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天空有些陰霾,平日裡旭日初升,雲開萬里的景象,今日卻不再有。紫風仍舊與雲倩兒在飛雲峰靜心修煉,而二老則來到後山一塊青石旁。「鐘師弟,紫風入我門下已三年餘,為何一直沒有突破?」「我亦為此困惑,按說他為木屬性體質,修行應該較我二人尚要快得多,為何到此時竟然絲毫沒有進展,難道說……」「那日為他洗經伐髓之時,我便感覺他的本源木屬性有些奇怪,但是卻怎麼也想不通,難道說他並非本源體質?」鍾子聖半刻無語。「既已收他為徒,即為緣分,縱然他非本源木體,可尚有木體屬性,我自當盡心傳授他《歸元心法》,是否能修成大道,還要看他造化。」於伯仁卻絲毫不顯後悔,微笑著說完,臉色突轉凝重,「只是幾千年來除天元上人得道飛昇,未曾有人能渡天劫,卻不知何故。師祖那般天資,也落得魂飛魄滅,更遑論你我二人」。鍾子聖沉思之下,不得其解,便哈哈大笑到「修真之路,本虛無縹緲,生死各安天命,成敗亦看造化,你我又何必如此窮追到底呢」說完右食虛空連撥,琴便發出錚錚之聲。於伯仁不料原本是自己勸慰他的話,反被他借來開導自己,於是笑笑,雙手之間虛空現出一把翠綠長蕭,雙手十指連動,吹奏起曲來。鍾子聖會意而笑,指如花蝶,在琴弦之上翩翩翻飛。「長望蒼穹,青雲直上天外天。昔年獨上玉筆峰,雲開明月現,舉頭咫尺天漢。星斗依稀在身畔,願以一曲游九重,逍遙不羨仙。長望碧空,天涯海角誰皆到,天籟遙遙琴蕭聲。波瀾聽風清。崖邊年年生翠草,暮然回首笑蒼松。幾度風雨幾度晴,孤獨不隨風。」琴聲綿綿不絕,蕭聲迴盪褚峰,鍾子聖一曲《逍遙游》唱罷,琴蕭立絕,兩人對望,哈哈大笑。「一曲逍遙游,此生無所求,好琴,好蕭,好辭,哈哈……」一陣刺耳的笑聲自瀑布處傳來。二老感覺此聲音頗為陌生,但不知何故,兩人頓生危機之感。瞬間那人便已來到青石旁,距離數十丈站定。二老望去,只見那人頭帶儒巾,手拿羽扇,身著金色長衫,樣貌俊朗,一副書生打扮。他正微笑著揮動羽扇望著二人。「兄台既懂音律,自然是同道中人。卻不知為何來此處?」鍾子聖對於愛好音樂的人獨有一番偏愛,彬彬有禮地問到。「小弟本靈道山人士,修真之後四處閒遊,路過此處,聽到二位高雅之音,忙前來相見,唐突之處,萬望見諒」,那人說完一揖到底。於伯仁神識四放,暗覺百里之內,有魔氣數道,對來人不禁產生一絲懷疑。可鍾子聖見來人亦懂音律,欣喜之下便邀其坐於青石之上,問到「既然是愛樂之人,可否見教一二?」那人微微謙虛一下,幻出一把古琴,琴邊雕刻有吉祥雲紋,琴身泛起一層淡淡的煙霧,卻不是凡品,而是一件低階仙器。鍾子期是愛琴之人,亦看得出此琴乃仙器,欣喜若狂。於伯仁也不由一楞,雖說仙器留在修真界和凡界的不為少數,但是仙品樂器卻是少之又少,不禁雙眼直盯幻夢琴,一副陶醉的模樣。那人正欲彈琴,見二人如此形狀,推手說到「二位是精通音律之人,自然也喜歡樂器,此琴名為幻夢琴,小弟當初得之,也為之所動,細觀數天。二位若要觀看,小弟自當奉上一觀」於伯仁一楞,也為此人的大度所折服。別說仙器,就是普通法器,也斷無贈與人觀看之理,如此仙器,當珍藏若性命般,沒想到這人竟大方地讓與二人細看。那鍾子期卻早已按奈不住,接過古琴,細細撫摩。清風徐徐,琴聲錚錚。於伯仁雙手持笛,欲合這仙器古聲,二人再重奏一曲。鍾子期卻已開心的發狂了,初彈之下,古琴稍有生澀之音,但瞬間便靈動自然,彷彿清風徐徐吹動,蘭花幽幽飄香,音色中正,無絲毫雜質。彷彿九天之上,仙草之端,一滴晶瑩剔透的露珠般,明淨地讓人心醉。那聲音不僅讓人聽得舒服,更是有股幽幽香氣瀰漫開來,於伯仁起初還可吹奏合聲,片刻之後,只能勉強以真元之力催動青蕭,才免得琴蕭出現不和諧之音。「紫風師兄,你瞧小雲和小風」,飛雲峰上,紫風慢慢感覺到很久沒有動靜的紫府之內,真元有了一絲靈動,心中暗喜,突然被雲倩兒的話打斷。他再凝神尋找,卻再也找不到當時的感覺了,於是睜眼向小雲和小風處望去。只見小雲舒展著白色羽翼,在微風忽高忽低,盤旋飛舞;而小風則是一副憨頭憨腦的模樣,左右搖擺,彷彿喝醉了酒般。一股淡淡的香氣漫漫襲來,紫風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倦意,他突然生氣警覺之心,忙閉息望向雲倩兒,看起來她也似乎有些不清醒的感覺。「奇怪,修真以來從未感覺到如此疲倦。」紫風心中震驚,忙向雲倩兒傳音到,「快閉住呼吸」雲倩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卻想不出什麼來,只能按照紫風的吩咐,閉住呼吸,讓真元自由流轉,護住週身。「香氣好像來自於後山」紫風傳音到,「有琴蕭之聲,是師父師叔那邊傳來的」雲倩兒將小雲招回法杖之中,紫風抱起小風,二人急忙向後山跑去。此時鐘子聖已陷入癲狂狀態,只見他的雙手上下紛飛,化作幾道幻影,聽得琴聲錚錚,急促如滾滾雷聲,連綿不絕。而於伯仁則努力催動真元,以蕭聲相合,暗中只覺真元向外瀉出,努力運轉卻無法終止。琴音裡似乎有種魔力般,使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真元流轉,頃刻間已是大汗淋漓。「師父」「師父」紫風與雲倩兒已趕到,看見二老如此形狀,知道事有不妙。於伯仁見二人感到,心中更是煩憂,這琴不知為何所制,依然控制了他和鐘師弟,現在紫風和雲倩兒似乎也有所影響。於是回頭望那書生打扮的來人,一驚之下,真元猶如決堤般外洩。方才聚精會神配合琴聲,不覺那人已然離去。自己曾察覺有魔族之氣,卻為這仙器所吸引,沒有細細探看。如此想來,這仙器自有古怪,否則那書生也不會如此慷慨,思來想去,此中必有蹊蹺,只是自己真元無法控制,如此下去,必然真元枯竭,如有人出手襲擊,後果將無法預料。凝思之下,竭力控制真元流動,將運轉於心脈之間的真元催動流轉,撞擊向外瀉的一股真元,「砰」的一聲,兩股真元相撞,於伯仁一口鮮血噴出,青蕭也持不住,飛出數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