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兩日,成功鎮壓安陲有邑雲騎尉東丹染戎的的奏折朱的案頭。超速更新最新小說章節*提供在線閱讀包括匪東丹染戎在內,該部落共計六十二人被打死,另有五百七十八人被生擒,唯東丹染戎長女及幼子下落不明。
這個折子裡主要有三成意思:一是聯軍將士用命,奮力拿賊得力;二是賴天子洪福,擊斃匪消彌隱患;三是詢問對於從犯是就地處死還是送往京城獻俘。
太子將這份奏折送過來時,臉上的興奮之情怎麼也掩飾不住。
「父皇,這場戰鬥打得確實漂亮。從東丹染戎毆打小吏到該叛亂部落覆滅,總共還不到十天時間,這已是我朝開國以來來鎮壓叛亂最快的速度了。自開國以來,這等規模的叛亂若是不在短期內鎮壓,往往會演變成燎原之火,本身只是一村一寨的叛亂,卻因夜長夢多,結果將附近幾十個寨子拖進去。待叛亂造成了聲勢,再鎮壓便困難得多了,怎麼著也得花個十幾甚至幾十萬貫。」
「這個柳州知府確實能幹,只動用了一個千戶的兵力就敢於出兵,這麼快就平定了叛亂,而且還沒有誤傷平民的事。」
在朱棣的記憶中,隱隱約約記得歷史上確實在這段時候生過一次叛亂,當然,史書上記載的不是有邑貴族,而是柳州山賊。那次叛亂是征南將軍韓觀搞定的,動用的兵力自然不會只是區區一個千戶所地兵力。相較而言,柳州知府身為一名文官,卻敢於率領這點子兵力親赴前線,可見武事上也並不含糊。
只不過,朱棣對這封折子裡的內容又覺得有點疑惑。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呢?
哦,明白了!
之前朱棣便下令土兵參戰可以搶掠財物、俘獲人口。東丹染戎的部落總共才六七百人,這奏折上連打死加生擒已有六百四十人了,那麼參加戰鬥的土兵豈不是沒能俘獲人口?……既然人口沒能俘獲,那麼相應地搶掠財物方面恐怕也大打折扣吧?
裝備了新式火器地朝廷官兵在正面戰場上。其戰鬥力自然遠遠超過了使用冷兵器地部隊。但朱也知道。鎮壓深山老林中少數民族叛亂時。人家大多數情況下根本就不會和你正面接戰。若是沒有同樣熟悉山地作戰、林中作戰地有邑貴族助戰。想要剿滅對方實在是極難地事情。
恐怕是這次朝廷地官兵見打得太容易了。所以破寨後便驕縱了些。財物先由自己搶掠了。而且人口也作為俘虜算為戰功報了上來這樣一來。有邑貴族豈不是白白參戰了?
這樣搞下去。以後再生類似地叛亂。如果有邑貴族不再熱心。那麻煩可就大了。這一次是因為有邑貴族助陣。所以叛軍也沒辦法施展偷襲。但如果沒有邑貴族相助。一路上還不知會受多少騷擾呢。更麻煩地是。萬一叛亂不肯和朝廷官兵正面接戰。那麼朝廷官兵跑斷腿也未必追得上叛軍。如此一來。朝廷官兵地弱點就會暴露出來。而紙老虎地面目一旦被揭穿。有邑貴族們對朝廷不再有敬畏之心。統治地根基豈不是會動搖?
太子自然不知道朱棣正在顧慮什麼。還在那裡一個勁地高興。
「那位柳州知府確實是個忠君愛民不計利害地忠臣。
這個仗打得之所以那麼漂亮。是因為此人沒有半分敷衍心。若是先與廣西都指揮使司聯絡商計。或是等著征南將軍地鈞令。時間等得長了。賊軍或是蠱惑其他山寨一同叛亂。或是舉族往深山裡逃竄。反正也是他一個人地責任。」
「而且,這次迅速平叛確是國家國家祥瑞之氣……當地百姓深明大義,有邑貴族更是率領私兵助戰,所以柳州知府才能如此順利。不然,有的從賊抵抗,有的窩匪不報,倉猝之間良萎不辨,哪有個不誤傷好人的?」
看太子那副熱情洋溢的樣子,顯然那名柳州知府算是投了太子的緣。看在太子地面子上,升他的官算了。朱對柳州知府有點印象,因為郭辛極端崇拜孔子,推崇孔子地「六藝」,竟然把早已失傳的「樂」不知用什麼方法給補齊了。從這方面看,國子監祭酒一職似乎挺合適郭辛地,但國子監祭酒只是從四品,而知府卻是正四品,沒道理立了功官銜不升反降啊?也罷,等三年任滿後先把他調入京城擔任從三品光祿寺卿算了。雖說從三品比正四品只升了一級,但由地方官成為京官,這次陞遷的獎勵也不算小了。
當朱棣將自己地打算說出來後,太子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值得這麼高興嗎?
