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道 揚 一百六十二節
    冰冷的水滴自石鐘乳柱上滴下打在雲楓的臉上化開幾多水花,皮筋骨脈皆傷的雲楓痛醒過來,眼一睜開只見趙雅芝泛著白光以打坐姿勢坐在一旁。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這樣子,告訴我好嗎,儷?」雲楓擔心地向儷問道,「你一定要先保證不過分激動人家才告訴你,一定要真真正正地保證,不是兒戲」儷嚴謹地說道。

    想都沒有想的雲楓就回答道「我保證絕不過分激動作出不理智的事情來,那你現在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了吧。」「雅芝她,她已經不在了,她在為你吸完毒後就不在了」儷感概萬分地說道,「儷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吧,她不是好好地坐在我的身旁嗎,儷你真是調皮,告訴我事實好不好,不要玩了」不願相信的雲楓抽泣著地說道。

    「楓,你是知道我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和你開玩笑的,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在欺騙自己了,雅芝她的的確確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了,不會再回來了」儷帶著哭腔喊道。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不要在夢中,我要醒過來,我要醒過來啊,這夢太可怕了,我不要」異常激動的雲楓近乎瘋狂地喊叫道。

    「是你答應我不會這麼激動的,你說謊,以後我都不理你了」儷吃著醋惱道,「好啊,你愛理不理,我無所謂,什麼狗屁承諾,對我一點用都沒有,走啊,離開我啊,我一點都不介意,不介意,雅芝,你快醒醒」雲楓竭斯底裡地喊道。

    半分鐘後,「為什麼,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會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我沒有能力去守護一切卻要逞強去做,要守護的一切卻反過來守護我,進而受到更深的傷害,我到底能夠為你們做些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先是雪兒和儷,然後是依瑪,接著又到瓊兒,現在輪到了雅芝,我都無能為力,是不是因為我太過濫愛老天你才要這樣來懲罰我,為什麼你不衝著我來,要將懲罰轉移到她們身上」雲楓痛苦地喊叫起來,想哭卻哭不出一滴眼淚,想要逃避卻泛不起屬於自己的笑容,這全是因為太愛而太痛,痛到只能流出血來代替眼淚。

    第二天,憔悴得不**形的雲楓倚在趙雅芝已無生氣被冰覆蓋的屍身上,喃喃自語道「雅芝,我們來下圍棋,這次你可要讓我七個子哦,不然我贏不了你……雅芝不是這樣啦,這樣風箏飛不起來的……哎呀,風箏斷線了,你這個笨女人,這回我可不想要去撿……哈哈哈哈,這麼大個洞怎麼去撲蝶啊,小迷糊讓我來吧,好痛,你咬我幹什麼,我要咬回你,不要跑……」

    第三天,披頭散髮的雲楓摟著結了冰的趙雅芝指著洞窟裡一陰暗處說道「你看,那日出多美,紅紅的,就像一個大餅一樣,哎唷,不要咬我,我又不是餅,怎麼你會那麼愛咬我,哇,你看那邊的天空好漂亮,都紅成一片紅色的雲海了,那朵瘦瘦的雲好像豬也好想你哦,又來,不要了吧,啊……假如說能變成天空上的雲你說多好,能在天空上自由自在地飄著無憂無慮,而且還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形狀,你捏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變形,還要來是吧,這回該輪到我反擊了……」

    第四天,白髮長鬚垢面的雲楓雙眼木然地看著那在冰塊裡的趙雅芝,一動不動的,活像冰雕。

    第五天,餓得沒有力氣的雲楓癱倒在地上,眼睛仍直勾勾地盯著趙雅芝,不是發出傻笑聲。

    第六天,意識模糊神志不清的雲楓緊閉著眼睛,嘴裡仍在反覆低語「雅芝,是我沒用,守護不了你。」

    第七天,生機飛快地脫出雲楓的身體,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一生以極快速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喜怒哀樂交集成一點後散開,散開後不久又聚合,往往復復間一道道白光自雲楓的身體冒出,紫電嘶鳴彷彿響起巨雷,那趙雅芝的身體內不斷冒出凍結萬物的九絕陰氣,飄向雲楓的頭上,與騰躍而上的雷電相結合後注入雲楓的乾癟醜陋的身體之中。

    第八天,雲楓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沒有特別的神色,也沒有過人的神采,但是在那平靜如鏡般的眼神內卻隱藏著一份堅定,一份生死不悔的堅定,站起身的雲楓走到趙雅芝的屍身前,用瓏玲在手指上劃上一刀後在冰上寫下字,隨後雲楓頭也不改跳入了水中。冰山寫著十個血字,一邊五個,左邊寫著「如果,可以,就」,右邊寫著「不過,即使,會。」

    十日後,雨打城外殺聲震天,各路諸侯相互看著又說不出半句話來,忽然一個報信卒走了進來,對在主座上坐著的人細說了幾句,一個威氣逼人而目似天狐的年輕人看了士兵一眼後搖頭歎道「又一個被斬了,」那坐在主座上面寬鼻長尖嘴猴腮年紀約有四五十歲的穿盔甲將軍拍案而起指著年輕人說道「徐連,你好息可而止了,你不是號稱安州靈狐嗎,怎麼一條計策都提不出來,該不會是草包一個自吹自擂吧,我們聯軍的將領身死就值得你慶幸嗎,難不成你是紅巾賊派來的奸細,來人啊。」

