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爺?龍少爺?什麼都是龍少爺?難道龍少爺真的是死神,只要得罪了他,就得死路一條嗎?
作為龍少爺曾經的一名金牌打手,虎哥至少也曾經立過汗馬功勞吧,這樣一位有功之臣,就因為貪污了一筆養老的款子,就犯了死罪?
這筆款子對於龍少爺來說,簡直九牛一毛都不配啊,犯得著要虎哥死嗎?
我衝到金伯面前,大聲說:「你帶我去找龍少爺,媽的,老子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想誰死誰就得死!」也許我是為虎哥的死鳴不平,也許我是為了龍少爺的獨斷專橫所不服,我現在急切地想知道他在哪,和他單挑。
誰敢公然向龍少爺挑戰啊。敢向龍少爺挑戰的人,不是瘋子嗎?
「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龍少爺的對手?」
大家把目光紛紛轉向了我,不過現在他們的目光已不在怪異,因為他們已被一種深深的憤怒所帶替了。
這是一種被壓迫的憤怒,命,本來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現在,他們每個人的命,都被龍少爺所掌控了。
連虎哥這樣的一位大人物都被龍少爺逼得自殺,他們這些普通的小成員的命,在龍少爺看來可能就像一隻螞蟻一樣輕微吧。
我搖晃著金伯的身子:「金伯,這裡你最有資格說話,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龍少爺的對手?」
金伯任由我搖晃,說話很直:「小夏,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龍少爺搞衡的。」
我轉頭四看,儘管大家都沒有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告訴我,他們的確不相信現在的我能與龍少爺較量。
「靠,全是一幫瘋子!」我鬆開金伯。
然後我在大廳內四處奔走,遇到什麼東西就用手用腳破壞什麼東西,現在的我,需要發洩。
我這種見人殺人,遇佛殺佛的氣勢讓大家覺得害怕,紛紛避讓著。
大廳內一時間匡匡聲響聲不絕,桌子椅子茶杯等我被我摔得稀巴爛。
包括刀哥在內的天虎堂成員看我的眼神是漠然的,他們還沉浸在憤怒與哀傷當中。
虎哥的死,對陳纖纖打擊太大,她雙眼無神的看著某一處,毫無生氣,彷彿塵世間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與她毫無干聯。
金伯盯著我,任由我發瘋,不過目光卻是欣賞的。
只有蘇晨關切地看著我,心中駭然不已。她從沒見到過我這麼瘋狂過,並且,我的眼珠子在發狂的一剎那,呈碧綠色。
邪氣,這就是邪氣。練了御女心經後,我的能力在提升的同時,體內也多了種東西,那就是邪氣。這種邪氣平常時看不出來,只有我在極度憤怒時才顯現。
太可怕了,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還能算是人嗎?
怕歸怕,蘇晨還是關心我的,她想走過來抱緊我,讓我別在發瘋了,可她又不敢確定,這時候的我,會不會六親不認呢?
當大廳內能供我破壞的實物都被我摧毀之後,我已累得氣喘吁吁,可我還不想停,發出低沉地如野獸般的吼聲,臉上的邪氣更重。
最後我站立在牆邊,雙手使勁向牆壁砸,一下,兩下,三下……雪白牆壁被濺上點點血跡。流血了嗎?可我一點也不覺得疼,或許說,是感覺不到疼。
殺殺殺!我滿腦子都是血腥,我的動作停不下來,應該是說,我現在控制不了自己。
「夏雨,你停一停,你在幹什麼啊!」蘇晨終於忍不住了,從後面衝過來用力抱住我。
她很用力的,就像怕我一下子從她眼前消失一樣。
回過頭看著她的臉,我的目光一陣茫然,「放開我!」我低吼道。
「不放,你不會讓你自己糟蹋自己身體的。」很堅毅的聲音。
「不聽我的話,你找死!」我把自己聯想成龍少爺,龍少爺是什麼?是死神。敢和他作對的人,都得死路一條。不聽他的話的人,也得死。我殘忍地笑著,伸出了手掌,一掌便要向蘇晨的天靈蓋擊去。
手掌雖然已經被磨破了,鮮血淋漓,但這力道可絲毫不見輕。一掌下去,美人就得香消玉殞。
蘇晨見到我竟真能對她下得了手,先是一愣,隨即把眼睛一閉,仰起美麗的頭,心想:死了也好,省得看見你這副模樣我心裡難受,死在你手上我也值了。
「不要!」不知誰喊了句。
我一怔,豁然驚醒,看到一雙美麗的眼睛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這張臉是如此的熟悉。手掌便在途中定住了。
媽的,我在幹什麼啊?她可是我老婆的啊,我難道連自己的老婆都殺。
許久沒有動靜,蘇晨奇怪地睜開眼,見到我正表情古怪地看著她,問道:「夏雨,怎麼啦?你怎麼不殺我?」
殺你?我茫然的看她一眼,我為什麼要殺你?可是看見自己沾滿了血的手掌,我一陣眩暈,難道我又殺人了嗎?