朱棣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猜到了太子的想法:朱高熾被立為太子後,天然便受到絕大多數文臣的。然而在武將集團中,太子卻沒什麼助力。這個郭辛看來是個能打仗的,而且又是個文官,所以太子便想要將之收在麾下……
朱棣在心裡怒吼:朕還沒死呢!
這便是疑心病的壞處了。儘管朱棣知道朱高熾仁厚,但對於太子親近會打仗的大臣時(儘管這僅僅只是懷疑),他卻仍舊非常不爽。
然而君無戲言,已經當面對太子說要將郭辛調入京城擔任京府丞了,旋即又改口顯然太沒品。也罷,等郭辛到了京城再看看他的表現。若是不與太子交往,那就算了。否則,等到攻略西伯利亞時,就把他派過去!除非大軍打到莫斯科去,否則就讓他一輩子都待在那冰天雪地之中。
這麼想著,朱棣的心情也就平靜了,於是在奏折上批道:
覽奏不勝嘉悅。卿此次處理安陲有邑雲騎尉東丹染戎之叛亂,詳慮而謀遠,遵命而機斷,未傷我一兵一卒,身入險地一舉而擊斃酋魁、剪惡逆於須臾,朕心不勝喜悅。然匪長女及幼子下落不明,爾等應用心追索。千戶等有功人員,皆報部記名議敘。東丹染戎九族及從犯不必押解送京,就地顯戮用以震懾宵小。
另告,卿所請朝廷下拔水泥修築道路一事不准。水泥產量太小,京畿之地御道尚且不能完全滿足需求,自無餘量拔往柳州。然卿之愛民之心上感天地,朕亦為汝一歎。授人
如授人以漁,故朕派遣製造水泥之能匠前往柳州修:。水泥窖場修建成功之前,卿可仿先秦修築大馳道之舊例,以黃土揉合碎石黃沙夯成堅硬結實之路面。若地面堅硬,則馬車在此路面行駛速度能快一倍有餘。如若將路基墊高,則縱使雨天也易通行。
想了想,朱在後邊又添一句。「此次俘獲有邑雲騎尉東丹染戎之參加叛亂人員及其家屬,一半賞與參戰之有邑貴族,爾等不得抽分科奪。另一半就地服苦役,用以修築當地道路。」
寫完批示,朱歎了口氣。
修築大馳道、帝陵、大運河、長城之類地大工程中,有些是能省的,而有些卻是不能省,或說修建之後所能創造的社會效益比消耗的社會資源更大。這些有利於社會地較大工程,若是純粹由百姓服役,則對百姓而言是一項不堪重負的勞役;若是朝廷花錢僱傭民夫修築,其財政負擔又不是封建社會可以承受的。
朱棣離開御座站起,來回踱步。
朱很想將明朝的道路網修得更密、更好一些。
在後世,國家調控經濟時最常用的一招便是增加政府開支,而增加政府開支中社會效益最大的則是修路。後世國家修路有時候會是出於增加就業地目的,但此時並沒什麼流民,朱棣自然不會是出於這種目的。
在朱棣看來,修建道路地目的是為了使運輸成本降下來,促進經濟的展。
問題卡在勞動力上。
按道理說,中國是不缺勞動力的。但偏偏朱穿越地時間特殊展大航海事業以及獲得更多的殖民地才是朱棣優先考慮的問題,甚至比修建道路促進國內經濟展更優先。如此一來,破產農民以及遭受天災的流民便當然應該優先用來開拓殖民地。
西班牙在大航海初期處於領先位置,但由於西班牙將巨額貴金屬從殖民地運回本土,結果患上了「貴金屬病」國內流通的金銀巨增,於是導致了通貨膨脹,進而又導致工人的工資增加,結果使得本國工業地競爭力遠不如外國。偏偏西班牙的上層又從大航海中分得了足夠多地利潤,擁有足夠的金錢,缺什麼就從外國買就是了。因此西班牙地上層對於本國工業競爭力缺乏的事實竟是毫無警惕。結果,在大航海初期擁有領先優勢地西班牙反而沒能從殖民活動中獲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朱卻根本不擔心中國會患上類似的「貴金屬病」。
