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正文 第9節:專門去找一大仙算命
    第二天清早,我在沒有酒吧的牆上寫下兩句。悲秋燕趙素樸一陶回到城市,我開始不停地寫字,寫給他看,這個能讀出我文字底層聲音的男人。我想,之所以不捨得離開,也便是因了此,因為他的關注,我便有了寫的衝動,這是從未有過的。因為要證明自己是個聰明有才情的女子,便在不斷地努力,讓他欣賞,讓他提起冰藍這個名字時都是驕傲的語氣。冰藍,這些天你去了哪裡?我很掛念。卓的語氣裡有了份牽掛,雖然只是文字,也能感覺到。我在麗江遇到一個女子,讓我覺得很熟悉,偶爾會有錯覺,那就是你。怎麼會呢?她什麼樣?不算漂亮,但有銳利的眼神。一個非常聰穎的女子。我笑,心底裡有花兒暗自開放。塵世間,多少的注定,多少的輪迴,我知道,一定會有什麼發生,一定。想起很多年前,和蓓蓓去旅遊,路遇一老道,仙風道骨,天在下雨,有些寒意,他就兀自那麼走著,衣衫已濕,因是同路下山,便遞去一把傘,老道未接傘,卻是一句,孩子,你承受了太多的苦,今後還有更多的苦。心驚,我是不信命的,莫名便被打動了,追問。老道說,不成理論不成家,癡人水性似落花。若問君恩須得力,到頭方知事如麻。什麼意思啊?不必認真,不必認真。老道歎氣,加快步伐,轉眼就不見了。雲山霧靄。後來,專門去找一大仙算命。他說,你華蓋封頂,在古時是娘娘命,一生不愁吃喝穿戴,但是感情路實在崎嶇,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還有你自己都會痛苦,亂啊亂,剪不斷,理還亂。大仙讓我隨手寫下五個字。我隨手寫下別問我是誰。大仙在紙上一頓亂畫,然後說,你這一生要捲入三角戀中,而且會當第三者。我嗤之以鼻,怎麼可能?要不要化解?根本就不可能,何來化解?還是太過自信。命中注定的劫數,躲不過,只有承擔。卓來了我的城市,沒有打聲招呼,在公司的樓下,不期而遇。冰藍,我知道會是你。剎那間的慌亂。很快鎮定。我是妖精,妖精怎會慌亂。微笑。你還是來了。無論是專程還是順便,我知道,卓一定會在我的生命裡留下一筆,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有時候,人的直覺非常奇妙。素不相識,只是一眼,便能產生感應。卓牽我手,彷彿本該如此,我竟也不抗拒,我不相信前世,卻又無法解釋這種熟悉,連氣息都那麼熟悉。卓像父親般地牽著我,也會忽然孩子般地吻我的額頭和面頰。我感覺自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賴皮撒嬌,讓卓在大庭廣眾之下背著我走。和小兵在一起,緊張刺激,永遠都是不停的爭執和猜疑,兩頭刺蝟一樣的相互依賴又相互傷害,而卓,給我慈父般的感覺,寬容,信任,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並不孤獨;可以有人這麼深切地切入到你的內心世界。卓在我的城市呆了三天,換取了我在另一個陌生城市的兩年。那三天,是和卓在一起最快樂的三天,像兩個孩子一般。偶爾,夢裡還會出現小兵的身影。卓說,冰藍,你不快樂,你的眼裡有太多的憂傷。卓,我原來也是個快樂無憂的孩子,美麗自信。我每天都要熬夜,很晚很晚,有時候是為公司趕稿子,有時候是寫屬於自己的東西,有時候,僅僅是睡不著。卓不要我熬夜,說這樣會老得快。他說不能用自己的相機記下我最美的一刻他會不甘心的,他說他嫉妒那個拿走我最好時光的傢伙。心裡撕裂地疼著。卓說,冰藍,給我兩年時間,讓我處理好家裡的事情,讓我教給孩子他應該知道的事情,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也不知道兩年後會有怎樣的結果,但是,請你給我兩年的時間。好的,卓,只要你說,我就等。原以為我的心就此死去了,既然你能救贖,那麼我願為你再死一次。冰藍,無論怎樣,我要你快樂地生活。好的,我會。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要求。是,在卓面前我很乖,我不吵架,不發脾氣,沒有任何的惡習,不是故意隱藏,只是沒有,他給我帶來內心的平靜。有時候我很想找茬來跟他吵架,但是做不到,也找不到。就是這樣的,蓓蓓說,這不是愛情。十年今日相樂皆當喜歡第五章今日相樂皆當喜歡卓開始寫詩,因為冰藍喜歡。卓說,認識你之前,我從不知道自己還能寫詩,還能寫文章。卓寫了很多很漂亮的詩,而我,獨獨喜歡其中一首名叫《後山》的,無論我在哪裡,都會想,卓是否會揮筆丹青,為我勾畫一輪意想之外的後山。也因了這詩,我決定,離開這個已經熟悉且留有許多回憶的城市。卓是個善於思考且理想主義到骨子裡的悲觀的人,不走入他的靈魂深處,你無法窺視,而他,拒絕任何人的走近,酷似冰藍。兩個有相同靈魂的人。表面開朗,內心是無止境的孤獨和悲哀,無人可以救贖,無人可以明白。卓曾在冰藍的一篇文章後跟貼人的一生有許多孤獨困苦的時候,不是金錢,不是地位,而是沒有人理解,沒有共鳴。就像一個孤獨的行者在沙漠中撿拾起一袋金子一樣,珍貴而無用的禮品。人的一生該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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