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道 脫鞘 第二百零三節
    「依瑪。你一個人用的了這麼多,用得完嗎,剛才那個臭老頭比強盜還要狠,這麼一小堆香燭二兩都給多他,你太善良太容易被騙了」雲楓抱著香燭一邊走一邊說道,轉身倒退而行的阿依瑪笑道「當然不是依瑪一個人用啦,依瑪是替姐妹們,還有老爺爺他們上香的,依瑪知道那些東西不值五兩銀,但是大笨熊你沒有看到那個鬍子像山羊一樣的老爺爺笑得很開心嗎,看見他的笑容依瑪也很開心,枯結爺爺說過給予別人快樂就是帶給自己快樂,你看見依瑪的笑容不開心嗎。」對此雲楓淡笑不語,心中卻感概萬分。

    不一會兒雲楓便將那些香燭插到神台上的大香爐內,依瑪站在一旁扁著嘴看著雲楓,歎了一口氣後雲楓朝神台上的槊像拜了三拜,再一轉身還是看到一臉不開心的阿依瑪,笑問道「還在生氣啊,不要不開心啦,笑一笑,」嘟著嘴的阿依瑪拒絕道「不要,依瑪不開心,不笑,大笨熊嫌棄依瑪笨手笨腳,」抓起那粉嫩的右手輕擦起那被蠟燭燙紅的皮膚說道「我不是嫌你笨手笨腳,而是怕你又弄疼自己而已,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開心一點,笑笑,最多下次我不在搶你的東西干,前提是你必須保證不會弄疼自己,還有,現在笑一個給我看看,不然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欺負你。」

    一陣熱流衝上那蹦跳著的心兒,使得阿依瑪的臉蛋和耳朵布上了一層粉紅色,被雲楓那極具侵略性的眼光瞄著的阿依瑪扭過頭去,廟裡色狼的口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一臉得意的雲楓走上前把阿依瑪抱入懷中,以勝利者的姿態掃望四周,不少人錘心口用頭撞柱,在發現修文和阿德不見了的時候心中的火熱才熄滅下來。

    「依瑪,你知道阿德和阿文那兩個小子去哪兒了嗎?」雲楓奇疑道,搖搖頭後阿依瑪一臉歉意地說道「依瑪不知道,他們可能是太過無聊了吧,大概在周圍走走散心,都是因為依瑪他們才會不好受,依瑪好像變壞了,」「又來了,不許再想,我們一起去找他們,那兩個兔崽子,竟然敢不告訴我一聲就亂跑,害得我的心肝寶貝不開心,等我找到他們就有得他們苦頭好受的了」雲楓皺眉說道。

    兩人剛折出香煙繚繞佛像威嚴的廟堂轉了兩個彎就見到了阿文和阿德,對之雲楓含怒喊道「喂,你們兩個,快給我滾過來,到別的地方逛了。」但結果讓雲楓很是鬱悶,修文和阿德一臉肅穆並不回答,也不轉視,微慍的雲楓大步踏行,很快就來到二人身處的堂前,邁步入側目而視,一座座羅漢就像活了一般衝擊起雲楓的眼鏡,頭左側右扭,羅漢們的怒容笑姿閃現於心。

    視覺逐漸模糊,眼一黑後再睜開,恢復光明的雲楓『來到』了一座宏偉壯觀的門前,好奇而望,忽然覺得雙手被縛,一隻有著巨大力量的手在後不斷推著雲楓前進,一拍,雲楓跪倒在地上,環顧四周,十八個威武駭人滿面怒容的羅漢赫然圍坐在附近,並狠狠地瞪著他。

    「雲楓,你可知罪」一個手持雙鑭的羅漢怒喝道,對之雲楓挺胸說道「我不知道,前世已了,今世初開,我自問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一個手臂紋有猛虎圖紋的羅漢拍著椅首站起叱道「你還想抵賴,你小的時候就開始欺負弱小,略長即偷盜,長成則殺人放火,銷毒誤人威逼良民,綁辱有德之士,這還不是罪嗎。」