一來,明朝的法定貨幣是大明寶鈔。目前朱沒足夠的貴金屬作為儲備,所以只得硬著頭皮實施「信用本位制」。但朱畢竟有著自知之明,「信用本位制」不是那麼好弄的。皇帝**國家,一旦國家缺錢了,誰又能擋住多印鈔票飲鴆止渴的誘惑呢?所以,朱棣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一旦獲得了穩定的、大量的貴金屬來源,便轉而實施「金本位」或「銀本位」制。當實施貴金屬本位制的貨幣政策後,運回國內的貴金屬多了,頂多就是將國家金庫的貴金屬儲備比例提高就是了,這樣一來通貨膨脹的程度自然減輕。
二來,明朝可不是區區一個西班牙可以相比的。無論是疆域還是人口數量,兩的差距都在十倍甚至數十倍以上。這就好比吃某種藥,小孩子頂多只能吃半顆。但一個身體極為強健的大人,哪怕是吃三顆也沒事。西班牙吞下幾萬噸白銀便撐著了,可中國吞下同樣數量的白銀,說定只是個半飽呢。
三來,中國雖說並不可能因為運往本土的貴金屬增加進而導致同樣程度的通貨膨脹,但退一步說,哪怕中國也生了同樣程度的通貨膨脹進而導致了工業競爭力的下降,那樣問題也不大。中國傳統的出口物品是茶葉、絲綢、瓷器等,這些東西在當時基本可以算是壟斷的既然沒有競爭,又哪來得競爭力之說?至於說進口,原來的歷史上中國實際上主要進口商品是白銀(以貨幣形式進口白銀,實在是大虧特虧)。如果貴金屬直接是殖民地所附帶的好處,那便連進口都免了。怎麼看都沒什麼好擔心的。
所以說,朱棣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傾盡全力展航海事業以及海外殖民事業,暫時抽不出更多的財力和人力用來展國內的大型公共建設……但,大型公共建設也是極其重要要的,水利設施能夠保障農業生產,運河以及道路能夠促進商業的展。少了哪一項似乎都不行啊?
怎麼辦呢?難道說,只能用戰俘來補充這個勞動力缺口?
車騎營前往大草原掃蕩畢竟是遠征,而且自身的兵力也不是很多,自然不可能抓太多的俘虜。僅有的少量俘虜,為了激勵參戰的兀良哈人以及補充遼東那巨大的勞動力缺口,能夠送入中原的實際數量太少了。
以茶葉換人頭政策實施後,已臣服的遊牧民族主動出擊攻擊韃靼的次數雖然猛增,但是在戰鬥中俘獲的戰俘一部分由勝利自己消化掉了,另一部分則往往會賣給附近那些開闢村屯的漢籍有邑貴族。雖說朱同樣可以通過購買的方式弄一批奴隸到中原來修路,但漢籍有邑貴族太缺人力,結果把奴隸的價格都抬高了。朱通過剪刀差,以茶葉、布匹、絲綢換取遊牧民族的物資佔便宜占慣了,見奴隸價格已經高於往年,自然不肯購買。
西南諸省的少數民族偶有叛亂,但實施了有邑貴族制度後,其叛亂會大幅減少朱棣又沒神經,自然不可能因為缺乏奴隸而故意去激起少數民族叛亂。
難道說,只能等到征服安南時才能解決修建大型公共設施缺乏勞動力的矛盾?
……好遙遠啊。
朱高熾有點奇怪。父皇坐功一向挺好的,今天怎麼走來走去像是坐不住似的?他今天特意呈上這份奏折是討開心的,為什麼父皇此刻倒像是遇到了什麼為難的事呢?
朱高熾抿抿嘴,想問,終究沒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i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