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遇石台
窗外是影影憧憧的樹叢,在微風中搖曳生姿。月亮還沒有升起來,只有天際一道明亮的光線,將樹叢渲染得更加昏暗,然而這絲毫不影響紫風的視線,他的眼睛可以不憑借任何光線就可以看到黑暗處的東西,然而眼前卻什麼也沒有,方才發出的聲音猶如鬼魅再夜間召喚人的亡靈之曲,瞬間響起,又瞬間消失。
紫風仔細望著幽暗的樹叢和遠處曲折的回廊,這時聲音再一次響起,“紫風,這邊”
遠處回廊上有一個隱約的身影在向他招手,紫風忙從窗戶下落下,飛也似地向那身影跑去。
然而當他走到回廊上時,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當聲音再次響起時,卻是在回廊之外。丹陽子似乎極喜歡桂花,回廊兩旁栽種了許多株桂樹,每一株桂樹都載在一種敞口的八角形花盆裡,聲音就是從花盆裡傳來的。
紫風再次躍至花盆旁,依然沒有人影。就這樣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紫風掠過桂樹,走過一道鋪設著不規則石塊的異常蜿蜒的小徑,穿過一座按奇門八卦布局的假山,來到一片小湖前。湖面上還凌落地點綴著幾片荷葉和幾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可惜他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美麗的湖景,他的眼光完全落在了湖對面的一群古舊的墳堆之上。
他輕輕扭身自湖面上掠過,落在墳堆旁。
墳堆顯然是早已堆成的,上面長滿了一簇簇有著細而長葉片的雜草,微風中的雜草在不斷地搖擺。這時月亮已經慢慢升起,月光落在水面上,泛起粼粼的波光,反射的光芒在雜亂的墳堆上不斷搖晃,夜裡有蟲鳴聲不斷響起。古舊的墳墓、月光下的陰影、蟲的鳴叫和雜草發出的沙沙聲,讓古墓群顯得更加奇異。
紫風不斷打量著墳堆,最後一次聲音便是從這裡傳來的。
這時他的眼光落在其中不遠處一個新堆成的墳丘之上,墳丘之上還插著一串冥錢,在微風中如同旗幟一般搖動著,像是一只在黑暗中舉起的白色的手。
紫風忽然愣住,月光落在冥錢之上,散發著柔和的白色光芒,在冥錢的搖晃中,仿佛在畫著某種奇異的符咒,吸引著他向前走去。
等他走到墳丘旁時,發現墳丘邊跌落著一只殘破的墓碑,顯然是被毀壞掉了,墓碑上沒有字,只有一只手印,大拇指處分出一只叉來,猛然看上去如同生了六個手指一般。紫風仔細地思索著,忽然想起地魔族的傳說來,地魔尊的長有六個手指,其中一個手指中蘊涵著地魔族所有的力量。
難道說這便是地魔隱讕的墳墓?
紫風感覺到四周的空氣變得有些寒冷,難道說發聲引他來的人不過是地魔隱讕的魂魄,而他早已長眠於此,僅留下這六指印的石碑和一方荒塚?
他仔細地打量著石碑,不禁啞然失笑,六指手印在月光下並排地指向一個地方,正是那方荒墳的後面,那裡有一種特別高大的桂花樹,樹冠上有自湖裡泛起的波光,猶如一道隱蔽的光門。
紫風忽然跳起來,落在樹叉之上,邁步向光門上走去。
一陣強烈的光芒照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來,等片刻之後眼睛適應了這耀眼的光芒,他才看清楚四周的情景。
這是一間石屋,中間被一條小河隔擋成兩部分,石屋的頂端放著一顆夜明珠,然而卻散發著比一般夜明珠更耀眼的光芒,照得石屋如白晝一般。夜明珠的光芒在河中反射起來,反而使對面的半邊石屋顯得更加昏暗。
石屋的中心擺放著一個巨大的圓台,台上有白玉雕成的石柱,其中五支石柱圍成一個圓形,中心有一個石柱稍微粗大些。每個石柱之上都雕刻有各種各樣的圖紋,看上去精美異常。中心石柱之上漂浮著一顆約莫手掌大小的水晶球,球上不斷繚繞著淡白色的煙霧,看上去十分美妙。
紫風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石台,當日在進入六輪煞陣之後,他便曾經逃進一個充滿火元素的空間,正是六柱石台,只是當初在石台柱上沒有這類晶石而已。他圍繞著石台轉了一圈,仔細打量著石台及上面漂浮的圓球,忽然想起一件東西來。
飛雲石……
這石柱上的晶石像極了飛雲石,只是在色澤上稍有差異。難道說飛雲石便是在這種石台之上發現的?
