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各公司的廣告支出開始增多,我們的生意也越來越多,公司開始忙碌,我們開始經常需要加班。創意部的碰頭會經常要開到很晚。白葳常常在辦公桌前把細細的高跟鞋踢得老遠這些沒人性的老闆,工作量是芝麻開花,工資是兔子尾巴。無情的剝削階級啊,時刻準備搾乾我們最後一滴血汗。一日正在感慨,創意總監扔來一份需求,哎,來活兒了,小ase一件,老闆接了。白葳撇撇嘴,反正不管我們死活,他是什麼都接。什麼啊?徵婚廣告,要在報紙上登的。登就登唄,至於這麼大動干戈麼?還找廣告公司策劃啊。這你就不知道了,此女子生有副乳一隻,咱們的任務就是既要在廣告上體現出來,又要出位,有煽動力。哈。白葳乾笑一聲,讓人毛骨悚然。我看了看照片,上面一豐滿女子,穿著寬大的外套,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著還算文靜。圓桌會議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怎麼都說不到點子上。我端起杯子,開始大口喝水,在窗前走來走去。總監瞪著我,你能不能坐下,頭都被你晃暈了。你倒是晃出什麼點子沒?整得還若有所思真跟回事兒一樣。我是真有所思,我開始擔心小兵,我不回去的時候,他常常湊合著亂塞一些東西填肚子。一著急,我順嘴滑出,你想體會奔騰三的快感麼?哇靠,一激動,小李子連髒口都冒了出來。至於麼你?白葳瞪他一眼。冰藍,你真是天才啊。總監終於放我們回家。我急忙趕回家去,小兵已經不在了。我們開始很少能夠交流。通常我回去的時候小兵已經去了酒吧或者工作室,小兵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進入夢鄉,準備迎接第二天繁重的工作挑戰,而我離開的時候他又已經累得呼呼的了。有時候我醒來,看著身邊熟睡的小兵,孩子般地蜷在我懷中,會有一種莫名的惶恐。三個月後,白葳興奮地拿了封信過來。喂,還記得那個奔三女士麼?她還真找到如意郎君啦,這不,喜貼都來了。為了對咱們表示感謝,還特意寄了張限制級照片給咱們。照片上,三隻大乳奕奕生輝。最後這張照片交由我妥善保管。小兵看到時憋了半天,說了一句,這老兄,賺了。又挨我一頓爆揍。小兵變得有些患得患失,他有時候會忽然緊緊抱住我說,冰藍,不要離開我。帶著傷感的表情。甚至在夢中。公司的一個廣告創意思得了年度大獎,客戶也非常滿意,老闆的口袋被撐得飽飽的,新的邀約蜂擁而至。老闆一個激動請創意部所有員工聚餐以示鼓勵。老闆姓梁,我們叫他Eri,在公司裡,每個人都有個英文名,也沒什麼老闆小工之分了。Eri三十歲左右,很乾淨的一個男子,不同於一般廣告人的桀傲,他有著深深的內斂的眼神,話不多,穿白色或是灰色的襯衫、西褲,皮鞋珵亮,短短的頭髮乾淨利落。我們這幫人,平常鬧慣了,嘻嘻哈哈沒大沒小,Eri很快被感染,幾杯酒下肚性情便流露了出來,亦是一個將狂傲靈魂埋藏在西服領帶下的人。我是沒有什麼酒量的,輕易不喝酒。那些平日裡被我耍來耍去的人終於找到了報復的機會,一杯一盞,絲毫不留情面,我面露難色,若是醉了,且不說多日來保持的光輝形像蕩然無存,便是小兵那裡我也交代不清。Eri替我擋下了酒杯。老闆的話誰敢不聽,我猖狂起來。Eri看著我,眼裡充滿笑意,閃著特殊的光輝。他對我的關心,其實我早已知道。燈紅酒綠的世界裡,我警惕如貓,裝傻則是最好的辦法。一點的風吹草動足以摧毀我一世的英明,辦公室裡的蜚短流長,孰敢沾染?燭滅燈熄,歌罷舞畢,Eri順路送我和白葳回家。白葳下車時意味深長地笑笑,你可要負責冰藍的安全。別克車裡安裝著最好的車載音響,從裡面流出輕柔的音樂,一路無言,我有點拘束。偷眼看Eri,他開車時面部很專注的樣子,沒有表情,左胳膊卻隨意地搭在車窗上,右手食指輕輕在方向盤上隨著音樂打著拍子。一個英俊且有成的男子。離家百米的時候我叫停車,似乎在怕什麼,小兵越來越敏感,能避免的最好避免。Eri靜靜看著我,這麼晚送你回來,會不會引起誤會?小兵是我的男朋友,眾所周知。我笑,謝謝你。Eri替我拉開車門。左手拿掉我頭髮上沾上的紙屑,早點休息,最近比較辛苦,你瘦了。我先走了,我慌忙躲閃,卻撞上了黑暗裡站著的小兵。你怎麼在這裡?沒有去工作麼?我沒來由的慌亂。怎麼?我不可以在這裡麼?語氣冰冷。小兵,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著急解釋什麼?我有說你麼?我……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我……沒有聽到。我拿出電話,9個未接。小兵,吃飯的地方太吵了,我沒有聽到,看到小兵狠狠的目光,我有點怯怯的。他是我們的老闆,晚上公司聚餐,他送我們回來。送你們回來?送你們回來為什麼車上只有你一個人?為什麼要在這裡下車?你在躲什麼?你在怕什麼?我只要你相信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想像中的哪樣?小兵第一次衝我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