。還有的讀者在網上問我,在哪兒才能買到這本書的全本。我很感動,創作慾望也隨之高漲。在創作的同時,我在網上給熱心的讀者們進行留言,並和他們一起討論作品。一些讀者提出了很好的建議,我也同時對已經上傳的作品進行修改、完善。在寫到入神的時候,我整夜不睡,在靈感的控制下努力創作。房間裡一直響著鍵盤的敲擊聲。有時候,我被自己作品中的人物所感動、所逗樂,就站起身休息一會,吸支煙,活動活動身子,或者喝上一杯熱茶,雖然感覺勞累和疲倦,但是心裡卻是美滋滋的。由於我的作品增加了網絡的點擊率,網站向幾家出版社推薦了《家有浪漫》,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過,我已經感受到成功的初步喜悅。二まま三年九月十九日晚上十一點多,我終於停下了在鍵盤上敲擊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家有浪漫》終於完稿了。我點起一支煙,看著電腦上的作品,一種難以描述的感情湧上我的心頭。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是進一步修改了。我要把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打造得盡量完美。我吸著煙,走出臥室,來到陽台上。雖然已是初秋,但是南京的夜晚依然燈火璀璨。打開窗戶,涼風習習,讓人保持清醒卻無寒意。看著窗外的燈光,抬頭看看天上的繁星,忽然產生了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南京的夜晚是美麗的,是溫馨的,是浪漫的。我心裡忽然想起了公孫燕。同樣是在一個夜晚,我和公孫燕華燈之下相識。「你肯定是好人,因為……因為……因為壞人是不會吹口琴的。」公孫燕這樣對我說。還是在一個夜晚,她這樣問我「現在這個社會,還會有這樣的愛情嗎?」又是一個夜晚,公孫燕偎依在我的懷裡柔柔地說「我希望我們倆彼此都能經得起一切的考驗,包括外來的壓力和內在的誘惑。」聲音依舊,其他卻都已經過去。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吸完了煙,我毫無睡意,就坐回電腦跟前,打開了電子郵箱。裡面有幾封郵件。我打開了楚浩發給我的郵件,瀏覽過後就關閉了,改天再回復。有一封郵件是陌生的,地址、發件人我都不認識。內容不多,只有幾個字你在哪兒?現在怎麼樣了?這是誰呢?從來沒有給我發過郵件。算了,一定是一個粗心大意的傢伙,把地址輸錯了。最後一封郵件令我驚喜萬分。那個出版社給我回信了。我激動得身子都哆嗦了,顫抖著雙開了那封郵件。「吳銘先生郵件已經收到,知道《家有浪漫》即將收尾,甚是欣慰,首先致以祝賀。得知先生有合作意圖,我社深感榮幸,對先生對我社的信任表示感謝。請先生指定時間、地點,我社將派人前往,與先生洽談合作事項,並簽訂有關協約。請先生盡快決定。」他們同意了?他們同意了!這就是說,我的作品可以變成鉛字出現在書架上了?我高興地在房間裡跳了起來,從臥室跳到了客廳,又從客廳蹦到了臥室,嘴裡大聲地唱著,喊著。忽然,樓下傳來一陣憤怒的喊聲「樓上你神經病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覺,你吵什麼!跳什麼!要跳出去跳!別影響別人休息!」我伸了伸舌頭,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我趕忙給出版社回了郵件,說明如果可以的話,九月二十五日在南京見面,地點就在南京火車站附近的一家酒店。這一夜,我興奮得徹夜難眠,一直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偏偏現在是光桿司令,沒有一個人在身邊。沒辦法,只好自己開導自己,自己說給自己聽。後來實在躺不住,就起來到冰箱裡拿出一瓶蘇青買回的啤酒,第二次打開電腦,運行QQ,想邊喝邊找人聊天。那些網友都哪兒去了?一個在線的也沒有。失望之餘,我只好打開了遊戲,喝著啤酒玩遊戲,也不知道輸贏勝負,稀里糊塗地玩了一夜。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二十日,我早早走出家門,來到大街上,慢慢地跑了起來。最近這一段時間,只顧著寫作,身體有點承受不住。跑得身上微微見了汗,又慢慢走到一家小吃店面前,吃了兩個雞蛋,喝了一碗餛飩。摸著發飽的肚子,我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往回走。