他慢慢伸出手去,輕輕觸摸著石柱之上的晶石。
忽然體內生出一股強烈的氣息,所有的真元在體內不斷噴薄爆發,似乎要脫體而出。晶石也閃耀出灼灼光芒,照耀得整個石屋之內纖毫畢顯。他感覺到體內的真元似乎受著某種召喚似的,而召喚的來源正是眼前這個奇怪的石陣。
紫風急忙向後退出一步,手離開晶石之後,所有的真元瞬間又安靜下來。
這一動一靜之間,仿佛暗含著某種奇異的韻律,感覺上去舒適無比。在真元膨脹的瞬間,體內太皓石之魂產生一股奇異的波動,似乎在響應晶石一般,柔和的氣息遍布全身,紫風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猶如他當初第一次感受到太皓石之魂的能量那般舒服。
他將手慢慢放了上去,體內的太皓石之魂再次產生強大的波動。紫風將神識沉浸在紫府之內,感覺到太皓石之魂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圍繞著太皓石旋轉的屬性狂潮開始逐漸停滯,一絲如水霧般的灰白色氣息開始融進太皓石之魂內。
晶瑩的太皓石之魂開始顯出一絲絲如柳絮般的灰白色光芒。
紫風渾身震顫著,他感覺到體內不斷產生出一絲水屬性特質,慢慢地化成強大的靈力,游走於四肢百骸之間,這時他所吸收的四位散仙的能量不斷交互碰撞,極力在沖擊著新出現的這股水屬性能量,兩股能量開始在體內交錯碰撞起來。
紫風心下暗暗驚慌,自己的木屬性完全消失後,體內首次出現屬性特質,這如何能不讓他開心,於是慢慢調息心神,將水屬性能量退回紫府之內,慢慢將其引到雙掌之間。暗運掌力之後,水屬性能量慢慢注入晶石之中。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隱約感覺到這塊晶石能帶給自己某種特異的反應。
果不其然,晶石吸收了這股水屬性能量,忽然飛速旋轉起來,四周開始顯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石屋照得亮如白晝。四周的空氣也跟著晶石開始旋轉,刮得他臉上生疼,衣衫也隨著狂風獵獵作響。紫風覺得空氣壓抑地讓人窒息,但這種奇異得感覺讓他無法放手,於是緊加一把勁,將體內殘余的水屬性能量全部灌注在晶石之內。
晶石之內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瞬間將水屬性能量吸收的一干二淨,片刻之後,全部化為更強勁的光芒,晶石逐漸向高升起半寸,浮空飄起,純白晶瑩的晶石逐漸現出一道灰白色光芒,直射至其中一個石柱之上。
圍繞在中心石柱之外仍有五個石柱,正以五行方位排列,此時其中一個石柱忽然被這股強光照射以後,開始逐漸變成灰白色的,石柱上不斷如水韻般現出一圈圈灰白色光暈,向四周擴散開去。吸收了灰白色光芒的石柱通體變成了灰白色,由底部向頂端顏色逐漸加深,過了片刻之後,頂端已經凝結成純粹的白色深紋。
忽然一聲爆響,石台開始轉動,伴隨著嘎吱的聲音,白色石柱逐漸轉到紫風身前。
石台上產生一圈漣漪般的光暈,轉之聚集在白色石柱之上,白色石柱頂端逐漸凝聚成深白色,從平滑的石柱頂端慢慢凸起一個圓頂,仿佛掙扎著從石柱頂端升起一般,圓頂慢慢變成了半圓形的石球,石球呈灰白色,努力從石柱頂端脫出來。
紫風看著這一奇異的景象,暗自詫異,卻不知後來會如何。
接著石球終於沖石柱頂端脫落出來,渾然天成的石球通體散發著白色光芒,極速旋轉著,不斷有灰色的氣息向外噴發,石球開始顯出通體白色的本相。
紫風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石球已經脫離了石質,逐漸變成了一個通體晶瑩的白色球體。球體呈半透明色,飛速旋轉中拖曳著白色的一道線條,繞著白球做著更加高速的旋轉。
紫風這才看明白,這白球與當日在雲福客棧所見的飛雲石一般無二,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當下伸手摸去,手卻直接穿過白球通了過去,這竟然是一個虛像,真實的虛像。紫風望著六個石柱,心裡卻在不斷地思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似乎啟動了某種特異的法陣,而陣眼所在竟然是自己體內的太皓石之魂。而石柱頂端這般模樣,竟然與自己體內的太皓石之魂的景象大同小異。那麼自己激發能量引起的這一變動,似乎是在召喚飛雲石。
紫風將神識透入白球之中,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水屬性在球內不斷流轉,如此純淨而強大的水屬性能量,非飛雲石莫屬。可是飛雲石的虛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試著再次將能量注入中間的晶石之內,這時晶石忽然放出一道土黃色光芒,直擊飛雲石虛像右側的石柱之上。
紫風每次催動體內力量,就會有一種特殊的能量從五元素狂潮中脫逸出來,再由他的雙手沖進中心晶石之上,緊接著是青色光芒、金色光芒、赤紅色光芒,三道光芒也分別擊中一個石柱。
除飛雲石所在石柱之外,其余四石柱也散發出各色的光暈,如漣漪般向外擴散開去。
石台再次發出一陣嘎吱的轉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