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什麼?!」牙齒磨得「咯咯」響,張牙舞爪撲過去。
「哎呀——我哪有胡說?我是說事實而已嘛。」張良提著外袍的下擺,很沒形象的左躲右閃。「你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才學了一次柳下惠那變態。居然也不給點兒獎勵。哎呀——那可是腰眼,悠著點兒。」
「還獎勵?我沒掄笤帚追殺你,就夠便宜你的了,還敢要獎勵?!」惱羞成怒了,真想拿大板磚拍他腦袋上。本來沒什麼事情,被他這麼一解釋——真是太氣人了。
「可是我的確沒『胡說良放棄了逃跑,扭頭一臉無辜的看著我,「早上醒過來,我看見你不在……」
「閉嘴!你再敢說一次,我就直接從物理上消滅你!」殺人滅口,我早就該殺人滅口的。現在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張良做舉手投降狀,可憐兮兮的看著我,「我看不見你,我腦子裡就亂了。又怕你生氣離開了,想去找你,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又怕你出事,又怕你回來時看不見我,心裡會不舒服。又……」
「又又又,你哪裡來的那麼多『又』?我會出什麼事?我又不是真材實料的古代人,難到會為了這麼點子事就切胳膊砍腿,上吊抹脖子嗎?騙人,根本就是在騙人。」翹食指在張良胸前亂戳。都說憤怒的女人是不講理的,所以我現在就是不講理的。
「阿鸞——」正在作亂的手彭一聲被他緊緊握住。張良臉上,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還真是不浪漫的女人。就不能聽我表白完嗎?」
「我、我哪裡不浪漫了。還有,你表什麼白?我只知道漂白——」手被他抓著,剛才的氣勢,也不知飛到哪個國家考察去了。心裡很亂,頭很重,慢慢垂下來,聲音小的好像蚊子飛。
「你——你還真是——哎——」張良苦笑一聲,好像放棄了要和我溝通的意思。自顧自的低聲說道「本來我急得都想去撞牆了。突然聽見你叫我,心裡歡喜得好像要炸開了似的。那個時候,我滿心滿眼都是你,所以——」
「所以你就沒看見呂娘娘跟太子?騙人,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心裡暖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好,我就是故意的。那這次要賠你什麼?」張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唔——不如把我賠給你好不好?」
「少臭美了。」使勁兒捅他一下,「我要你來幹什麼?那麼瘦,論斤稱也賣不了多少錢。」
「論斤稱?」張良在我額頭點了一下,「就算要論斤稱,我也是鑽石那個級別的,這麼大個,已經很值錢了。」
「切,還鑽石,我看石灰石還差不多,少臭美了。」很不屑的沖張良撇撇嘴,「反正這次的事,你要負責——嗯,負責給我恢復名譽。」
「好呀。」張良笑得好像偷到了雞的狐狸,「我現在就到滎陽城門找人廣播三天。說我跟你只是同床共枕,睡了一夜而已。純睡覺,什麼也沒做。」
「你——你敢!」帶著哭腔拚命瞪他——實在太氣人了。「你要是敢說一個字,我就——我就——」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打死也不說一個字,行不行?」張良把下巴在我頭髮上蹭蹭。
「嗯。那也不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昨天你抱我回來的時候,有——有幾個人看見?」本來是想問他有沒有人看見的,不過在我模模糊糊的記憶裡,貌似當時的確有觀眾在場。
「這個嘛——」張良沉吟著伸出食指,然後又伸出中指,再慢慢掰起無名指——又猶豫著縮回去。
我的媽呀,差一點就三人成虎了。「就兩個人?」提心吊膽的小小聲問道。上天保佑,那兩個人的八卦神經萎縮,不然我真要想辦法滅口了。
「誰說是兩個人了?」張良抿著嘴衝我搖搖頭,「我是在想,到底有二十個,還是三十個呢?」
「天呀。你讓我死了吧。」我心都碎了,抱著腦袋蹲地上。這麼多人看見,我以後還能出門嗎?真是——丟人都丟到古代來了。
「你別這樣,又不是不能解決。」張良蹲我面前,伸手揉揉我的頭髮。
「你有辦法?」絕望的看看他。這府裡的人,對於八卦的熱情有多旺盛,我又不是沒親眼見過。當初我弄個草車借箭,都能被說得跟跳大神的似的。現在——我還是死了吧。
「不如,我們結婚好不好?」
「嗯——啊?!」看看張良,表情很認真,語氣很認真。但是,這兩個之間,有啥因果關係存在?
「我們結婚好不好?」張良把我的手拉到他面前,「我們結婚了,就什麼流言飛語都不用怕了。我們結婚了,你可以搬出這裡。我不用再擔心蔡夫人會害你,就算將來她跟呂娘娘鬥得天翻地覆,我也不用擔心你被牽連進去。」
「我們結婚了,我可以多一點時間追求你。你開心的時候,我可以陪你笑;你不開心的時候,我可以逗你笑。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做真夫妻,我可以等,等到你被我追到手的那一天。」
張良把一縷黑髮繞在我指間「所以,我們結婚好不好?」
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起來。張良想得真得很周到,雖然聽起來句句都是為了他自己。但是,我知道他是不願我覺得自己欠他什麼。可是,我真的要答應嫁給他嗎?哪怕只是假裝的,我也沒有這個心理準備。「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好不好?」
「好,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一百年不變我可受不了。」張良在我手背上親了一下,「至少留幾十年給我追你,行不行?」
「不行!」一聲暴喝從背後傳來,嚇得我差點一頭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