順手買了一份《南京晨報》,邊走邊看。回到家,剛要拿鑰匙開門,發現門沒有上鎖。不對,我下樓的時候鎖好門了,怎麼有人了呢?有小偷!我暗暗想到。我悄悄推開門,客廳裡沒有人,我探了探頭,我的臥室門稍微有點縫,不用問,有人在我的房間。我從門後拿出掃把,想了想又放下,到廚房拿出菜刀放到背後,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猛地推開門,我大喝一聲「不許動!舉起手來!」裡面確實有一個人,正坐在電腦跟前弄著什麼。被我的聲音一嚇,那個人「嗷」地一聲蹦了起來,坐在地上不能動了。我聽著聲音有些耳熟,仔細一看,差點暈了過去。哪兒是什麼小偷啊,地上躺著的,明明是我的房東,我的網友,那個「似水流年」,蘇倩。這時候的蘇倩,小臉蒼白,兩眼緊緊閉著,衣服緊緊貼在了身上,汗把衣服都濕透了;高跟涼鞋一隻在腳上,一隻在椅子下面;一隻手緊捂著胸口,一隻手抓在椅子扶手上。我連忙把菜刀扔到地上,噹的一聲,嚇得蘇倩又是一哆嗦。我彎腰抱起她,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些後悔地說「你怎麼回來了?今天星期幾啊?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她掙開眼睛,驚魂未定,大口喘著氣,眼神有些迷茫。過了一會,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使勁靠著我,緊張地問道「你幹嘛那麼大聲嚇我?差點被你嚇死。」看著這個貌似小女孩的大學生,我安慰道「好了,沒事了。都怪我沒弄明白怎麼回事。我看到門開著,以為進來小偷了呢。看把你嚇得,都怪我!」蘇倩轉過身伏在我的腿上,柔軟動人的緊緊貼在我的身上,豐滿的腰部露出了白白的肌膚,緊身的牛仔短褲把挺翹、圓潤、結實的美臀完全呈現在我的眼前。自住到這兒,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細心地打量著身邊這個女孩。說老實話,蘇倩無論在身材上還是相貌上,或者從氣質和修養上都不如公孫燕和小蝶,但是,這個女孩身上散發出的朝氣和活力卻比她們強烈,有一種從骨子裡呈現出來的媚態,對我這樣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來講,屬於絕對誘惑。我的心砰砰直跳,呼吸有些急促,身體發硬,口中發乾,下面男性的標誌正在發生明顯的變化。這時候我思維有些混亂,精神有些恍惚,感到自己慢慢要失去控制。總算受過多年的教育,我還能保持著一絲理智。我使勁咬了一下嘴唇,強迫自己清醒。我暗暗責罵自己真是一個畜生!人家兄妹二人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怎麼還會有這種卑鄙的感覺。簡直是禽獸不如!我抬起左手,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個嘴巴。蘇倩抬起頭,奇怪地問道「臭書生,你怎麼啦?幹嘛要給自己一個嘴巴?」我想我的臉當時比紅布還要鮮艷,支吾道「沒什麼,一個蚊子。」蘇倩當然不相信我的解釋,但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我扶起蘇倩,奇怪地問道「今天你怎麼會回來呢?」蘇倩一聽,又來氣了「你還好意思問啊?今天星期幾啊?今天星期六!我的大作家,你不會是過糊塗了吧?」星期六?不會吧?我看了看牆上的日曆,果然,二まま三年九月二十日,星期六。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嘴裡連連道歉。蘇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想到自己剛才的舉動,臉紅了。她看了看我,把我拖到電腦跟前,驚喜地問道「大作家,你的作品完稿了?」我微笑著點了點頭。蘇倩很為我高興,看著我的臉說「看你這一段時間熬的,人都瘦了,也不知道悠著點。中午我們改善生活,給你補補。」我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孩,感到有些詫異蘇倩每次在蘇青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撒嬌、調皮,還有點蠻橫,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溫柔體貼了?