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架空傳 第三卷 第三部第一章 捷報
    夏的微風在宮牆間蕩來蕩去,撲到身上帶著些許涼意7棣的心裡卻感到一陣煩燥。超速更新VIP小說專業提供電子書下載

    此刻,朱棣正在鍾粹宮裡和皇后徐貞靜以及王氏玩著紙牌。

    如今太子朱高熾承擔了輔的責任,一些不太要緊的事務,朱棣通常只是瞟一眼便批上「准奏」兩字,因此便有了大量的空閒時間。

    事情多了,朱棣嫌太累;事情少了,朱棣又嫌無聊。由於無事可做,所以朱棣便將經常將時間花了陪伴太孫、小女兒以及后妃身上。陪朱瞻基主要是鍛煉身體和鬥蟋蟀;陪咸寧公主是逗她玩;陪皇后和王氏,則經常是一起打牌。

    古代的葉子牌朱棣雖說學會了,但終歸還是不習慣,於是命工匠製作了一副現代的撲克牌,然後霸道地讓皇后和王氏學會鬥地主這個遊戲。

    朱棣今天運氣很不好,一大把金瓜子輸得精光不說,還欠了好多帳。

    朱棣自然不會因為輸掉一些金瓜子以及欠下的債務而心疼,但打牌運氣不好確實蠻壞人心情。自己叫牌時,底牌總是垃圾;如果放棄叫牌,那些底牌卻偏偏又極適合自己;別人當地主時,三兩下就跑光了;自己當地主時,牌不好固然贏不了,牌好時不僅仍然贏不了,反而會因為大意而被多炸幾下……王氏見朱棣不高興,故意讓著朱棣,結果讓朱現了。偏偏朱又不能為此火,鬱悶得簡直快要憋出內傷來。

    正巧有太監說太子求見,說是有事要奏,朱棣便順勢出了鍾粹宮。

    朱棣站在宮門前,雙眉壓得低低的,眼睛適應著刺目的陽光。

    隨著心裡起伏的思緒,朱棣覺得一陣陣煩。

    永樂元年就正月裡心情稍微舒暢一點,後來一直都諸事不順。

    二月己巳時。北平生了饑荒。於是賑北京六府饑。

    三月戌子。平江伯陳瑄、都督僉事宣信充總兵官。督海運。餉遼東、北京。沿海運輸都能漂沒一成物資。朱棣到底也沒搞清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究竟是海運風險確實很大。還是承擔海運任務地官員船夫們那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習俗所導致?

    若說沿海運輸都存在那麼大地風險。朱棣是不怎麼相信地。若說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地習俗導致。那麼朱棣還真是沒辦法。對於官員。或殺或剮或流放。總歸可以讓他吃了再吐出來。但如果是小吏、普通押糧官兵甚至是船夫所造成地人為損耗。那便連神仙都沒辦法了。

    為此。朱棣只能往好地方面想:一成地漂沒。總歸比陸路運輸以及漕運強得多。

    三月甲午。直隸、北平、山東、河南又生饑荒。於是又賑饑。

    夏四月丁未朔。安南胡氏襲陳氏遣使到南京朝賀。同時請封。朱命禮部討論此事。禮部認為事關重大。安南情況不明。不可聽信一面之辭。請詳加考察。於是415。朱命行人楊等前往安南。調查胡漢蒼奏章真偽與安南民意。楊等人按照原來地歷史軌跡。受胡氏重賄。與安南國內之耆老名宿共同為胡漢蒼請命。

    朱棣知道其中的貓膩,然而此時安南王位的正統繼承人陳天平尚未露面,因此只得陪著那些小丑繼續將這場戲演下去。過段時間朱棣還得捏著鼻子派禮部郎中夏止善等人繼詔前往,冊封胡漢蒼為安南國王。

    四月己酉,儘管朱棣已經提前派了夏原吉去治理水患,但蘇、松、嘉、湖依舊生了水患。

    四月辛未,岷王朱木便)有罪。降其官屬。

    庚寅,山東生了蝗災。

    丁酉,河南也生了災蝗當皇帝才多長時間,就這裡饑荒那裡水患的,好不容易梅雨季節過去了準備鬆口氣,結果北方又時不時來場蝗災,煩不煩啊?!

