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族傳說 第十四卷 第七章 孤絕無相
    第七章孤絕無相武林一大盛會洛陽劍會的歷史出現了驚人的重複四十五年前洛陽劍會百餘名劍客悉數

    被殺,成為當時武林四大奇謎之一。四十五年後的今天,洛陽劍會再度成為血腥屠場。

    雖然這一次亡於洛陽劍會的中原劍客的人數少於前一次,但倍受江湖中人尊崇的「武林

    七聖」之一古治被害,這足以震驚整個武林。

    很快,諸般傳言迅速傳遍江湖。

    據說這一次洛陽劍會中奪得劍魁的竟是牧野靜風之子牧野棲!

    據說幽求亦在劍會中出現,但最終卻生不見人,死未見屍。

    據說洛陽劍會中被殺的人除了江湖中人外,竟還有禁衛軍和大內侍衛,只是他們皆已喬

    裝改扮。

    種種傳言,不一而足,一時間江湖中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而傳言之所以能讓世人熱衷

    於它,正是因為它半真半假,亦真亦假。

    這次洛陽劍會中僥倖存活的中原劍客寥寥無幾,而這幾名僥倖活了下來的人多已身受重

    傷,人們更難通過他們對傳言一一印證。事實上,即使他們印證了某件事實,無須多久,這

    個事實又會成了傳言。此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

    除了神秘的牧野棲之外,思過寨的范離憎是唯一全身而退的中原劍客。

    對於身為范書之子的范離憎忽然成了思過寨中人,江湖中人皆大為愕然。

    種種傳言當然也傳到了黑白苑。

    黑白苑的「若愚軒」。

    天儒老人緩緩來回踱步。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是天儒老人熟悉的腳步聲,未等那人進入,天懦老人已先問道

    「可有棲兒的消息?」

    進來之人正是天儒之僕卜貢子,他恭聲道「少主人的確成了洛陽劍會的劍魁。」頓了

    頓,又道「這兒有他的一封密信,請主人過目。」言罷將信箋雙手遞上。

    天儒老人當即拆閱,他的目光匆匆掃過,一向十分冷靜的他,這時臉色突然變了,顯得

    格外凝重。

    信上只有一行字,而且書寫得極為潦草,顯然是在焦慮緊張之時所寫。

    「師父,速速轉告悟空前輩,枯智前輩的身份已經暴露!」

    ※※※

    東海斷歸島。

    氣象恢宏的無間殿。

    容櫻一回斷歸島無間殿,未等她稍作休息,就有人匆匆趕到,說要面見宮主。

    來者鼻高目陷,身軀高大如山,極為悍勇,正是風宮玄流君火宗宗主鮮於皆安。此人刀

    法與中原武學大相逕庭,邪異霸道,風宮玄流與武林正道對峙五年,死於鮮於皆安刀下的高

    手不計其數。

    容櫻見來人是鮮於皆安,即令下人退後。

    鮮於皆安縱然邪霸凌人,但對容櫻卻不敢有半絲不恭,他恭聲道「宮主,滑ど不顧太

    陰宗宗主的安危,欺上隱下,混淆視聽,以至於讓太陰宗宗主得以前赴洛陽,至今下落不明。

    依屬下之見,此人罪已致死!」

    容櫻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太陰宗宗主的話,滑ど敢不從麼?即使要殺他,也不必

    急在一時。」

    於皆安又道「還有一事——守在藥鼎山的人已悉數被殺!」

    容櫻目中寒光倏閃,她冷冷地道「戰魔甲是否有了差錯?」

    鮮於皆安不安地道「戰魔甲已不知所蹤!」

    「此事除你之外,還有誰知曉?」

    「屬下是親自前去洞中查看的,戰魔甲失蹤之事,屬下尚未對任何人提及!」

    容櫻微微頷首,臉色陰晴不定,良久方道「有沒有探尋到戰魔甲的下落?」

    「屬下知道此事關係重大,若是驚動太多的人,只怕會有所閃失,故只能暗中追查,但

    屬下親自挑選出守在藥鼎山的弟子悉數被殺,已無跡可尋。」

    「無跡可尋?」容櫻冷冷笑道「只怕未必!」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陰冷,縱是悍勇霸道如鮮於皆安,與之相光相遇,仍是不由心泛寒

