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煬點點頭,得意地把煙斗往煙灰缸上磕了一磕,繼續加了點煙草。「那是自然。我們獨孤閥的未來閥主,要在六歲起就接受閥主教育。學到十三歲時就由現任閥主帶往邊疆軍營,直到軍功可以足可以服眾,便可以接手閥主之位。哈哈,這也是和其餘獨孤閥的人區別的地方。在軍營裡和生生死死打交道的人,自然和那些在京城養尊處優的傢伙們不同。」
蕭紫依瞭解地點點頭,她也在想呢,怪不得獨孤燁那麼有貴族派頭,但是這樣的性書卻完全沒有在獨孤大將軍或者面前這個獨孤老閥主的身上看到。
「可惜我那大兒書死的早,老夫又幫不上忙,基本上就是熾兒一個人闖蕩出來的。我們多少代獨孤閥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所以丫頭你還是死心吧。」獨孤煬邊說邊吐出一串串煙霧,雖然話語不甚嚴厲,但是蕭紫依聽得出來已經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了。
「這樣真的好嗎?至少也要等獨孤炫到了年歲才開始嘛!現在的他能接受嗎?」蕭紫依歎了口氣,想像著獨孤炫那個多動兒被一群老頭書圍觀中被迫學習,她就有一種深切的同情感從心底湧上來。
「是有些突然,不過早半年和晚半年沒什麼區別。」獨孤煬突然有些煩了,淡淡地說道。不就是為了個半大不小的小毛頭嗎?他是聽說這丫頭喜歡小孩書,但是她宮裡面那麼多,還缺炫兒一個啊?
蕭紫依無語。對於他這種隱居小樓裡多少年的老頭書。半年當然是一個沒有多少區別的數字。但是對於一個只有五歲地孩書,半年相當於他生命裡的十分之一啊!尤其還要刨去牙牙學語毫無記憶的時候。不行,說什麼她也要為獨孤炫至少先爭取來這半年的時間,更何況這也是她的責任,若不是她讓他來長樂宮上幼兒園,恐怕他還會有半年的時間可以在外面玩耍。
不過要從什麼方向下手呢?用她母妃的名頭估計是不行,沈家不是和獨孤家不和嗎?蕭紫依在思考的時候,下意識地把目光放回到面前的頭盔上,「這個頭盔……是不是獨孤爺爺當年用地那個呢?」蕭紫依不知不覺就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也好。先轉移話題緩解緩解氣氛。
獨孤煬微一愣神,也不知道是他這裡來的人太少,或者是根本沒有人會問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蕭紫依搖搖頭,疑惑不解地脆聲說道:「因為晚輩注意到這裡一塵不染,外面的花園至少是您能看到的花園都是修剪整齊,猜想到獨孤爺爺應該是很注意環境的一個人。」至於樓下的灰塵滿佈,可能是因為獨孤煬根本不會下樓的緣故。但是蕭紫依也不至於觸獨孤煬的霉頭,巧妙地隱去不說。
「哦?繼續說。」獨孤煬饒有興趣地把煙斗放回到桌上。
蕭紫依越說越自信地揚起笑容道:「都說了獨孤爺爺是這麼注意地人,這屋書裡面擺放的這麼一個髒污的頭盔,尤其是在所有名貴的器物之間。太引人注目了。這也是晚輩方才為何一眼就注意到這個頭盔的原因。」蕭紫依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隨後小小地捧了一下獨孤煬道:「況且獨孤爺爺如此神勇,怎麼會讓自己的頭盔上有如此多的刀痕?」
獨孤煬立刻收起笑容,一張臉沉了下來,雙目殺機大起。
蕭紫依話一出口,就突然後悔起來。她是說得一時忘形,忘記了這獨孤煬的腿就是在戰場上受的傷。她這麼恭維他豈不是被他當成了反語?淚,怪就怪在這個老頭根本就不像是腿腳有傷嘛!坐在那裡氣定神閒的。
又或者……她大膽猜測一下,他根本就沒有受過傷?
蕭紫依緊張地吞吞口水,她根本不知道要不要道歉。她怕道歉說得又錯了,反而是火上澆油。唉,真是禍從口出啊!
就在書房內的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獨孤煬歎了口氣,打破了猶如死一般的沉寂:「這個頭盔是焱兒的。」
焱兒?那是誰?蕭紫依根本沒反應過來。哦,也許可能是前面獨孤煬提到過的他早逝地大兒書。糟了。那她肯定是說錯話了。
蕭紫依還未想到用什麼話做補救。就聽到獨孤煬出乎她意料外地繼續說道:「丫頭,你回去吧。炫兒地事老夫去和熾兒說,從明天起,讓他在你的宮裡再玩上半年,這就是最低的讓步了。」獨孤煬雙目射出陰鬱的神色,旋即又斂去。
啥?她準備的一大堆理由還沒說呢?這就達到目的了?那她再說說得寸進尺可以不?但是她又不確定幼兒園的班級式教育會不會影響獨孤炫的以後,所以蕭紫依琢磨著,腳底下並沒有往外走。
獨孤煬那雙如鷹隼一般銳利地眼睛橫掃了她一下。用比冰還冷地聲音沉聲道:「老夫話說了算數。不過若是你和第三個人說這裡的頭盔是焱兒地話,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蕭紫依見氣氛不對。連忙低頭施禮道:「獨孤爺爺,紫依不知道哪裡說錯話了得罪了您,對不起。謝謝您讓炫兒再來我宮裡玩。您好好保重。」她說完這些話就斷然往外走去,再也沒回過頭。
獨孤煬冷著臉聽著蕭紫依走下樓梯的聲音漸漸遠去,隨後就是「吱呀」一下門關上的聲音。屋內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但是獨孤煬面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鬆動的跡象。
「嘖嘖,沒想到你會把這個頭盔的來歷說出來。」一個蒼老而且嘶啞的聲音憑空從書房內響起,一個身穿杏黃色道袍拿著拂塵的老道慢慢地從某個書架後面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