我究竟在幹什麼呀?
我大叫一聲,身體仰後便倒,接下來發生什麼一點也不知道了。
………………………………………………………………
「夏雨,夏雨,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叫我,我勉強睜開眼。
周圍的環境是如此的陌生,不過眼前那張漂亮的臉卻很熟悉,我牽動著嘴角笑了一聲:「老婆。」
蘇晨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啊?我掙扎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活動一下身體,怎麼感覺手硬綁綁的,低頭一看,原來手掌被打了繃帶。
手受傷了嗎?
正所謂十指連手,手上隱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我皺了皺眉頭。
怎麼回事啊?腦袋仔細回憶著。「沒事沒事,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蘇晨說。
腦子裡還有殘餘的記憶,我回想過來,臉色大變:「蘇晨,我……難道我剛才要……要殺你?」
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啊,我竟然要殺我自己的老婆。
「夏雨,你別想太多,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蘇晨為我開脫著。
心裡感動了,我剛剛那麼對她,她現在還幫我說話。我伸出打綁帶的手去摸她的臉蛋:「蘇晨,我……我……我對不起你。」
「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呀!」蘇晨輕巧地避開了,端過來一碗湯,「金伯說你體內的邪氣和你本身的正義相衝突,導致昏迷,現在醒過來就沒事了,來,喝了這碗參湯補補身子。」
體內的邪氣?我冷汗,難道練了御女心經的副作用竟然這麼強烈嗎?
剛剛我要殺蘇晨,我知道,那的確不是我的本意,但無論如何,如果我動手了,結果都一樣的。
今天在最緊要的關頭我控制住了自己,但以後呢?我若是再繼續練御女心經,以後的發展會不會更難以控制。
到時候,一旦我發狂,會六親不認的,那樣的話誰肯陪在我身邊,我身邊會有誰?
我命犯天煞孤星,孤獨一世啊。想了這麼多,我額頭冷汗直冒,身體也不住顫抖著。
蘇晨見我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努力露出個笑容:「夏雨,別想得太多了,好好休養身體吧。」
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傳過來的一陣陣暖意,我心頭舒服了點:「蘇晨,以後我要是再像那樣發狂,你離我遠點好嗎?我怕傷害到你。」
「不行!」蘇晨堅決地搖了搖頭,「你發狂起來,令人好害怕,根本沒人敢近你的身,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誰來管你。」
「可是那樣很危險,我根本就不能保證會不會真的將你……」
「老公,我雖然怕,但我心甘情願,就算萬一有個不測,我死在你手裡,我也……」
下面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她想什麼。我也什麼都不說,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此時無聲勝有聲。
「其實,有個方法可以控制你的。」蘇晨說。
「什麼方法?」
「你從今以後不練了行嗎?或者,少練一點。」蘇晨緊緊盯著我的眼睛。
老實說,我從一個普通人變成現在能力超凡的人,御女心經是最大功臣,儘管這邪功的副作用很大,要我一下子放棄,我還真捨不得。
可看到蘇晨那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我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為了我,寧可不要性命,我難道就不能為她犧牲點什麼嗎?
