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玩電腦了,快去洗手,馬上要吃飯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遠得好像隔著整個世界。
「你們先吃,我要出去一下。等我回來切蛋糕啊。」
我迅速的在鍵盤上敲了幾下,QQ上顯示出一行小字馬上到,別胡思亂想,等我。
……
身上覺得有些酸痛,我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半睡半醒中突然覺得身下的地面猛烈地抖動起來,難道——
我一骨碌身子爬起來,朦朧中看到身邊躺著一個人影,立刻撲上去想推醒她。
「老媽,快醒醒,地震啦!」
人影扭動了一下坐起身來,揉了揉還沒睡醒的眼睛迷茫的看著我問道「出什麼事了?你說什麼震?」
虞姬含糊不清的語調讓我的心突然清明起來,我有些勉強的笑道「沒事,沒事。我做了個夢,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原來剛才是個夢,只是個夢啊。
又夢到遠隔千年的父母了。父親臥床多年,以前,媽媽一直說在這個世界上能給她依靠和安慰的人只有我一個。所以一直以來,家就是我生活的中心,以前我從來沒有去過離家遠的地方,上大學也特意選了個附近的學校。可是現在,也許今生也沒有機會再回去了吧。
不記得已經多久沒有夢到那裡了,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裡的一切。可是原來,有些東西就好像埋藏在骨血裡的刀子,看不到,摸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你心底絞動。只要活著一天,就要為它受一天的苦。避不開,也躲不掉。
蛋糕香甜的味道彷彿還在我鼻端徘徊,那是我最後一次離開家。那天本來是我的生日,一如今日。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永遠沉迷在夢境裡,再也不要醒來。
虞姬的手溫柔的在我臉上拂過「是惡夢嗎,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呀,你哭了?到底是什麼樣夢?」
我歪著頭假裝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惡夢吧,我也記不清了。對了,剛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走動,地都跟著震起來了。」
「啊?我沒聽到,大概是在調動兵馬吧……」虞姬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便成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睡意全無,起身梳洗了一下走出營帳。
晨曦已經漸漸浸染上天空,營地中到處是默默走動的人影。
昨天傍晚我們終於到達了安陽。本來以為項羽殺了主帥這裡多少應該有點恐慌的氣氛,沒想到一切卻都是井井有條,所有將士對於項羽也都是絕對的尊敬和服從。
「首立楚後的本來就是項家嘛,宋義無功無德,憑什麼做上將軍。」虞姬驕傲的對我說道,眼睛裡閃爍著自豪的神采。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知道你家老公最有本事了。不用再自賣自誇了吧。可是,」我的語氣一轉,「其餘四國的援軍怎麼現在還沒有到?」
其餘四國的援軍怎麼現在還沒有到?是不是他們也和宋義一樣怕了秦軍?可是——
我不解的看著進進出出忙碌的人群,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項羽已經準備對秦開戰了。難道項羽準備孤軍作戰?
我盡量避開人群默默的穿過一座座營帳,向鳳翔住的地方走去。在英布軍中,鳳翔既是幕僚也是軍醫,住的地方離我們不算太遠。因為我們這一片營帳住的都是老弱婦孺和文人謀士,我還和他開玩笑說這裡是項家軍的家屬院。
想起鳳翔和虞姬當時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
來到鳳翔的帳外,我忽然有些遲疑起來。現在天還沒有大亮,不知道他會不會還沒睡醒。這個布簾又不像門那樣,可以敲的。難道要在外面叫他起床?還是直接進去,然後……
我悄悄的將簾子挑開一條半人寬的縫隙,然後連忙閃身鑽了進去。
笑容還未消退,我的身子已經僵在了當場。我忘了鳳翔是和蘇玉同住一間帳篷的。但是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他們人都上哪裡去了?
本該誰著兩個大活人的帳篷裡如今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對著兩張隱約中還在冒熱氣的被子發愣。
大冷天的,這兩個人不在帳子裡睡覺跑到哪裡去了?
再走出來時,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我才發現這裡有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和其他地方比起來,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好像根本沒有人在的樣子。這裡住的都是英布屬下的門客幕僚。
巨鹿與安陽之間一河相隔,要救趙就要先渡河。我隱約記得好像英布是項羽這次渡河戰的先鋒,難道項羽的進攻已經開始了?
我心裡突然覺得一揪一揪的難受。鳳翔會不會受傷?為什麼我事先一點消息都沒聽到,否則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去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看著他平安無事,就算是危險血腥的戰場也無所謂。
「項將軍的計策雖妙,但是過於急躁,老夫怕會有閃失。趁現在天還沒亮,你帶人悄悄離開,就近徵集糧草,等我們過河之後再運到附近。如果將軍三日大勝,便不必運過河了;如果三日不能勝,就趕快運糧過河接應。這件事一定要做得嚴密,不能洩漏給任何人知道。」
范增低啞的聲音突然從一座營帳後傳出來,嚇得我立刻縮到了一處陰暗的角落裡。我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這隻老狐狸的聲音,總覺得碰到他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先生果然深謀遠慮,卑職會小心在意的。」
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傳了出來。我知道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就要離開這裡了,連忙又往暗處縮了縮,保證自己不被他們發現。范增早就已經將我視為眼中釘了,如果被他發現我又偷聽了這樣的機密,天知道他會不會暴跳如雷,立刻、馬上、直接衝上來幹掉我。
剛剛藏好,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就從我斜前方的帳篷後急急的走了出來。可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疊疊的帳篷後面,我依然沒有等到范增出現。
蒼天啊,這隻老狐狸為什麼還不出來,難道裡面有金子可以挖?還是——我突然想起另一種可能——范增已經從帳篷另一端,我看不到的地方離開了?
不管了,賭一把。我揉揉蹲得有些發麻的腿站起身來,迅速的撤離了現場。
回到自己的營帳外面,我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心裡忽然有些想笑,從何時起,我開始對范增那張老臉畏如蛇蠍了。
定了定神,我掀起簾子走了進去。這時我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多麼正確的決定——范增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帳中。看到我進來,他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突然泛起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從心裡往外打了個冷戰,這個表情唯一能讓我聯想到的就是——難道,有陰謀?
我是道歉分割線
很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句我要兩更之後,才發現有好多考試正在對我冷笑著。所以無恥的寒江只好再次改成一更。各位讀者大人們,請用你們無比寬大的心胸再原諒我一次吧。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無限循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