    意。

    「嗚……」

    警號聲倏然在斷歸島上空響起,慘厲的警號聲讓人心神皆震。

    容櫻一字一字地道「看來風宮已屬多事之秋!」

    她的神情反而顯得異常冷靜。

    是的,她這一生中經歷的驚濤駭浪太多太多。

    不等容櫻吩咐,鮮於皆安立即道「宮主,待屬下去查個明白!」言罷即匆匆高去。

    這時,警號聲已止,斷歸島又恢復了原來的沉寂和與肅殺。對於斷歸島的防衛,容櫻有

    足夠的信心。

    她在大廳中央的交椅上坐下,靜候鮮於皆安的回復。

    不多時,鮮於皆安匆匆返回,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剛剛經歷了一件異乎尋常的怪事,

    容櫻不由心中一動,她的目光落在了鮮於皆安懷中抱著的一隻木盒上。

    鮮於皆安單膝跪下,雙手高捧木盒,道「宮主,斷歸島三里之外出現了一艘船,船身

    呈現烏黑色,船上只有三人。已有宮中弟子分乘五艘小船將之團團圍住,烏船上有一人卻取

    出此木盒,說是要將此物轉交給宮主,只要宮主見了木盒中盛裝的東西,就必定會去他的船

    上與之面晤!」

    容櫻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打開木盒看看吧!」

    「是。」

    鮮於皆安退出數步,方將木盒開啟。他擔心木盒中暗隱機括,故退開了數步,以免對容

    櫻構成威脅。

    木盒開啟,鮮於皆安定睛一看,神色大變。

    只見木盒中赫然有一管泛著幽光的笛子,以及一塊玉珮。那笛子竟是風宮神器骨笛。

    容櫻身軀一震,霍然起身——鮮於皆安極少見容櫻如此喜怒形於色,忙道「也許這管

    骨笛亦與前次所得的那樣,未必是真品。」

    容櫻斷然道「無須多說,我必須會見此人!」

    言罷,她的身形倏然化作一道虛影,掠空而出,其速之快,縱是鮮於皆安這樣的絕頂高

    手亦難辨其形。

    容攖雖不能立即判斷出那骨笛是真是假,但僅憑那塊玉珮就足以讓她震愕不已。

    她一眼就認出那玉珮是幽蝕之物,玉珮是她在幽蝕年幼時便讓其佩帶的,已相隨了幽蝕

    數十年。

    若是那管骨笛是真的,那豈非說明那前來斷歸島的不速之客與幽求、幽蝕皆有關係?

