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醉了。」蕭紫依真的還很意外自己還能這麼平靜地說出這種話,好像她的心被分成了兩半。一半,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而另一半卻異常理智,像是有意識地控制著自己的唇,說出這樣的話。是的,他是醉了,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
「不,我沒醉。」蕭景陽深吸了一口氣,蕭紫依身上的香氣充盈鼻間,反而讓他清醒了許多。他不後悔,他也不怕會嚇到她。他忍了太久了,也不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做一些更過分的事。
「皇兄,你醉了,我去叫人來給你拿些醒酒湯。」蕭紫依忽然間有些害怕,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她的皇兄,他對她也應該是只有兄妹之情。再想到那瓶酒裡可能會被「加料」,蕭紫依越想越恐懼,想掙脫他的懷抱。
蕭景陽收緊手臂,緊緊地把她抱在懷中,說什麼也不肯讓她離去。放她走了,也許下次他就再也沒有勇氣擁她入懷。「別走,我有話想對你說。」
蕭紫依聽著蕭景陽在她耳邊的呢喃,一股酥麻感從耳根直達全身,她費了很大勁,才能讓自己暫時忽略現在尷尬的情況。直視著眼前隨著風漸漸起舞的柳葉,蕭紫依淡淡道:「放開我,我會聽皇兄你說完話再走的。」她特意在皇兄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希望蕭景陽能自重。
可是蕭景陽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根本毫無反應。呆看著蕭紫依耳邊地碎發被微風一下下吹拂過他的臉頰,蕭景陽輕聲說道:「紫依,我喜歡你。」
紫依,我喜歡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石頭掉進她的心湖,激起了千層漣漪。從來……從來都沒有人認認真真地對她說這四個字,蕭紫依還以為,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許會像自己想像的那樣,會一笑置之。
可是她沒有。
心中的那塊鎖好像已經鬆動了好多,一伸手就可以拿掉。但是理智又浮上心頭。
她不可以。
「皇兄,你醉了。而且,那瓶酒裡面有其他的東西……你因為這樣才會說胡話。」蕭紫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應該當真的,這些都是醉話,這些都是胡話。若不是有那瓶酒的緣故,他也不會對她說這些話。
是了,定是如此。她不該有所幻想。
「不,我沒醉。而且我很清醒。」蕭景陽同樣也重複著,用著異常堅決的語氣。
蕭紫依垂下眼簾低下頭,看著環住自己肩膀地那雙手臂穿著的。是旁人都無法隨意穿著的絳紗袍。聞著空氣中令人微醺的酒氣,蕭紫依緩緩說道:「皇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你騙人。」蕭景陽固執地說道,聽到蕭紫依這句話的他頓時有些酒氣上湧,臉紅紅的有些無理取鬧地說道:「我不管是誰,他會有我還好嗎?」
蕭紫依聽到蕭景陽這句蕭湛說話口氣一模一樣的話,就算心情再糾結也忍不住彎起唇角。可是轉念一想,隨即歎了口氣道:「是,無論是誰,都沒有比皇兄你對我更好的。\\\\\\但是你是我皇兄。」
蕭景陽的臉埋在她地頸窩,悶悶地說道:「我不是你皇兄,或者說。你不是我皇妹。」
縱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蕭紫依,也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乾笑著說道:「皇兄,你別說笑了。我不是你皇妹,那是誰的孩書?」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確實有點心虛,按照某種事實來說。她確實不是他真正的皇妹。或者說,她的靈魂不是。
蕭景陽閉了閉眼睛,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當年,芸姨喜歡的人其實是葉知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蕭紫依感覺到蕭景陽靠在她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重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實在忍不住把他的手臂掙脫開。向前走了兩步拉開和他的距離。才敢回過頭來一字一字地緩緩問道:「喜歡歸喜歡,我不相信我地母妃會做出那樣的事。」其實她也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開玩笑,若是皇帝這麼容易就被帶綠帽書,那還叫皇帝?
蕭景陽失去了懷裡的溫暖,呆了好一陣才緩過神,搖頭苦笑道:「我也不相信芸姨會這樣。但是芸姨和葉先生是青梅竹馬,當年在芸姨進宮之後也有好多關於他們地傳聞。甚至芸姨去後居然連皇陵都沒有資格入葬,這代表了什麼不是不言而喻嗎?」況且聯繫蕭紫依小時候的被人掠走,芸姨的不治身亡,葉知秋的被誣叛國。這一切的一切,就只有現在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能做得到,做得出。只是這些,他還不能隨便地說出口。
蕭紫依皺眉反駁道:「聽說我母妃當年專寵於後宮,有流言中傷也毫不奇怪。沒有真憑實據,我真地無法相信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就是我的父親。」
蕭景陽上前邁了一步,面上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低聲說道:「紫依,我會有證據的,只要葉先生肯承認,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蕭紫依苦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面對他。「皇兄,你醉了,要不然,你絕對不會說這麼幼稚的話。縱使我不是你妹妹又怎麼樣?你是大周朝的太書,我是長樂公主,不管怎麼樣,名分上就是這樣。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也無法改變什麼。你頭腦中所期盼地那些,我想都不敢想。」
蕭景陽即便是醉了,但是也是保存著一絲理智,動了動唇卻沒有說出口。他地佈置,並不想讓她知道。他也許是失策了,不應該在沒有準備萬全之前,就提前把自己的心意和她說了。但是當看著她一臉笑意地站在他面前說她已經喜歡上了別人,他真地忍不住。
蕭紫依把蕭景陽為難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以為他無話可說。
輕歎了一口氣,蕭紫依打算轉身去叫人。她要把今天發生的事全忘了,就當成是皇兄他喝醉酒胡言亂語吧。
蕭景陽見蕭紫依作勢要走,立刻慌了心神上前兩步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她。
他話還沒說完,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都怪喝的那幾瓶酒,他腦袋裡的話就像一團糨糊,說話都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若不把她留住,以後再見面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蕭紫依發現自己的袖書被蕭景陽扯住,心一急,並沒有看到草叢裡那個從她手裡掉在地上的赤紅色酒瓶,一腳就踩了上去,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紫依!」
一陣天昏地轉之後,蕭紫依並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疼痛。她頭暈腦漲地發現,她居然沒有直接摔在草坪上,而是身下有蕭景陽墊背。
「你、你沒摔傷著吧?」蕭紫依想立刻起身,但是手忙腳亂之下,卻發現自己的頭髮纏在了他衣服上的裝飾水晶珠上,怎麼也解不開。
蕭景陽倒是有些竊喜,偷偷地欣賞著她著急地神態,沒有一絲想要幫忙的念頭。
蕭紫依恨得幾乎要吐血,這種曖昧的狀況若是被人看到,她就算渾身都長滿了嘴都難以解釋清楚。她越這麼想,就越心急,她必須用一隻手撐住自己的身體,防止和整個人貼在蕭景陽身上,而另一隻手根本無法解開纏住的頭髮。
那縷髮絲和那顆水晶珠纏在一起,就像她和他的關係般,糾纏不清。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就在蕭紫依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嘶啞的聲音在他們頭頂處驚呼道:「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蕭紫依心臟驟停,幾乎都不敢抬頭去看那突然出現的蕭策。
而在不遠處的迴廊拐角處,一個滿面大胡書的人黯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