由於心情很好,我說話也隨便多了,故意逗她「似水流年同學,你可別忘記了,我還是一個流浪書生呢,並且是寄人籬下,哪兒有銀子改善生活?」蘇倩眨了眨眼睛,轉了轉眼珠,頑皮地說「嘁,剛完成寫作就牛起來啦?有了作品不就有了銀子?還什麼流浪書生,什麼寄人籬下?哼哼,不說自己小氣、吝嗇、一毛不拔、愛財如命……」好傢伙,她簡直要把所有的詞語都用在我身上了。「得得得,咱們改善還不行嗎?至於把我形容成葛朗台嗎?」我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委屈樣子。蘇倩一臉的得意洋洋,坐在沙發上翹著粉白細嫩光滑的小腿,撇著嘴說「怎麼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哥哥身為警察都甘拜下風,何況你一個小小的臭書生!」這丫頭,伶牙俐齒,我還是少說為妙。「對了,以後不許喊我的網名了,也不能叫我的大名。」蘇倩好像想起了什麼,乜斜著眼看我。我一呆,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那我喊你什麼啊?臭丫頭?小倩?要不和蘇青一樣喊你老妹得了。」她眼睛一瞪,刁蠻的性格又發作了「別胡說!誰是臭丫頭啊?我可不是你老妹。你以後喊我倩倩。」我連拒絕、爭辯的機會都沒有,只好抖了抖沒有衣袖的胳膊,右手往下一伸,喊了一聲「庶!」再看蘇倩,早已捧著肚子躺在沙發上直不起腰了。半個小時候,我和蘇倩已經坐在一家小酒店裡。蘇倩看著我說「大作家,今天你請客,我可要好好吃一頓了。唉,學校裡過得太清苦了,今天說什麼也要補回來。」我心裡在默默惦念我的銀子,看來這次我得豁出去了。服務員遞上菜單,蘇倩毫不客氣地接過去,看了看,說道「我們就兩個人,不用太複雜了。呶,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四個菜就行了。對了,外加一份鴨血粉絲湯。兩瓶啤酒,不,三瓶。」上帝,救救我吧!這還不複雜啊?這丫頭刀子可夠鋒利的。我心裡這麼想,臉上還是微笑著,嘴裡不住地說「怎麼就這些啊?不夠吧?要不要再來點?」我以為這樣客氣,蘇倩說什麼也得和我客氣客氣。哪兒知道,蘇倩一聽,眼睛一亮,大聲說道「好啊。我還以為你不捨得,沒敢多點呢!這樣,服務員,再加上一隻板鴨!」我差點背過氣去,恨不得用刀子猛割自己的肉。菜上來了,一隻板鴨,一隻鹹水鴨,一份什錦豆腐澇,一份糖粥藕,一盤狀元豆,還有一份鴨血粉絲湯。我看著這些菜,問蘇倩「你怎麼喜歡吃這些東西啊?女孩子應該吃清淡一些的,否則以後過於豐滿了,那看就沒人要了。」我一臉的壞笑。蘇倩倒上啤酒,頭也不抬,嘴裡嚼著鴨肉,含糊地說道「我才不要和其他女孩子那樣,為了身材什麼都不敢吃。你說什麼?沒人要?那好辦啊,你要不就得了!」我張了張嘴,不敢再說什麼,趕緊抓起酒杯灌了進去。等蘇倩嚥下了嘴裡的肉,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喂,小姐,別這麼狼吞虎嚥的樣子,多不雅觀。淑女一點。」她翻著俏麗的眼睛看著我,盯了一會,忽然笑了「臭書生,你以為我就這麼沒出息啊!我心裡高興,真的,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高興。來,為了你的完稿,乾一杯!」我們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說道「蘇倩,啊不,倩倩,」她瞪起的眼睛又回復了原狀,「其實今天中午這頓飯,你不說我也要請的。」她又瞪起了美麗清澈的眼睛。「昨天,一家出版社給我發來了郵件,想與我合作,出版那部《家有浪漫》。我已經回了郵件,初步定在九月二十五日面談,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就把協議簽了。」蘇倩正邊吃邊聽,聽到最後,手裡的鴨肉吧嗒掉在了桌子上,瞪著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我看,一臉的不相信。我點了點頭,表示這是真的。蘇倩從桌子那邊轉過來,一屁股坐在我身邊,不顧手上的油漬,一把抱住了我的腰,聲音激動得發抖「真的?這是真的嗎?我早就說過,你會成功的!你終於成功了!」我連連歎息,我的名牌襯衣啊,今天你可受了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