    心虧的雲楓中氣不足地回答道「前世之事奈何追究,現金我已經重獲新生改過了,我是無罪的,你們快點放了我。」手持長叉的羅漢把叉擲在雲楓面前喝道「你還有面目狡辯,本念你心中尚有善良,故而給你新生,你卻死不悔改變本加厲,目無尊長出言頂撞,心高氣傲欺師損友,貪婪成性,負情虛偽,三心兩意抱新棄舊,好色淫逸,……」

    「我沒有,我沒有」雲楓縮起身抱著頭呼喊不斷,「你有,你就有,你罪大惡極,罪大惡極」洪亮之聲爭竄入耳,痛苦的雲楓緊縮起身體繼續呼喊。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停了下來,鬆手的雲楓抬頭而望只見原先怒容滿面的羅漢們皆笑意盈盈地望著他,一肚肥面圓的羅漢笑而走近扶起雲楓說道「雲大仙,何用如此大禮,聽聞你又要娶新夫人了,家中一千餘女而不出一鬧大仙果真得道,比之我佛中仙道行還高,忘情不如用情,以『情』之一字成仙的人亙古以來僅有雲大仙一仙,真悟得道而又渡人成仙過以千計,我不及你,我不及你,大仙高道,大仙高道。」

    聽得飄飄然的雲楓楞然問道「我是大仙了?」一持竹笛的羅漢緩步走及道「大仙真是高道,連自己仙人的身份都能置於腦後而忘,聽聞令郎降妖伏魔掃蕩魔界,令眾妖望風而逃,大仙真是教導有方啊,功德無量,功德無量,」笑了笑後雲楓淡然道「羅漢繆讚了,繆讚了,」一腳踏蓮花的羅漢飛至笑道「雲大仙近日以來又渡了多少人間密友啊,恐怕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吧,大仙高義之名滿天界,令我深感佩服啊。」

    感到羞愧的雲楓推脫道「雲某沒有羅漢們說得那麼偉大,繆贊,不敢當不敢當」一手執金斧的羅漢衝上前笑道「早聞大仙高節,如今一見果真如傳聞一般,心牽師長,順言不傲,低心微意,尊師敬師,善及弟兄,仙道導引,樂善好施,贈寶不名,至情至性,率直坦言,一心一意,擁心念舊,清心勤樸……」

    「我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偉大,沒有,沒有」雲楓掩耳再次掙扎喊道,「有,你有,你善布天下,善布天下」悅笑之眼從各處湧入耳中,蹲在地上的雲楓辯解道「我沒有,我沒有……」

    聲音逐漸消失,等到雲楓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立即發覺阿依瑪哭紅了眼站直在自己面前,「別哭,別哭,怎麼了,嘗嘗哭會使得臉長皺紋的,小花貓不要哭了」雲楓伸出手去擦拭阿依瑪眉上的淚珠說道,不出一聲阿依瑪就抱緊了雲楓,抱得緊緊的以至那傲人的雙峰都被擠得扁扁的,一瞬間雲楓的心中泛起了甜蜜的浪頭,以手拂拭那濃密而柔順的長髮。

    規律的步履落地聲傳入雲楓的耳朵,沿聲而望,一個白髮蒼蒼身穿破爛僧衣的老和尚面帶微笑地走近,正當雲楓打算要開口發問之時老和尚點頭一笑道「施主聰慧,可以那麼快就脫出幻境定非普通武林人士,敢問尊姓大名。」

    見老和尚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雲楓從心裡頭感到適和,覺得眼裡的老人和街邊過往的老人並無什麼區別,應該是一位高僧,故而一揖道「小子雲楓行臨寶剎未行拜會大師,失禮了,」老和尚合手一揖還禮後笑道「施主不必拘束,隨意便可,佛曰有為而不為,為也,貧僧在此道喜施主了,施主得破幻境應解心中之愁,」搔了搔頭後雲楓苦笑道「新愁來舊愁去,愁尤在心,怎麼解得了。」

    老和尚淡笑道「愁由心生,施主既然已經可以把握自己的心,那何不能消解心愁。」一指扔在發呆的二人云楓說道「他倆尚且如此,我如何能夠不愁,大師可有辦法可以引渡他們,」老和尚笑而道「有,但不可為,施主以為要救樑上被縛之蟲剪斷周圍之絲可否?」