    ※※※

    風宮白流無天行宮。

    自風宮白流的彭城行宮、江南行宮失陷後,牧野靜風已久未見笑容。

    此刻,他卻是心情愉快,面帶笑意。他的情緒感染了他人,讓禹詩、炎越等人暫時少了

    些壓抑、敬畏之感。

    牧野靜風把玩著手中的「縱橫劍」,對恭立於身側的牧野棲道「先前為父對你的種種

    佈署尚有些疑慮,沒想到最終你不但平安返回風宮,更成了洛陽劍會的劍魁!哈哈哈……如

    此一來,無疑可大長我風宮威風,讓與風宮作對的大大小小的門派心生敬畏!」

    禹詩亦道「最妙的一著無疑是少主針對容櫻老妖婆所設之計。事情果然不出少主所料,

    老妖婆為了防止秘密外洩而將其替身擊殺了。」

    牧野棲淡淡一笑,道「讓容櫻殺了她自己的替身,只能算是略有收穫,我所希望的,

    是讓容櫻對枯智心生疑慮,並最終除去枯智!」

    牧野靜風道「棲兒,你是如何推斷出老宮主被殺之謎?以及容櫻與幽求之間的種種關

    系?看得出容櫻已相信洩露她秘密的人就是枯智。而事實上白流與枯智向來猶如水火,更不

    用說枯智會向白流透露此事了。」

    牧野棲道「這其中也沒有太多的玄奧,只是以人之常情推測而已。容櫻對幽求的處處

    維護,我已親眼目睹。此計的關鍵在於不可直接說出向我白流洩密的是枯智,而是要留下一

    條不易察覺的線索,讓容櫻能夠推測出這一個虛構的事實。如此一來,對方就會對此深信不

    疑!」

    頓了頓,又道「枯智身為玄流智囊,多年來為風宮玄流出力甚多。這一次即使容櫻不

    取他性命,至少可以使她對枯智心生戒備,從此他們再難齊心協力,這對我自流無疑大為有

    利!」

    牧野靜風道「但願容櫻會在盛怒之下殺了枯智,那時我等就可藉機一統風宮!」

    ※※※

    容櫻乘坐一艘快舟離開斷歸島,向海中駛去。此船為容櫻的座船,船身雖不甚寬大,卻

    結構奇特,船上共有十二名最為出色的水手。

    快舟如飛,三里之距轉眼掠過,遠遠望著前方有五艘小船將一艘漆黑的船隻團團圍住,

    容櫻即刻下令減速,快舟在水面上憑著慣性繼續向前滑行,那五艘風宮玄流的船隻見容櫻竟

    果真親趕赴不速之客的約會,皆愕然失色,立即移開船隻,為容櫻那艘快舟讓開一條通道。

    客櫻所乘的快舟與那艘烏黑船隻相距十丈之處停了下來。

    烏船上的三人皆在船艙中,容櫻沉聲道「來者何人?為何不現身相見?」

    「哈哈哈……」笑聲方止,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自那艘烏船船艙中傳出「容櫻宮主,

    你果然來了。」

    「沒有人敢在我容櫻面前故弄玄虛!閣下者不想葬身此處,就交出我兒幽蝕!」容櫻勝

    色陰沉,眼中有著驚人的殺機。

    「容櫻宮主,你所關心的難道只是你的兒子麼?」

    容櫻眉頭微微一跳,緩緩地道「你應該明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絕非一件值得

    慶幸的事!「

    「一個人的秘密被太多的人知道,亦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那低沉渾厚的聲音道。

    容櫻沉吟不語,半晌方對所有的風宮玄流屬眾道「你們全部退回島上吧。」

    沒有人敢違抗容櫻的命令,很快,五艘船隻皆返回斷歸島,連容櫻那艘快舟上的十二名

    水手亦分乘那五艘船隻一併返回。

    「容櫻不愧為容櫻,果然膽識過人,難怪能凌駕於千百風宮男兒之上!」

    「廢話少說!為何你一直不敢露面?」

    「其實見不見本人並無區別,你應該聽過『此我非我,撲朔迷離』的說法吧。」

    容櫻心頭大震,她神色凝重地道「你是天罪山化身萬千的孤絕無相?」

    「不錯,我就是三藏宗大宗主孤絕無相!」

    世間又豈會有以「孤絕」為姓的人?

