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天,蕭景陽都沒有出現過。
蕭紫依醒過來之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反正看外面的景色,絕對不是長樂宮的樣子,那麼她應該就是在未央宮的某處宮室內。
除了和她說一些必須交流的話,服侍她的若竹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無論蕭紫依怎麼問她其他人的事情,她都閉口不言。
她……這是被軟禁了嗎?
蕭紫依站在高高的宮牆前,暗自估量著若是她的身體恢復之後,大概能跳多高。但是即使跳出去,也會很快地被這裡加強了好幾倍的侍衛發現。而且負責她安全的就是沈玉寒,雖然他沒敢和她說一句話,但是她知道,沈家肯定在獨孤閥失勢以後,和蕭景陽達成了某種協議。要不然,蕭景陽怎麼會提議讓她從沈姓?
宮禁森嚴,南宮笙才無法進來和她想見吧。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裡,根本不知道她已經醒了過來,又或者……乾脆他已經知道了蕭景陽放出去的假消息,以為她已經死了……
蕭紫依用指尖摩挲著頸間的月牙項鏈,幸虧若竹沒有拿走這個項鏈。她天天帶著,心裡還會安心些。就像他陪著她一樣。
到底她該怎麼辦?她是不想嫁給蕭景陽,當他的皇后。一想到就算是再好的女子,一生禁錮在這座宮牆內,也會變得發瘋,失魂落魄。
她會被逼瘋的。
現在也許就離瘋的程度差不多了。蕭紫依閉了閉眼睛,瘋狂地想知道其他人的消息,但是她孤立無援。
孩子們呢?孩子們都怎麼樣了?蕭湛有沒有適應他皇太子的新身份?南宮簫受傷的身體有沒有好過來?獨孤炫和李雲渲有沒有因為家族的原因而受到連累?葉尋、談星閱、夏侯奉節還有蘇家的雙胞胎……他們都怎麼樣了?
輕微的足音從她身後響起,蕭紫依並沒有睜開眼睛,仍然是感受著晚秋裡很少出現的暖日,淡淡地說道:「沒想到,第一個來見我的,會是你。」
「見到公主無恙,月離真的很高興。」談月離清朗的聲音依然如舊。
「你是來勸我的嗎?那可以不用說了。」蕭紫依回過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舉步往屋內走去。很簡單就可以想到他的來意,和她平日裡交好的就只有他和南宮箏了。蕭景陽自然不會放心南宮箏進來和她聊天,因為畢竟她是那個人的妹妹。
「公主,你想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談月離很輕鬆地說出一句話,就很成功地讓蕭紫依停下了腳步。
紫依很努力地使自己表現得很正常,但是急促的呼吸聲卻洩露了她心底的急
談月離大冬天的依然扇著他不離手的折扇,施施然地說道:「公主,其實秋獵之後,蘭老闆的下落誰都不知道。他失蹤了。」
蕭紫依並沒有答話,蘭老闆失蹤了,他肯定是在長樂宮……
「還有,很巧哦!長樂宮內的南廚子也失蹤了。」談月離輕聲笑道,「就連南宮家的南宮二公子,也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了。」
蕭紫依一呆,知道談月離已經知道了南宮笙的身份,而且是好幾個身份。
但是,他失蹤了?「這怎麼可能?」蕭紫依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盯著談月離問道。她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點點說謊的痕跡,可是卻沒有任何發現。
談月離微微懊惱地用折扇敲了敲額頭,用很欠扁的表情笑道:「可能是我那天說了什麼的緣故吧!就是在上林苑的那天。我還真是多嘴啊!」
「你說了什麼?」蕭紫依沉下臉,不信地問道。他能光說幾句話就讓南宮笙消失掉嗎?不可能!
談月離看似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說,我曾經看出來公主是母儀天下的面相。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而已。」
蕭紫依聽在耳內,從心底泛出寒意。
原來是這樣。那次談月離含糊不清的意思,原來是這樣。比公主更富貴的面相,原來是母儀天下的面相。
蕭紫依垂下眼簾,心如死灰。
若是換一個人,不是南宮笙,又或者是南宮笙並不知道她的身世,這句話的殺傷力也就沒有這麼大了。
她對南宮笙太過於瞭解了,知道這句話會讓南宮笙產生若干個聯想。例如,她穿越而來就是第二個獨孤皇后,注定了她要當皇后來完善這個國家。獨孤皇后和隋文帝是一妻一夫,難道南宮笙認為蕭景陽也會這麼好好待她,所以黯然離去?
多狗血啊!太狗血了!她不相信!
但是,她又能相信什麼呢?
蕭紫依默立在庭院內,連談月離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只是那麼靜靜地垂著頭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