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容就離開我,回到了自己的學校,走的時候,我把她送到車站,我們都不想離開對方,自己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地方。我們就像兩根浮在水面上的草,分分合合,我早已經忘記了是什麼讓我們呆在一起的。曾經是我馬不停蹄的追著她寵著她,我把她當作我的唯一,當作我一生唯一的愛戀,但是她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之後因為一個電話我們又在一起了,我開始沒有立場沒有原則,胡亂的接受了小容,但卻不知道如何去愛她,如何繼續擁有她,心開始感覺到累,那感覺像在廣闊的草原上被狂風吹著,周圍卻沒有任何讓我支撐的物體,我的身體傾斜著,但卻要保持不倒的姿勢。小容是含著淚走的,她很依賴我,很喜歡我,但我卻不知道她到底愛不愛我,到底需要什麼。我把一個白色的銀項鏈塞給小容,我沒有錢買更好的,只能夠買到銀的,我把她拴在小容的脖子上,像一根繩子一樣緊緊的把小容拴住。小容沒有摘下來,不知道她是為了我能夠安心還是真的喜歡,我沖小容擺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風很大,有點涼嗖嗖的,吹著我白色體恤「呼呼」舞動著,我雙手環抱著自己,感受這份孤獨和寂寞。我不想小容離開我,我想永遠的把她佔為己有,就像我的一支筆或者一根肋骨,走到哪裡我都可以攜帶著。回到學校,我坐在空空的寢室裡,單間的,一個人,一台筆記本電腦。我拿起小容的照片,那是她在青島的海邊拍的,全身清一色的白。小容挽著褲腿,胸部灌進了風,顯得大大的,姿勢是蹲著的,手抓著一把沙子,然後嘴巴咧的大大的衝我直笑,像個傻妞。我拂去相框上淡淡的灰塵,然後重新擺到原來的位置,我又看到了小容和陽子送我的兩頭小豬,我把陽子的小豬放進抽屜裡,只剩下小容的小豬。我在豬大大的鼻子上寫了兩個字「愛容」。我接起電話,裡面傳來小容的聲音:「豬豬,我馬上就到了!怎麼樣?吃飯了嗎?」「沒有啊!」「那還不去!我掛了,晚上再打給你!」小容從來就這麼風風火火,不等我說句話就把電話掛斷了,就像她做自己喜歡的任何事一樣,一點思考的餘地都不留給我。接下來,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麼,心裡空蕩蕩的,沒有做任何事的慾望,小容走的時候也把我的心帶走了。我拿起桌面上紅色封面的小說《活著》去了自習室,大學課程很多都是扯淡,老師也扯淡,我統統不喜歡。因為我確定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東西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有什麼用?要不他也不用在我面前紙上談兵了。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極端這麼叛逆的,很多年了,像長不大似的,老是停留在原點,沒有進步。我不怪自己,因為這個世界本來什麼事情都說不清楚,就算沿用了多少年的真理定理再過幾百年看看,估計都是些無聊的人再瞎扯淡。我從第一頁重新看,我已經看過兩遍了,再看感覺還是不錯。「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我喜歡這句話,笑多好?哭是懦弱的表現。有時候我又不同意哭就是懦弱,如果大聲的哭可以減輕痛苦的話,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哭一哭呢?我的世界裡很少有死亡,就像我的人生中很少有磨難一樣,和死亡比起來,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屁大的事。小容跟我不同,她有過那種經歷,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痛苦,知道人生是一定要伴隨死亡而存在的。晚上的時候小容又打來電話了,說她們寢室的女生一個比一個色,我還聽到了她們高興的大喊大叫的聲音,沒有一點憂愁的感覺,我喜歡。因為這樣可以把自己的愁雲全都驅散的一乾二淨。我抱著電話,在小容的嬌嗔的聲音中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