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給親友拜完了年,我心裡感覺有些失落的感覺。是的,缺少她的音訊。小蝶,好久沒有你的音訊了,你怎麼了?小蝶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從初中到高中是同學,一直處得很好,學習上互相幫助,生活上互相照顧。雖然都彼此有意,但是因為學業,都沒有捅破那層紙。高三畢業的那個晚上,我推辭了同學的喝酒邀請,獨自來到校園的白樺林裡,拿出口琴,吹著那首纏綿淒美的《梁祝》。「你一個人在這吹琴賞月啊?」我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我回頭一看,一張嬌美而又燦爛的笑臉,是她,小蝶。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我們攜手在校園的白樺林裡,彼此表明了心跡,當然是我先主動的。我們攜手漫步,暢想著未來的日子,回味著過去的生活。月光下,我看著小蝶清澈明亮的眼睛,癡癡地說「小蝶,我給你讀首詩吧?」小蝶好像知道我的意思,靜靜地看著我,點了點頭。我轉回頭,望著那輪圓月,輕輕地吟道「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小蝶眼裡流出了幸福的淚水,她撲到我的懷裡,在我耳邊喃喃地說「吳銘,你要記住今天晚上你說的話,我可是把這些話當作你的愛的誓言。」我扳過她的臉,注視著她的眼睛「小蝶,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小蝶輕輕地重複著我的話,「吳銘,你再給我吹一下那首《梁祝》吧。」我拉著小蝶,坐在地上,輕輕地吹起了那首《梁祝》,纏綿淒美的聲音訴說著一個家喻戶曉的、古老的愛情故事。小蝶隨著我的琴聲,輕輕地唱了起來「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人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台。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後來,我也隨著小蝶唱了起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在那個夜晚,我們把彼此的初吻獻給了對方,那是甜蜜的初吻,浪漫的初吻,火熱的初吻。後來,我考上了本省的一所大學,她去了外地的一所大學學習計算機。後來的日子,她來我的學校好多次。我們宿舍的舍友都知道我有一個乖巧、漂亮的女朋友。每次開學的時候,我們都約著提前到我們學校玩上幾天,她才動身上學。但是,我們都很清醒,也非常理智,始終沒有越雷池一步。不是不想,是不能這樣做。大學畢業後,小蝶通過在省城工作的表哥,在省城一家中外合資的IT公司工作,收入不菲,步入了白領階層。而我,在老家這個小縣城裡謀了這份差事。雖然身居兩地,但是我的思念卻與日俱增,她無時無刻出現在我的夢裡,讓我魂牽夢繞。畢業後,她來過兩次,看了看我的工作,雖然沒說什麼,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的話明顯減少了。再後來,她的電話越來越少,有幾次給她電話,她都簡短說了幾句以工作忙掛了。我感覺形勢不妙。正月初三,我正坐在辦公室的電腦上看網絡小說,忽然聽到「咚咚」的敲門聲。「請進。」我頭也沒抬,不用說,一定是門衛老劉送報紙來了。門,關上了,但是沒有人說話。「劉師傅,把報紙放在桌上吧。」我說了一句。還是沒有人應聲。我不禁詫異,老劉每次來都要和我客氣幾句的,這次怎麼了?我扭回頭,呆住了。門口站著一位女孩,長髮披肩,焗成了黃色;面目嬌美,像熟透了的蘋果。上身穿著咖啡色皮衣,下身穿著藏青色牛仔褲,上面繡著幾朵小花。「小蝶!」我喊出聲來。「吳銘!」小蝶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裡,聲音有些哽咽。「小蝶……」我喃喃地喊著她的名字,捧起她沾滿淚水的臉,禁不住低頭吻下去。小蝶臉一紅,輕輕地推開我。我愣住了。「吳銘,你還好嗎?」她目光閃爍,沒有看我的眼睛。我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小蝶。最後,她不再迴避我的目光,看著我,輕聲說道「吳銘,我,我…」不需要再說什麼,我明白了。「小蝶,你有話要說嗎?來,坐下說。」我把她讓到沙發上,順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小蝶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低下頭去,告訴了我一件事。原來,小蝶參加工作後,肩負著軟件開發的工作,的確很忙,幾乎沒有時間給我電話。但是對我的思念卻一點沒有減少。公司裡有一個副總,姓盛,三十歲,還是過著鑽石王老五的生活。小蝶來到公司後,盛副總為小蝶的美貌、氣質和才能所打動,猛烈地向小蝶展開了攻勢。小蝶幾次都委婉地拒絕了,並聲明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是盛副總並沒有放棄,鍥而不捨,也令小蝶感動。為了得到小蝶的芳心,他每天讓花店送給小蝶一束玫瑰。情人節那天,盛副總約小蝶去酒吧,小蝶不好意思拒絕,就隨著盛副總一同來到酒吧。在酒吧裡,盛副總向小蝶獻上了一束尊貴的「藍色妖姬」,並正式向小蝶求婚。浪漫的情調,動人的話語,尊貴的玫瑰,小蝶竟感到自己無法拒絕。盛副總大喜過望,叫了一瓶ETRUS紅酒。酒後的小蝶雙頰酡紅,猶如帶雨梨花,嬌艷動人;雙眸含情,櫻唇輕啟,吐氣如蘭;雙峰伴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盛副總扶著小蝶上了自己的奔馳S300L轎車,把小蝶帶回了自己的家。那是一座豪華型的別墅住宅。在強烈攻勢下,酒後的小蝶半推半就地成了盛副總的人。清醒後的小蝶悔恨交加,和我相處四年多,我一直沒有侵犯她,不是沒有機會,而是我不能。我愛小蝶,她的身體應該屬於成為她的丈夫之後的我。盛副總連連道歉,發誓說要愛小蝶一輩子。同時,從經濟情況到工作環境,從家庭到社會關係,向小蝶進行了「洗腦」。從農村走出來的小蝶認為自己已經成為他的人了,也逐漸接受了這位鑽石王老五。從此,小蝶和盛副總公開同居,儼然一對恩愛的夫妻。我呆了,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這就是我全心付出的四年多的感情麼?這就是我深愛了四年多的小蝶麼?不,是愛了近十年的小蝶。「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話像在昨天一樣,話音還未逝去,斯人卻已消失。「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我心依然,斯人卻已不在。我無話可說。是的,無論從那個方面,我都無法和那個盛副總相比。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我沒有奔馳,只有一輛破舊的摩托車;我沒有豪華的別墅,只有老家的五間舊瓦房;我不是什麼副總,只是一個臨時的勤雜工;我沒有錢買「藍色妖姬」,甚至連一束普通的玫瑰都買不起;我不知道什麼是ETRUS,喝的只是街頭的扎啤;我不懂風情,不懂浪漫。我無話可說。小蝶也淚流滿面,看著我痛苦的樣子。「吳銘,對不起,對不起,你把我忘了吧……要不,要不,今天晚上,我、我陪你吧。」我氣怔了。「不,小蝶,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要是有那心,我早就……」我扭頭看著窗外,「你走吧。希望你幸福、快樂!」後面的話令我心痛,本來屬於我的幸福,現在猶如一縷輕煙,隨風飄散了。我呆呆地看著窗外,腦子裡一片空白。小蝶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只知道,從此以後,她退出了我的生活,不再讓我思念和牽掛,不再讓我魂牽夢繞。我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拿出口琴,癡癡地吹起了那首不知吹了多少遍的《梁祝》,心裡湧現出了一個聲音「但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人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台。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後來,我也隨著小蝶唱了起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哦,小蝶,小蝶,我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這個不再屬於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