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秦皓昕聞言,心中忍不住諷刺的想道「若非他中了毒,正好要用到他的血,證實了他的身份,否則,只怕這個時候,他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正眼看他一眼。」想到這裡,不禁怨念又起,但再想想,現在卻又能怎麼樣,不如還是忍耐的好,因此合上了眼睛養神,良久後才慢慢的道「好了又如何?也就是多活幾年而已,人總還是要死的。」
秦意楠實在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他深究下去,當即問黃天衍道「天衍,他的身體怎麼樣?」
黃天衍皺著眉頭,秦皓昕原本體內的那股邪寒之氣,依然存在,最最讓他覺得奇怪的卻是,這股邪寒之氣,不但沒有因為他的清醒而有絲毫的減弱,反兒更是顯得茁壯,如同春天的種子,發了芽,得到了養分和雨露,正在飛快的生長著,這種情況,他行醫多年,卻還從來沒有碰到過。
因此心中極是疑惑,難道說他竟然判斷錯誤,這股邪寒並非是病勢所成,難道他竟然修煉了什麼邪門武功不成,因此耳中聽到秦意楠發問,口中答道「沒什麼,只是身體還很是虛弱,需要好好的靜養,切不可再動無名干戈。」
秦皓昕只覺得眼皮子沉重,想要睡覺,但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意楠眼見他笑的時候,臉上有個深深的酒窩,心中不禁一動,到現在為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開心,忍不住就問道「皓昕,你笑什麼?」
「沒什麼!」秦皓昕笑著回答道,「黃醫師說——無名干戈切不能弄,那有名的呢?」
「有名的也不能動!」黃天衍苦笑道,「我會讓老爺不讓那些少爺們過來找你的麻煩,你也別惹他們就是了,你這麼多年都忍下了,這個時候,為什麼卻又斤斤計較?」
秦皓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他有計較嗎?若非是秦皓華挑釁在先,他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計較?說實話,他對秦家的那幾個少爺們的憎恨遠沒有對秦意楠更重,若非他當年的一時意氣用事,若非他絕情斷義,他的母親又怎麼會含冤而死,而他又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非人般的生活,這一切,如說是秦家的少爺們殘忍,還不如說是他無情。
恨——是維持他生命的必須動力,沒有了這份恨,他或許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老爺,我們出去說話!」黃天衍看著秦皓昕疲憊不堪的樣子,忙對秦意楠道,「讓小少爺睡一回兒,我看他好像是累了。」
秦意楠正欲答話,正好蘭語端了參湯進來,於是忙從蘭語手中接過了參湯,送到了秦皓昕嘴邊,笑道「吃一點東西再睡吧。」
秦皓昕腹中也正自飢餓,當即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眼見他滿眼期盼的看著他,於是就在他手中將參湯喝了一口,這是上好的野山參直接熬的湯,帶著淡淡的藥香和清澀的苦味,滲進心扉,頓時他覺得精神一爽,秦意楠扶著他,將一碗參湯全部餵他吃了下去後,又看著他睡下了,吩咐蘭語好生照顧著,這才同黃天衍走了出來,到了外面房裡,就皺眉問道「怎麼了,你不是說他清醒過來,事情就好辦了?」
「我是有這麼說過!」黃天衍點頭,想了想,卻不知道這事該如何對他說起,按理說,秦皓昕是因為受傷而昏迷,只要清醒了過來,善加調養,不久就會恢復,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內竟然有著一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形成的邪寒,他原本以為是寒氣與他本身的怨氣積鬱成疾,但如今看來,卻又不怎麼像。
「天衍,有什麼話,你不防直說。」秦意楠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有事。
黃天衍看了他一眼,有些苦惱的道「問題就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秦意楠看得出來,他是確實為難了,也忍不住眉頭深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啊?」
黃天衍在房裡走來走去,足足過了兩三分鐘後才道「目前為止,小少爺不會有性命之憂,他的身體狀況,比我想像中還要略好一點,但問題就是,我上次對你說起過,他的體內有一股不知名的邪寒,按理說,這股寒氣,也應該因他身體的好轉而減弱,但目前的情況卻是正好相反。」
「那——這股邪寒到底是什麼東西?」秦意楠急問道,心中忍不住又開始焦急起來。
黃天衍直直的盯了他看了片刻後才問道「老爺,你是個武學高手,我問你一個事情,你看他的模樣,像不像練習過武功的樣子?我是說,不是普通的外家工夫,那等花拳繡腿不算,而是內家真氣,你看,他有修煉過內家真氣嗎?」
「你把脈難道還把不出來,這個還用得著問我?以我看,他絕對沒有修煉過任何的武功。」秦意楠回想到剛才秦皓昕和他家那個大少爺交手時手忙腳亂的情景,要是他修煉過武功,也不至於這麼輕易就讓秦大少扭斷了手臂。
「這個是了!」黃天衍點頭道,「他體內的邪寒幾乎就如同是真氣一般性質的存在,但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等邪門的內功心法,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什麼方法?你只管說就是。」秦意楠聽他如此說法,知道秦皓昕暫時不會有事,也就漸漸的放下了心來,聞言也是好奇無比。
「老爺,你傳他內功心法,讓他索性把那邪寒循環運轉著試試看。」黃天衍自然是絕對沒有想到,他的這個餿主意,造就了怎麼可怕的後果。
秦意楠並非笨蛋,自然知道,內力在經脈中的運行,稍有偏差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險,這絕對不是可以試驗的玩意,當即皺眉問道「天衍,你可別給我出餿主意,一旦內力運行,將邪寒導入了經脈,若是出來什麼以外,可如何是好?」
「老爺,非常之事,得用非常之法,他只是一個不會內力的人,初次修煉,能有多少內力,你當時在旁邊看著,一有不行,立刻讓他停下來就是,難道以你的內力,還怕控制不了嗎?」黃天衍鼓起三寸不爛之舌,開始遊說秦意楠傳授秦皓昕內功心法,事實上,他卻也有私心,這一輩子,他對別的東西都不感興趣,美女、金錢、功名富貴,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他卻只對人體的經脈運行之規律如同是病態一樣的著迷,在如今這樣的醫學界,還有什麼人像他一樣,給人看病,直接把脈的?
他小時候,曾經碰到過世外高人指點,通與經脈之道,但那世外高人在臨別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卻讓他捨棄一切終身追求,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人體之經脈運行,和天地宇宙星辰息息相關,若能參破人體經脈之奧秘,則能悟通天道,擺脫輪迴,不死不滅!」
黃天衍不信什麼悟通天道,擺脫輪迴,不死不滅的說法,但這些年越是深入的研究人體的經脈以及中國古代的一些內功心法與經脈之間的循環,就更是讚歎與人本身的結構之複雜,經脈運行之深奧,而中國古代的好些醫學知識,卻都已經失傳,這曾讓他不止一次的痛心疾首。
三國時間有記載,華佗有開顱醫腦,難道在那個時候,人類就已經掌握了如此高超的外科手術?神農嘗百草而識藥、皇帝內經根本就是人體經脈的綜合,為什麼中國古代有著如此精湛的醫術,卻到近代讓西方世界給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秦始皇集三千術士練長生不死之藥,聽來似乎有些荒唐,但結合那個世外高人的那些話,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如今,黃天衍碰上了秦皓昕這樣一個怪物,他又怎麼會放棄?無論如何,也得遊說秦意楠傳他內功心法,以求看個透徹,或許他的研究就有突破。
他早就發現,所謂的內功心法,根本就是對人體經脈的一種改造,從而從根本上增強人本身的能力,發揮出身體更大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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