    只是既然有以「幽」、「水」為姓的人,那麼有「孤絕」此姓亦不足為怪。

    因為,他們本就是不一般的人,他們似乎將天下所有炎黃子孫視為敵人,他們的姓氏亦

    自成體系,與神州炎黃子孫的姓氏截然不同。

    容櫻冷叱道「風百與三藏宗同為戰族子民、你竟敢挑起內訌?況且三百年前的戰族血

    盟中,戰族共推當時的風宮宮主為戰族之皇,風宮自是理所當然成為戰族宗主,你今日的舉

    止,有沒有將戰族血盟放在眼裡?!」

    「哼,三百年已過,世事變幻萬千,風宮如今四分五裂,朝不保夕,已與其地位毫不相

    稱!何況五星逆行之時將至,戰族一雪千年恥辱的時機己到,重聚戰族血盟之事已迫在眉睫,

    戰族之皇自應由戰族強者繼任!」

    容櫻哈哈一笑,道「孤絕無相,聽你此言,莫非你自信就是戰族的最強者?」

    這時,孤絕無相方從烏船船艙中走出,立於船頭,與容櫻遙遙相對。

    此人高大偉岸,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與幾夫俗子迥異的氣質,淵亭嶽峙,雖是一襲布衣,

    卻有著一股讓人難以正視的威壓。

    他赫然是都陵、「足劍」的師尊!

    原來,都陵、「足劍」的師尊,亦即三藏宗大宗主孤絕無相!正因為如此,當申屠破傷

    為奪血厄劍攻襲思過寨時,「足劍」與申屠破傷一同出現在思過寨。

    孤絕無相極為自負地一笑,道「我孤絕無相當然是戰族最強者!」

    容櫻不屑地道「事實如何,戰族血盟時自可見分曉!」

    孤絕無相道「我送上骨笛與玉珮,是要告訴你,在戰族血盟召集之日,風宮玄流必須

    擁戴我孤絕無相為戰族之皇!」

    容櫻終於明白了孤絕無相的真正用意。

    她面寒如冰地道「若是本宮不答應又如何?」

    孤絕無相道「你沒有理由不應允,幽蝕是你的兒子,幽求是你的情人,大概你還不想

    讓他們雙雙送命吧?但本宗主絕不會親自取他們性命,只是據本宗主所知,幽蝕、幽求兩入

    之間仇隙極深,本宗主會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候不知是父親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兒

    子殺了親生父親!容櫻宮主,你又作如何猜測?」

    容櫻的臉色有些蒼白了,她的瞳孔驟然收縮,無形殺機迅速瀰漫開來,遍佈四周,快舟

    周圍數丈內的海水忽然如同沸水一般翻騰不已,情形詭異駭人。

    她一字一字地道「你已沒有機會活著離開此地!」

    孤絕無相神色平靜地道「你不該心存『以武相試』之念。以本宗主的真正實力,即使

    公平挑戰,亦能成為戰族之皇。我之所以這麼做,是不想為決出戰族之皇而有太多的傷亡,

    那必會有損戰族力量!」

    容櫻一言未發,雙掌徐徐上揚。

    無形氣勁隨著掌勢而起。

    本是風乾浪靜的海面上忽然有微風生起,無形之風以不可捉摸的軌跡在虛空中飄忽閃現,

    並越來越強烈,很快風聲如嘯,形成了強大的氣旋。

    天地變色,雲霧聚合。

    「轟」!

    巨響聲中,兩船之間的海水被氣旋所牽帶,突然澈起二丈多高的巨浪。

    容櫻雙掌倏然圈送,空前強大的內家真力洶湧而出。

    一聲驚天暴響,海浪被擊得粉碎,化作漫天星雨。

    就在那一瞬間,容櫻疾掠而出,穿入漫天飛雨之甲。

    剎那間,她的身形凌空急旋,漫天飛雨受其驚世氣勁牽動,立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以鋪天蓋地之勢向孤絕無相疾襲而去。

    風聲如鬼哭神號,海水浪濤洶湧,濁浪滔天,一招之下,已有吞天滅地之勢。

    無孔不入的勁風劃過虛空,竟猶如有兵刃破空,絲絲有聲,剎那間仿若有千刀萬劍鋪天

    蓋地般噬向孤絕無相。

    這正是「風魔訣」的驚世力量!

    肅殺之風,無跡可尋,無形可辨,殺機萬千!

    孤絕無相能否在這曠世強招之下全身而退?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