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紅霞將天空染成血紅。遠處黛青色的山脈邊緣,卻泛著橙黃色。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上,陷入沉思的少年斜依蒼松,目中露出一抹奇異之色。在他旁邊坐著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女,聖潔的面孔之上充滿好奇。這便是紫風和雲倩兒了。紫風回想著師父所講的那些神奇的故事,心中充滿感慨。自己在雲福客棧做雜役,只不過是為混口飯吃,整天低三下四的伺候那些老爺們,日子過得無奈而且無聊。以前在流浪的時候,經常風餐露宿,甚至吃不飽飯。為了乞討口吃的,被人當狗一樣的追趕。可總不需要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高興的時候可以坐在樹杈上唱些曲子,看著那些小兔小鳥被嚇得四處逃竄;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對著天空嚎叫,直到肚子開始唱起另外一種小曲。多麼自由和暢快的生活啊!雖然自己也曾有過夢想。有一天,成為江湖中人人稱道的大俠,感受那來自四周敬佩的眼光和敬意的問候。吃著最大塊的肉,喝著最大碗的酒,用粗獷的聲音喊到「再來五斤牛肉,三角酒」。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當初懵懂的少年如今卻闖入了另一個奇異的世界——修真。揮手之間,石崩山裂;談笑之中,斬魔除妖;那是什麼?即使不是神仙,也是向神仙之道衝刺的英雄!他們以凡人的身軀挑戰天道,用心中的正氣斬除妖魔,這是何等的榮耀!近千年來凡塵之中為大家所知的,只有天元上人在飛雲峰成大道,入仙境。師父說此道逆天之路,凶險無人可知。一旦渡劫失敗,則形消神滅,除非在渡劫之際破肉身,留元嬰心魂,修成地仙,即是人常說的散仙。否則將永無位列仙班之日。而以地仙之身修真,其中所歷磨難,又豈是尋常人所能理解的。紫風想到此處,不僅歎了口氣。「紫風師兄,凡事不可強求,如果沒有修行之心,就不如早點回俗世中去。心志不堅則容易為心魔所控制,以後修行會加倍困難的。師伯說你天生本源木體,應該是修真的上好人選,可惜你……」雲倩兒的聲音將紫風拉回現實中來。紫風回過頭思量片刻,自己已入修真之門,即使回到凡塵中去,過哪種碌碌無為的日子,又有什麼意思。即使能有機會成為萬人景仰的大俠,也不過是在俗世之中,又怎麼比修真的世界來得更瀟灑,更榮耀。思量即定,望著雲倩兒微微笑著說到「你說的對,我既然選擇修真,就該堅定信念。就算千年未有人能渡劫成功,我也絕不輕言放棄,回去過那種毫無趣味的生活」雲倩兒這才釋然一笑。紫風心中暗道,雲師妹天資聰穎,冰雪聰明,加上心性純潔,本源水體,果然是修真的天賜奇材。僅僅是她那笑顏之中,便如甘露般的純淨,讓人心氣平靜,神識祥和。紫風心緒即定,便立下決心,無論前方有任何阻礙與魔障,自己也定要渡劫飛昇,入得仙道,這幾乎已經成為自己今生唯一的希望了。心無已掛礙,頓時開朗許多。於是看著雲倩兒笑到「雲師妹不僅人長的漂亮,見地也如此不凡。以後師兄還得多多仰仗你呢」說完一揖到底。雲倩兒見師兄沒來由得這麼恭敬,卻不知道他是在裝腔作勢,忙還禮道「紫風師兄,我們份屬同門,禮應互相扶持。師父說你根骨清奇,又是木性本源之身,以後多要師兄幫我才是」說完臉色微紅,必恭必敬地欠身還禮。紫風不過是同她開個玩笑,沒想她卻如此認真,於是「噗」的一聲笑出來。雲倩兒這才明白師兄是在作弄自己,輕「哼」一聲,臉上卻露微笑,輕舉著拳頭向紫風砸去,邊說還邊喊到「師父,紫風師兄作弄我啊!」兩人邊說邊笑,打鬧著向峰後跑去。鍾子聖號琴聖,於伯仁號蕭仙,這卻是人送的雅號,在他二人眼裡,叫琴癡蕭狂似乎更切合些。於伯仁得收佳徒,心中喜悅,待為紫風講完師門之事,本欲邀鍾子聖琴蕭合奏一曲。只是見紫風有些悵然若失,不免有些憂慮。這時見二人嬉笑打鬧而來,便知紫風已想得明白,頓時放下心中一塊巨石。雲倩兒輕快地跑向師父師伯,臉上笑意盈盈,卻故意撅著小嘴,裝作生氣的樣子說到「師父師伯,紫風師兄他作弄我!」鍾子聖望著紫風,只見他撓著頭,尷尬地嘿嘿直笑,便知二人純屬孩子間的打鬧。於是對雲倩兒說到「倩兒,師父替你作主」說完白袖一揮,體內真元轉動,一股白色雲霧向紫風氤氳而去。雲倩兒原本只是說笑,見師父真要懲罰師兄,臉色微變,急忙說到「我們是鬧著玩的。」鍾子聖卻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說「這樣啊,糟糕!」只聽見紫風突然慘叫一聲。雲倩兒狠狠地瞪了師父一下,急忙向紫風跑去。此刻紫風卻是麻癢難當,只覺得一陣綿綿氣息隨身遊走,彷彿想透過萬千毛孔鑽進去,全身又麻又癢。於伯仁看著紫風,微微一笑,並未說話。雲倩兒卻十分緊張,自己隨口一句,沒想到師父竟當了真,她抓著紫風的手,緊張之情難於言表。「師父,你……」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只是用一雙圓眼睛望著鍾子聖。這時於伯仁說到「倩兒,你師父只是用真元為紫風清洗六府,卻沒有害你師兄。」雲倩兒將信將疑,望著師父,只見他微微點頭,這才放下心來。紫風覺得那麻癢之勁透過皮膚,直向五臟六府衝去。所到之處,如**撕扯般,麻癢之中帶了幾分痛楚,他原以為師叔真動了怒氣,聽聞師父的話,便放下心來。他自幼經歷流浪生活,性格倔強,若不是那福雲客棧的老闆曾對他有恩,又怎會做一個低聲下氣的小二,今天師叔既然是為他洗滌臟腑,若忍不住麻癢痛楚,卻讓師父師伯還有雲師妹小看了他,一時之下,便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強忍片刻,麻癢之感慢慢消失,卻越發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