    來回踱步的雲楓停下來兩秒後說道「大師何意,小子不知,倘若剪斷絲,被縛之蟲定然下墜,不死也難解身上所纏之絲,尤復網中。」老和尚朝兩邊的羅漢像拜了拜後說道「施主既已自知,何必道請,這十八尊羅漢像乃四百年前本廟一位得道高僧所雕刻,如幻如真蘊聚佛意,武功越高之人越難脫出幻境,幻境之所擾其,全因心中之危懼與貪念,懼貪一除煩絲自消,人渡不如己渡。」

    「那他們一輩子都除不了懼貪豈不是永遠都不能脫出幻境」雲楓愁疑道,老和尚呵呵一笑道「施主多疑多憂,真非佛法所能輕易渡解,不過有心行善倒也難得,一個時辰後倘若他們兩人還不能脫出幻境,貧僧自當渡引他們出來。」

    「哦,這樣便好,這樣便好,這番進寶剎屬他倆受益最多啦」雲楓恍然道,老和尚走之桌前拿起抹布為羅漢像抹起身來,覺得有趣的阿依瑪走上前問道「和尚爺爺,可以讓依瑪來做嗎,看起來很好玩喔,」頓時雲楓翻起白眼想到「依瑪還真是單純啊,根本就不懂世事,是不是草原女人都那麼隨和單純的呢?出了草原那麼久她還是保持了在草原時的心,不過也好,至少這樣她就可以少些煩惱,多一點笑容。」

    轉過身看了看阿依瑪後老和尚笑道「既然女施主有此誠心,貧僧便遂了你的願吧,」阿依瑪笑而接過老和尚遞過來的抹布,呆了一下後雲楓訝異道「大師你,」老和尚扇了扇衣袖說道「施主何以訝異,貧僧並非迂腐之人,眾生平等,女子亦然,以誠心禮佛,是男是女又有何區別,本就不需要分得太清晰,」依舊淡笑的老和尚以手擦了擦桌台後張開手對雲楓問道「施主可知此塵從何而來,往何而去,」不解其意的雲楓順應道「從天而來,往地而去,地飄而上,天降而下,來來回回循環不斷而已。」

    老和尚搖搖頭道「非也,非也,貧僧所言之塵非彼塵,施主不妨再想想,」疑惑的雲楓坐在地上思考起來,放開思維盡情漫遊,通過耳聽之聲和自己的感覺拼合,久使不上的天地視聽奇跡般地用上了,整間寺廟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無論在禪房獨自參悟誠信求佛還是在陰暗角落互戲調情放任自己,都在雲楓的『眼』裡變得透徹,每一個不同的表情在心頭閃換,可仍舊不能領會到老和尚所說的『塵』字,景象再一次移回到別殿內,香汗淋漓的阿依瑪仍泛著笑容孜孜不倦地做著自認為有趣的事情,心動神散的雲楓脫離了那奇妙的狀態,同時也領會到了老和尚所說的塵為何物了。

    淡淡吟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笑了起來的老和尚點點頭說道「施主終於明解了,凡事理於心而不必多加牽掛則愁苦自解,可笑容常開,如同那位女施主一般,心潔無暇,看物是物,看事是事則歡笑伴隨。」

    「多謝大師賜教,小子覺得整個人都輕鬆得多了」雲楓淡然笑道,「咦,師傅,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沒有腳步聲」阿德側臉笑疑道,修文也隨之問及。

    心火熄了的雲楓淡笑道「是你們兩個看佛像看得太入神了,才沒有注意到我,好了,向大師到個別我們就回去,他們應該等我們很久了,」修文與阿德茫然道「什麼大師,這裡就只有師傅和師娘啊,師傅,該不會是你眼花了吧,還是這間廟裡有那些不乾淨的東西。」

    轉身一看雲楓只是看見倚坐在佛像旁睡著了的阿依瑪,一愣後雲楓笑了笑,走過,將其抱與懷中,再瞄,發現了一張小小的紙片以及一張折疊起來的動物皮,那動物皮看起來有很久的歷史了,很多地方都已殘破,輕柔地放下阿依瑪後雲楓拿起紙片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貧僧去也,念今日有緣相會特遺留藏寶之圖,若施主有意,可取二珠前往得上古之物,勿念勿傷,世渡,」揉紙於手,運勁,再張開,粉末隨風而去。

