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姬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外,臉上除了尷尬之外還有一點失望的神情。看到她的眼神羞澀的望著我的身後,我突然想起來,鳳翔還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連忙紅著臉把身子挪了挪,擋住了她的視線,乾笑道「那個,我在給他……換藥……」
越說聲音越小,真佩服我自己,居然連這種爛理由也能想的出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我們剛才在做什麼。
鳳翔整理好衣裳,起身走到戚姬面前。看到他的笑容,戚姬一下子回過神兒來,明媚的笑意再一次在臉上舒展開來,將手中的食盒向上提了提,柔聲道「聽兄長說大哥來了山上,我想著你一路辛苦只怕是餓了,特地做了些糕點來給你嘗嘗。」說完逕自走進房來,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從裡面端出一碟雪白的糕點,轉身對還站在門口的鳳翔柔聲笑道「大哥快來嘗嘗,家兄常誇獎我的手藝不錯呢。」
我聽得心中一陣氣苦,還真是報應啊,現在我總算明白剛才鳳翔的感受了。這兩個人還真不愧是兄妹,連自動無視情敵的本領都是十足十的相似。
鳳翔走到桌邊,無奈的看著我苦笑了一下,換回我一對白眼飛刀——你敢誇她一聲試試,當心我立刻毒啞你。
看了看碟子裡的糕點,鳳翔對戚姬笑道「戚姑娘果然心思細密,有勞姑娘費心了,在下在此謝過。」說完拿出一塊糕點轉身走到我面前,溫聲笑道「你從昨天起就沒吃什麼東西了,快點兒乖乖的把它吃了。」說著便向我口中喂來。
聽他一說我才發覺自己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張嘴就著他的手把糕點吃完,一種甜甜的暖暖的味道隨著食物流淌到我心底裡。鳳翔伸手為我擦去沾在嘴角的面渣,寵溺的笑道「再吃一塊好不好。」
我偷偷向戚姬看去,只見她的笑容再一次僵在臉上,眼中有些酸酸的無奈與失落。忽然明白了鳳翔的意思,原來他故意在戚姬面前這樣做,不只是因為對我的寵愛,還想順便絕了戚姬對他的心思。想到這裡,我對鳳翔撒嬌道「好啊,不過還要你餵我。」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恰到好處的輕咳,房間裡的氣氛再一次恢復到正常狀態。戚風快步走進來,有些不滿的看了戚姬一眼,轉頭對我們說道「大當家聽說我山下來了朋友,想請你們過去一敘,不知道方不方便。」
鳳翔笑道「我們來山上打攪本就應該先去拜謝主人的,怎麼會不方便呢。不過內子有傷在身不便見客,還是我隨戚兄弟前去拜見大當家好了。」
見戚風微微有些失望,我明白那個大當家真正想見的只怕不是鳳翔,而是我這個會放飛劍的「妖怪」。我輕輕拉了下鳳翔的袖子,低聲道「早去早回。」
房間中只剩下我和戚姬二人,見她面色有些尷尬,我知道她心裡還記掛著剛才的事。便輕輕一笑拍著身邊的床沿道「好久不見了,姐姐快過來坐。」
戚姬點點頭,坐在我身邊「想不到幾日未見,你們已經成親了。」
聽出她語義中淡淡的酸味,想起當日她在大火中不願丟下我獨自逃命,我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但是即便我再怎麼不原意傷害戚姬,在現代耳濡目染了二十年的愛情觀依然讓我無法容忍與她分享愛人。
狠了狠心,我對她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說起來也不算快了。我們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很早以前他就說過要和我一起走遍名山大川、吃遍天下美食,過飛揚自在的生活。如果不是中間發生了一些變故,只怕早就在一起了。」
看著我沉浸在幸福之中,戚姬臉色僵了一下,慢慢的變得有些釋然,我心知是她那種逆來順受的心理又在發揮作用了。戚姬沒有呂雉那樣剛毅的個性又缺乏虞姬對感情的那種執著,既然已經知道沒有希望了,便自然的選擇了放棄。
「對了,怎麼沒看到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條怪蛇?」默了一下,戚姬向四處看看,柔聲問到。
「這件事情我正想要麻煩姐姐幫忙呢。」我邊說邊打開裹著三哥的稻草。
「啊,怎麼會這樣!」見了三哥有氣無力的樣子,戚姬輕聲驚呼道。
我搖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三哥療傷需要一些毒蟲毒草,姐姐能不能設法幫我找一些來。」
戚姬點點頭「我去跟廚房的老張說一聲,他常常在山裡走動,好像知道哪裡有這些東西。」
閒聊了一會兒,她的面色果然越來越自然起來。屋子裡燃著炭盆,烘得四下裡瀰漫著一股懶洋洋的暖意。自從在山下無意中超負荷的施展了一次御劍術之後,我的身子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四肢百骸都透著一種酸軟無力的感覺,只是不想讓鳳翔再為我擔心,所以一直咬牙強撐著。此時心中安定下來,被暖氣一烘,意識慢慢模糊起來。
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戚姬絮絮的在我耳邊說著些什麼,然後輕輕的歎了口氣,為我蓋上被子默默的走了出去。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間突然覺察到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我心中暗驚,掙扎著想張開眼睛,卻始終敵不過襲捲而來的倦意,又一次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時,依然感覺到有些疲憊的睏意。張開眼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唉,看來特異功能果然是不能隨便施展的,實在太耗費內力。門輕輕一響,鳳翔端著飯菜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我醒了,便直接將食物放到了我的面前,笑道「晚飯的時間已經過了,我看你睡得正熟就沒叫醒你。這些是我自己弄的,只怕是沒有你煮的好吃。」
印象中好像除了上次我發燒時他弄給我吃的那個糟糕得一蹋糊塗的「冰糖葫蘆」之外,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下廚煮飯。嘴裡吃著有些焦糊的飯菜,他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樣子彷彿就浮現在我眼前,心中突然覺得這股子焦糊的味道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
吃完飯,鳳翔將碗筷收拾乾淨,拿了出去。回來時手裡端著半碗溫熱的黃酒。見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神秘的笑道「你想不想腿傷快點好起來?」
「當然想了,你有法子?」天可憐見,我一向是最喜歡到處亂跑了,現在只能躺在床上,對我來說簡直快要悶死了。
「當然有法子。」他說著從身邊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我知道裡面裝著的是三哥的斷角。當日三哥撞斷了自己頭上的角讓我取膠為鳳翔療傷,用剩下的膠質被我收藏在一隻密封的小盒子裡,那只斷角則一直放在鳳翔身邊。
鳳翔將斷角磨成藥粉,加上一些黃酒調成糊狀,輕輕的捲起我的褲腿,為我塗抹在骨折處的皮膚上。藥糊敷上不久,一股暖流慢慢從皮膚上滲透下去,原本有些隱隱作痛的感覺也突然消失了。
我驚訝的看著鳳翔「你不是說以前從沒有聽說過三哥這樣蛇麼?怎麼會知道它的角可以治療骨傷?」
「我也是剛剛聽那位大當家無意中說起的。他說在他母親的家鄉有一個傳說,有一種頭上長著角的白蛇是天神的使者。它的角磨碎了用酒調和成的藥膏是治療骨折的聖藥。」
聽了鳳翔的話,我突然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大當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他的母親究竟是哪裡人呢,為什麼在她的家鄉會有關於三哥的傳說?我突然很想見他一面,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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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出來點事,昨天沒有更新,希望大家見諒。這章是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