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來得快,何車也接得快。
他的「九掌七拳七一腿」這才發揮無遺:這剎瞬之間也不知他打出多少拳、遞出多少掌和踢出了多少腳。
——也許,仍是九掌、七拳、七殺一心腿,只不過,他快打快著、快得令人已分不清哪一招哪一式,哪一下系拳那一下是掌那一下是腿而已!
筷子不是給接任了,就是給砸飛開去了。
看來,雷怖的攻勢,盡皆擊空。
筷子盡。
最後一支筷子,眼看何車已避不開去了,卻給他一張口,咬住了!
筷子攻勢盡為之空。
可是就在那時,筷子筒卻爆了開來。
這一爆炸,瓷筒碎片四濺。
四射。
這一下才是攻擊的主力。
也是壓軸的殺著:
這記殺著最可怖在於——
這突如其來的爆炸,使瓷片四激,就算不能把敵人當即打殺,但四射的碎片至少會把店裡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射殺或重創。
——雖然,這些人,可能根本不是雷怖要格殺的對象,他們可能與此次行動全無關係,他們既不知道有雷怖,雷怖也不認識他們。
這一下很陰毒。
也很要命。
雷怖可以把店裡的人統統殺掉,但孟老闆、何都頭、魚姑娘等人卻不能眼看他們全給莫名其妙的牽連在內。
——我不殺伯仁,伯仁亦不能為我而死!
這也許就是「俠者」與一般江湖人心態上的區別。
是以,不但何火星,連孟老闆和魚姑娘都慌了手腳。
——確是慌了手腳,但決非沒有行動。
行動,絕對是有的。
而且,還非常劇烈。
十分激烈。
這場仗的確不好打,也決不容易打。
——一面要救人,一面要自救,一面還要殺人。
救的人,包括了店子裡的閒雜人等、無辜食客,還有兩個受脅持的小童,以及自身難保的自己!
殺的人卻極不好殺。
因為他是「江南霹靂堂」中的一流殺手、第三級戰力的雷怖。
跟他交過手的人,少有不死的,就算不死,也得七殘八廢,死不了的,對於雷怖這個人,一但回憶起來,都只有一句話,一個神情,那就是:
恐怖!
——雷怖的怖!
就像殺人一樣,救人的方法也是人人不同。
對魚天涼而言,她先一手拍碎了她手上那把魚狀的琵琶,就像她剛才一掌拍碎桌子一般。
她手上的琵琶原名「餘韻魚」,是一位好友知已送給她的紀念物,她不到生死關頭,自己不忍砸碎;但對她而言,此際不但性命攸關,更是許多的救命靈丹。
——那是一隻殺人琵琶救世魚!
她拍碎了琵琶。
裡邊飛出了許多事物:一條條的、澦了起來,通體毛毛,像小蟲。
小蟲有七八十條,突然彈起,向瓷片追釘了過去。
說也奇怪,碎裂的瓷片激射得愈快,那些「毛蟲」就追得愈快,「它們」好像「活著」乃是為了完成一個「指令」:
有啥碎片。物體飛得起快的,「它們」就越有辦法及時截住。
的確奏效。
的確,多少有一半的碎瓷片,都給魚好秋的「救命魚保命蟲」截了下來。
但還是有差不多一半是截不住的:
那至少也有二三十塊碎片。
不過,魚天涼截不住的,孟將旅截。
孟將旅人還未撲到雷怖那兒突然間,已出拳。
他出拳不是攻敵。
而是打自己。
他一連打了自己七拳。
這六拳一捱,他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似的,精神抖擻,如同瘋虎狂龍一般,飛身怒嘯,雙手一伸,兩張台上的桌布,全吸到他手裡,原擱在檯布上的杯碟碗筷,全希哩嘩啦的跌落於地。
他左手的桌布旋舞而起,挾著呼嘯,像一面撕風裂氣,席澦雷怖。
另一面桌布則飛揚盡張,到了極處,突然每一綠布帛盡為內力所激,薄紗繃緊如鐵絲。成了一張大網,瓷片激射,盡罩其中,而且還割不開,切不破紗帛隨著桌布急澦盡裹其中。
剩下的二三十塊瓷片,亦盡收於桌布內。
另一面桌布,卻已裹住雷怖。
在桌布尚未完全罩吞雷怖的剎間,人影一閃:
何車已趁隙衝了進去。
何車已衝了進去。
何車衝進去。
衝進去。
衝進。
衝!
——桌布內,就剩下了雷怖與何車作殊死戰。
然而,還有兩個人質,仍在「殺戮王」手裡。
另外,孟將旅正在操縱著手上的桌布,一如那就是一面指揮千軍、號令萬馬的軍旗一般,為何都頭掠陣,同時,也為滿樓的食客護法。
這剎瞬之間,桌布裡的人勝負未分,生死未定,但樓上突然響起了一聲怪叫,一人扎手紮腳的掉落了下來。
孟將旅就擔心這個。
——因為雷怖突然發動,孟將旅只好放文隨漢上樓,他與何火星、魚好秋三人合力聯手摸殺「殺戮王」可怕的殺性。
但他怕房內的小鳥高飛、葉告與陳日月未必能應付「富貴殺人王」。
他不無為此事而擔憂。
乃至分心
就在他一分神問,爆炸乃生。
爆炸旋生旋滅。
但毀壞力驚人。
爆炸乃自桌布內發生。
布帛成了片片飛蝶。
但在爆炸伊始之前,剛剛好不容易才接下泰半瓷碎片的魚始娘在一瞥之間發現了一件事:
有二物在爆炸就要發生之前的一剎那,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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