    「走吧,還愣著幹什麼,想留在這兒吃齋菜啊,我和你們師母可不介意」雲楓笑催促道,聽之阿德一臉苦澀地沖趕向跑了出去的雲楓,在後看著抱著阿依瑪的雲楓以及阿德笑道「看來不只是我有改變啊。」

    廟門被輕拍了一下發出微降,愉悅的修文盡情地衝跑,剛跨過橫檻的阿德摸著頭不解地說道「怎麼激動成那一副樣子,不就是回去吃個飯而已,又不是沒有吃過,和修武一樣,瘋瘋癲癲的,讓人搞不明白。」轉過頭看的雲楓笑道「阿德,別再摸頭了,再摸可就要掉頭髮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廟裡當和尚啊,」「不要」阿德飛奔而去……

    「累死了,累死了,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修文捂著胸口倚在城牆上說道,以衣襟擦額的阿德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要比的,又不是我要求的,以前我們不也是這樣跑嗎,怎麼現在你練了武功反而不及我了。」修文使勁地拍著殘跡斑斑的城牆說道「不用輕功,就這樣比,和沒學武功不是一個樣嗎,我也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輸給你這傢伙。」

    「那是鍛煉的緣故,人家阿德天天早晨都晨運,而你和阿武兩個還時常懶床不起,能比得上阿德才怪」雲楓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至,「跟著說話不腰疼,五十步笑一百步,如果你不用輕功能跑到這,我才不信,一早就趴下了」修文邊喘著氣邊說道,心中自是得意的雲楓哈哈笑道「就是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有空就來比一場啊,到時你就知道你師傅我的厲害,快進來吧,早點兒回客棧早點兒休息,為明天的大戰做準備,可別第一輪就讓人給踢下擂台去,到時候我可不認你,丑都醜死了。」

    「你放一萬個心好了,我沒有那麼笨,打不贏我會自動投降,到時你自己擔心自己吧,好像有很多人想要抓住你喔,如果你讓人一拳就打下擂台,到時我同樣也不認你,笑都被人笑死了」修文錘著冰冷的城牆說道,對之雲楓不語,只是呆呆地望著那殘破的城門,似乎那裡開了一道新門。

    三人繼續向前慢跑,見一群人圍成團高聲喊道「來,來,來,下注了喂,今晚狂劍法查兒大戰無影劍絕痕於悅心酒樓前,法查兒勝一賠十,絕痕勝一賠二。」

    「喂,師傅,借我五百兩先,我要去下注,穩賺不賠的買賣,怎麼也要賺他一筆」修文一臉市儈地說道,「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依我看還是不要買好,你以為你是神仙啊,未卜先知」阿德笑嚷道,修文挺胸上前說道「阿德,不如我倆來打一場,讓師傅開個賭局,好好賺他一筆,如何?」

    「好了啦,你們別鬧了行不行,依瑪都讓你們給吵醒了,大笨熊,快放依瑪下來,依瑪要去那,哪裡可以洗泡泡」阿依瑪鬆開箍在雲楓脖子上的手說道。

    「那是什麼店,新開張也不搞些宣傳,冷清極了」雲楓轉頭而視道,焦急的阿依瑪拉起了雲楓的衣服說道「洗泡泡,洗泡泡,快點啦,在增城也有一間這樣的店,那次和上官姐姐去洗了一下後依瑪就一直想要再去一次,可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不管了,總之依瑪要去洗泡泡,雲楓無奈只好放她下來,腳一沾地阿依瑪『飛』了起來直衝向那間不知什麼店。走近了雲楓才知道那是什麼店,心裡頭那道傷口被狠狠地撕了一下,那個倩影再次飄蕩在眼裡,莫名的苦惱縈繞在雲楓的心裡頭,「悅心桑拿」這個世界除了他們四個地球之人外恐怕不會有人用「桑拿」這個詞了。」

    見雲楓呆站在原地,阿德和修文齊齊走入這間不知什麼店探秘,久之,全身輕鬆的三人從店內走出,竟然見到了雲楓落淚的樣子,修文和阿德呆得像一根木頭一般,而阿依瑪經已走上前抱緊雲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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