    這時一個坐在尾座英氣勃勃雙目如深潭一般的將領站了起來道「安陽絕不會是奸細,范盟主明鑒,依我看安陽這般氣定神閒準是已經胸有定策了,不妨請他為大家詳解詳解。」

    姓范將軍冷哼了一聲後坐下說道「昭和,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他計較,但如果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要請他離帳了,到那時誰來說情都沒得說。」「昭和實在是太看得起我徐安陽了,其實要對付那秦莽只需要敗他一回便足以擊潰他之軍,這點恐怕在座各位都明白吧,徐連在此也不想多說,用『借』這一個字便已經足夠了」徐連喝了一口酒之後淡淡說道,帳中諸將沉默了下來,「哦,我明白安陽的意思了,這如果能夠借起來的確很有可能將那秦莽擊敗,那擊潰城外的賊軍也不是什麼難事」字昭和的將軍帶著淺淺的笑容說道。

    「張羽你就明說了吧,別瞞著不說讓我們想到頭暈眼花」坐在副座上的中年男子撫摸著他自己的那兩條特彎而長的眉毛笑道,點點頭後張昭和說道「既然立先都這樣說了,那我只有將我的猜想說出來讓安陽說說對否,這『借』非借兵,是借城頭那三名壯士之手來與秦莽相拼,不知對否,安陽請賜教。」

    哈哈一笑後徐連說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昭和也,對,我的意思就是借那三人之手來剷除秦莽。」字立先的將軍愕然道「莫非安陽已心有定計可令那三名壯士出手?那田中倒要洗耳恭聽了。」

    淺淺一笑後徐連收回對田中的注視,說道「這有何難,但若盟主難捨佳人金口那安陽也就沒有辦法了,」姓范將軍見眾目所視,頓時挺胸豪氣地說道「有何難捨,為了正義就算犧牲一女子又何妨。」

    「好,既然盟主都這樣說了,那就請盟主那位佳人去激一激那三位壯士所護的女子出戰便可」徐連淡笑著說道,眼裡緊盯著張羽神情的變化,見張羽並無他人譏笑之色便將眼睛瞇成了一線,姓范將軍不悅地說道「徐連,你計雖好,但派一女子出戰豈不讓秦賊譏笑我軍無人了嗎,這計不當,你還是再出一計吧。」

    徐連不語,帳中再次靜了下來,城外的叫陣殺聲越來越響,最終姓范將軍狠拍了長桌一下後說道「既然秦賊如此囂張,就讓他死在這裡吧,我現在就去進行『借』計」聽之帳中眾多將領隨聲附和道「盟主英明,」徐連和張羽輕蔑地看了那些趨炎附勢之人一眼後各自轉身,兩道目光在空氣中接觸,兩人各顫了一下身體,接著大笑起來。

    不久之後身穿輕甲的南宮星秀握劍衝出了城門直奔向秦莽,心高氣傲的秦莽大笑道「派一女子上陣,范軍難道再無好漢敢與我秦莽一戰了嗎,看來範豐秋也不過如此,今日這雨打城我秦莽是要定了。」

    只是和玉瓊學了兩天江湖劍法的南宮星秀如何是秦莽的對手,不過兩個回合便被挑飛了頭盔,眼見畫戟落下將讓南宮星秀香消玉殞之時一柄紫電青霜劍擋下了致命的一戟,心驚不已的南宮星秀那還敢逞強,立時策馬而回,秦莽本欲策馬而追怎奈在一劍一刀一斧夾攻之下分不出空閒時間來追趕,饒是秦莽神力驚人戟法高超又受到過道術的加持,在三人輪番搶攻之下處在了劣勢。

    忽然間三人策馬轉回,看得秦莽直瞪眼,疑是有詐不敢追趕,大聲喊叫道「莫非你們三人見戰不下秦某便夾尾而逃,」三人並不理會,僅圍在南宮星秀的身旁,看得正過癮的諸將不由得大歎手下無大將只能看著秦莽得意洋洋地挑釁著,姓范將軍再次喚來愛姬上前做說客。

    再一次南宮星秀被說服了,策馬而出,見之秦莽立馬脫戟而上,劍無血立馬策馬而上,擋下了秦莽的一擊,本就不擅長力量對決的劍無血在硬扛了這麼一下碎山裂地的一擊後嘴角不禁滲出一絲鮮血,其餘二騎趕忙相助,在秦莽刻意攻擊下為保護南宮星秀的三騎不得不與秦莽大站起來,風捲殘雲飛沙爍石塵霧漫天,被圍著的南宮星秀根本沒有掉轉馬頭的機會只好和劍無血等人一起攻擊,正當四人鬥得難分難解之時南宮星秀的馬突然發瘋了似的揚蹄而起,戟尖直取南宮星秀的咽喉,三騎急忙替擋,戟勢一改……

    胸前各添了一道傷口的三騎面不改色仍不斷地搶攻,隨著時間的推移又久攻不下導致三騎力氣逐漸衰敗,勝利的天平逐漸向秦莽那邊倒去,就在中軍帳(城樓台)中再次坐滿了人的時候,氣氛更使人難耐,失敗的烏雲籠罩在諸將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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