    到處是家無隔宿糧的窮民百姓嗷嗷待哺,四面八方的饑民們背井離鄉扶老攜幼成為流民雖說移民制度可以有效地減輕流民的壓力,但移民的費用不低,一時之間哪裡籌得到足夠的錢去安置那麼多災民?!那些沒能被安置的流民湧入其他省份,弄得那些沒受災的地方也叫苦不迭。遣給事中、御史分行天下,撫安軍民、賑濟災民,有司好貪逮治。結果回奏說,有的地方義倉形同虛設,沒有錢、糧食、藥物,饑民嘯聚,邪教乘勢傳佈朱棣甚至奇怪為什麼這種情況下怎麼還沒有人造反。

    六月壬子,代王桂有罪。朱忍無可忍,削其護衛。朱擔心親王們無聊,特意創造機會讓親王能夠輕輕鬆鬆成為「學科帶頭人」。那樣一來,親王們一方面可以消磨時間,另一方面還可以獲得「名利」。這麼好的路他們不走,偏偏因為無聊而去犯罪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其實,真正導致朱棣如此煩悶的原因並不是這些事情。

    年初韃靼不給朱棣面子侵犯邊疆,遼東都指揮使沈永因為怯戰而被處死,這個職位空缺下來,朱棣準備派對以步克騎較有經驗的歷城侯盛庸接任此職。然而都御史陳卻和另一個歷史時空一樣,仍舊劾其怨望有異圖。是否有怨望這種事,除非當事人活膩味了當著皇帝

    恨情緒,否則很難確定無論當事人究竟是否怨恨沒有錄音錄像設備,如果不承認,那便只能由皇帝自由心證了。

    朱棣的觀點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盛庸畢竟在靖難之役中從屬於南軍,若是力排眾議強行讓盛庸接任此職,又怕那些從龍之臣產生怨氣。沒辦法,朱只好召盛庸進宮好生安慰了一番:讓他不要著急,也不要憂讒畏譏。皇上是相信他的,要不然盛世怎麼有機會考上武舉榜眼呢?時間長了,皇上自然會找機會將他派往軍中立功建業云云……

    指派了另外一名將領接任遼東都指揮使的職務之後,朱棣又將神機營派去遠征。還沒抵達遼東,結果錢成在路上撞見了一起茶馬司捕頭殺良冒功的事。朱早已通過東廠知道了這種事情。考慮到茶馬司的存在能夠遏制無良商人將違禁品賣給敵對勢力,因此朱棣便沒有大動干戈。被錢成逮到現行後,朱還特意下旨給那個叫戰雲飛的受害足夠的補償。誰知道御史言官們仍然不依不饒地紛紛上折子批判茶馬司的改革,其奏折之多,幾乎把朱棣的案頭都堆滿了。目前暫時還沒有言官為此死諫,所以朱棣也不會理會他們,只不過心情卻因此受到了影響。

    更糟的是,遠征軍進了草原後一直沒有音訊。唯一的側面消息卻是一名遼東有邑貴族死裡逃生後傳出的消息:他們押運戰利品回去時,俘虜逃跑了,並且帶著韃靼部落襲擊了這支運輸隊。朱棣原來準備樹立一個家致富的典型,可運輸隊遭此劫難,能不能保本都兩說。

    周武不能大財倒還是小事,重要的是不知道神機營如今情況到底如何了?朱棣再怎麼沉得住氣,也免不了為遠征軍而擔心起來。

    適應了宮外的光線後,瞅見太子那圓圓胖胖的臉上有著明顯喜色,朱心情倒是免不了受了感染。不過,皇上和太子也不可能就這麼站在鍾粹宮外討論國家大事,所以朱棣只是略微點點頭,也不叫乘輿,逕自下階朝著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坐北朝南,陽光和熱風都透不進來,北邊的殿字都很低,又臨著御花園,帶著濕氣的涼風敞然而入,撲懷迎面。從焦熱的太陽地乍進來,朱棣不禁心神一爽。御書房裡值班的小宦官見皇上太子進來,趕緊地跪下。

    朱棣一擺手,吩咐「給太子搬座兒」,然後又朝著朱高熾一笑。

    「入門休問榮枯事,但見容顏便得知看你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肯定是什麼好事兒。你特意前來稟報,想來也還是件大好事兒……說吧,看你笑得臉上都像開了朵花似的。」

    朱高熾眉開眼笑地說道:「父皇,確實是件大喜事。遠征軍大勝了!」

    說罷,將金銘的報捷折子雙手呈了上去。朱棣看時,是「八百里加緊」文書字樣,旁邊端楷批著「報捷」兩個字。

    聽到這個消息時,朱棣差點沒從御座上跳起來。幸好已經當了一段時間皇帝了,這點子風度還是有的。

    當初派遣遠征軍討伐韃靼時朱棣自信滿滿,但遠征軍深入草原卻毫無音訊之後,朱棣便開始疑神疑鬼起來:兩軍大戰時當地正下著豪雨,結果火器無法揮威力,因此遠征軍被殲滅了?要不然就是一不小心被韃靼人夜襲踹了營?再不然就是金銘貪功,進入草原深處,在糧草快要耗光時卻被韃靼人纏住了?

    雖說這次遠征只派了一萬餘軍隊,其中甚至還有三千是由朵顏三衛所提供的。但為了準備這次進攻,準備的糧草器械等物資卻也不少。將糧食從內地運往遼東,路上的損耗是運到的兩三倍以上。當時朱棣心急,因此明明知道北平、山東、河南等地收成不好,仍舊強行調集了一批糧食運向遼東。誰料到不久後那些地方便生了饑荒如果不是強撐著打這一仗,那些糧食可以減少多少饑荒啊?!這一仗如果打敗,那可就虧大了。

    幸好如今收到了捷報。此時朱的諸多擔心一掃而空,整個身子就像是沒了重量似的,簡直快要飄起來了。

    朱棣強壓住喜意,仔細端詳著那份黃絹裱紙的奏折。看著看著,一道弧線終於出現在他的唇角。

    朱棣笑道:「果然是大勝!殺敵一萬有餘,自己卻損失了不到五百人……就這些損失,還多半都是兀良哈騎兵的。神機營本身的死傷連一百都不到。」

    朱高熾見父皇興致正高,便湊趣道:「這種交換比例,恐怕從古到今也是第一遭。」

    朱棣想了想。這種規模的戰鬥,若是算在冷兵器戰鬥的範圍內,那麼交換比例即便排不上世界第一,但排上前十大約還是沒有爭議的。然而遠征軍使用的卻是熱兵器。以熱兵器對冷兵器,這種交換比例倒也不足為奇。後世一支50人的英國部隊僅4馬克沁重機槍就打退了500多麥塔比利人的幾十次衝鋒,打死了3000人。當然,如果遠征軍也有重機槍……即便只有輕機槍甚至是只有半自動步槍,那麼創造出超過英軍的世界紀錄也並非妄想。

    朱棣搖了搖頭,將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拋在腦後。憑現今的生產力,

    重機槍了連燧火槍都還沒研究出來呢!

    朱棣又接著看金銘的報捷奏折。後面的內容主要就是關於戰利品的,什麼牛、羊、馬、駱駝之屬臚陳詳細,密密麻麻都用蠅頭小楷寫成一片,朱棣都一覽而過,末了寫道:

    ……戰況前後進序甚為繁複,猶夜襲韃靼大營一戰,其間慘烈白刃格鬥狀況驚心駭目,誠見韃靼人古之剽悍之風猶存。此戰後,微臣未曾派遣兀良哈騎兵出營與韃靼野戰,又生懼罪之心:雖是為保存實力,終不免有怯戰之嫌。繞室彷徨中心不安。用是從速報捷,以慰我皇上倚闕盼音之憂,且治微臣怯戰之罪以為後戒。金銘不勝屏營戰粟靜待恩詔,雲山萬里之外戀主思恩不能自己,臨穎命筆之際心增淒切。……

    看到這裡,朱棣不自禁眉字口角都帶上了笑意。

    這個金銘挺不錯。遠征軍出之前,朱棣一再強調不要讓兀良哈騎兵在劣勢下與韃靼人作戰。沒想到金銘不但敢於夜戰,大獲全勝之後,甚至還將不派兀良哈騎兵野戰的罪責歸在他自己身上。

    其實這一仗打得非常合朱棣的意。

    這一仗韃靼人死傷萬餘,元氣大傷或許說不上,但損失卻絕對不算小。而且,遠征軍途中也掃蕩過幾個韃靼人的部落,那份成果也不可忽略。

    最重要的是,一開始朱棣的戰略思想就不是與韃靼人進行決戰,因為人家是騎兵,打或不打的決定權在對方那裡。不過,遠征軍儘管追不上騎兵部隊,但是行軍速度卻比拖家帶口的部落遷移要快得多。因此,以神機營為主,以少量騎兵為輔對草原進行大掃蕩那是再合適不過了。每次掃蕩下來,只要有合格的嚮導,總歸可以多多少少削弱一些韃靼人的實力。

    像這種大掃蕩,朱棣打算每年都來那麼一兩回直到韃靼徹底投降為止。等韃靼徹底投降後,便同樣對韃靼開放馬市,仍舊實施以人頭換茶葉的那套政策,只是將針對目標改為瓦剌而已。與之配套的是,掃蕩的目標也改為瓦剌。等瓦剌投降了,再將目標對準中亞……

    嗯,想得太遠了。朱笑著搖搖頭,將思路重新拉回到這次勝戰所能帶來的好處上。

    遠征軍勝利而返。牛、羊、駱駝等戰利品要麼是之前賣給隨軍的遼東有邑貴族了,要麼就是途中吃掉了,所剩無幾。然而除了牛、羊、駱駝之外,遠征軍繳獲的馬匹卻全部保留著。這點戰利品對於整個國家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但它的政治意義卻很大。之前被鬼力赤打了臉,如今已經是加倍打了回來,實在是痛快!等會兒再吩咐內閣擬旨「復貽書鬼力赤」,看他這次還敢不敢犯賤。

    嗯,還可以將繳獲的戰利品賤買一些給周武戰馬固然是不賣的,但普通的馬匹卻可以賣一些。那樣,樹立移民典型的計劃便又可以照常實施。除了馬匹外,還可以將俘虜當作奴隸也買給遼東有邑貴族。遼東目前正極度缺乏勞動力,而那些韃靼俘虜並非是職業軍人,而是普通牧民。交給遼東有邑貴族後,遼東有邑貴族讓俘虜們充當牧奴也好,讓他們學著耕種土地也好,總歸可以緩解一下勞動力缺乏的壓力。

    得了這麼大的好處,周武必然可以迅速提高實力,獲得更多的土地還更高的爵位。在這個成功榜樣的影響下,移民遼東的人必然會越來越多。牢牢地控制某處土地的最佳辦法無非兩條,一是讓當地土著變得和本國民眾一樣,二是往那裡移民。遼東是後世的北大倉,僅僅同化當地土著豈不是浪費土地資源?

    此外,雖說新移民頭三年內免稅,但只要糧食產量提高了,遼東駐軍就地籌糧自給自足也能夠指望。不必千里迢迢從內地運糧,這便又可以節省一大筆開支。

    這樣算下來,這個勝仗能夠帶來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朱棣已經一掃多天來的鬱悶,只覺得心曠神怡,痛快不已。朱的精神一好,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便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朱棣揮揮手,示意御書房裡的小宦官退出去。

    朱高熾見父皇突然變得有點鬼樂,似笑不笑看自己,倒不知出了什麼事,眨巴著眼小心問道:「父皇……您有話要吩咐兒臣?」

    「也沒什麼要緊的,」朱棣瞥了一眼門外,張了張口,頓了一下才說道:「朕前段日子憂國憂民,勞心費神,以致華早生……」

    朱高熾迷惘地看著父皇。父皇已經年過不惑,可額頭上卻看不到絲毫皺紋,立坐行走也都顯得十分精神。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還以為父皇是個三十多歲的英武青年吧?還華早生?父皇他有一根白頭嗎?

    意識到自己這樣胡思亂想頗為不恭,朱高熾趕緊垂下頭用上奏對格局:「還請父皇保重龍體。」

    見朱高熾並沒弄明白自己的意思,朱棣沒好氣地說道:「朕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稍稍休息一下……你身為太子,在這段時間裡好好監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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