「好,我答應你。我以後不練了。」我點點頭。
「老公,我還想你答應我一件事,咱們馬上走好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想早點回家了。」
在這地方處處充滿了血腥,她是怕我再次發狂,所以想早點離開,女人都是想有安全感的。
「可是,咱們這次來是搬救兵的。」我為難起來,「現在事情還沒辦成。」
「不用了,剛剛非煙打過電話來,林家和馬家已經和睦相處了。」蘇晨喜茲茲地說。
馬千三這個老狐狸會有這麼好?我有點不相信,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他們怎麼會和睦相處了,是不是林家又答應將非煙許配給馬龍了?」
「看你,一提到非煙,你就急成這樣!」蘇晨半嗔半笑道,「非煙現在已經是你老婆了,怎麼可能還會嫁別人。放心吧,非煙在家等你等得著急呢。剛剛她打電話來,我怕她擔心,沒敢說,我就說你在睡覺,叫不醒。」
「呵呵,你這個理由太牽強了吧。」我呵呵笑起來,「這樣會讓非煙誤以為昨晚我們那個過度了,我累得叫不醒了。」
蘇晨啐了我一口,紅了臉不再理我。
人生最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娶了個美女做老婆。人生更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娶了兩個美女做老婆,人生最最得意的事是什麼?當然是這兩個美女老婆相安無事,不會爭風吃醋。
我敢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同時有兩個老婆而不生活得提心吊膽的。
「老公,咱們什麼時候走啊?」蘇晨出去一趟,手中提了個包,看來她把行李都準備好了。
我卻在考慮,就這樣走了,會不會太不負責任。至於想控制天虎堂,差點誤殺了蘇晨後,現在我也不怎麼有興趣。但怎麼說,虎哥插自己三刀,有一刀也是為了我,並且我還答應她,要照顧好陳纖纖的。
見我在猶豫,蘇晨沒好氣地說:「好啦,別考慮了,放不下陳纖纖是吧,放心吧,她現在舉目無親,把她放在天虎堂,整天跟一幫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臭男人在一起,我也不願意呢,我已經幫她打好行李,跟我們一起走了。」
知我者,老婆也。我笑道:「那真的謝謝老婆了。」
蘇晨裝作很吃醋的樣子,酸溜溜的說:「哼,你這麼快就接受了她,當初接受我時,好像還一百個不情願呢。」美人生氣,我自然有辦法對付,抱住她一陣狂吻,蘇晨漸漸在我懷裡軟了下來。
「還有個問題,我就這麼帶著一個女孩子回去,非煙那邊……」
「放心好啦,非煙那邊我已經說清楚了,她也答應了。」
「哈哈,那敢情好,請問蘇小姐,你是怎麼和非煙說的啊。」我誕著臉問。
「我對非煙說,原來咱們都看走眼了,咱們的老公是很風流的,每到一處都惹下風流債,現在要將人家領進門了。」蘇晨口氣裡透著無奈,多怨啊,幫著自己的老公泡妞不說,還要說服老公的另外一個老婆。
「那非煙生氣沒?她說什麼?」
「非煙說,哼,這次算了,但回來一定要將她閹了,看他還風流?」說到這裡,蘇晨自己也覺得好笑,噗哧一聲笑出來。
「那陳纖纖呢?她現在在哪?」
蘇晨沒好氣地說:「猴急了是嗎?天虎堂正在搞虎哥的出殯儀式,她在那兒。我可警告你,人家可是好好的一個黃花閨女,你可別把人家嚇著了,再說,你現在已經是有兩個老婆的人了,還得問人家答不答應呢?還有,她父親剛去世,心情可能不太好,你可能要吃閉門羹哦。」
我汗,陳纖纖是黃花閨女,難道你跟我的時候,就不是黃花閨女了?
「老婆,你把我想成什麼啦?」我叫冤著,「我只是想照顧她而已,又沒說要她做老婆。」
「哼,你心裡在打什麼鬼注意當我不知道嗎?」
就這樣和蘇晨打鬧著,時間過得很快,這次我渾身都提不起來勁,也懶得動,一直沒出門,很快就到了下午。下午三點時,金伯過來看我,我和他說起準備打道回俯的事,他也沒什麼意見,只是說:「等虎哥出殯後咱們再走吧,四點的出殯儀式,你也來參加吧。」
說完,金伯就出去了。
「夏雨,你有沒有覺得金伯這次來有點不對勁?」看著金伯的背影,蘇晨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我愕然,看著她,不明白她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不會吧,金伯這人挺好的,對你也挺忠心。」我撓撓頭,對於金伯,我還是不太瞭解,只能這麼說。
「可我總感覺金伯讓你練御……練那個功夫,是另有目的。」蘇晨擔憂地說。
我笑了一下,明白了,蘇晨對我練御女心經一直耿耿於懷,而御玉心經是金伯交給我的,女人是最喜歡遷怒於旁人的,即使是自己最忠心的貼身保鏢。
我的不以為然讓蘇晨很不高興,說:「總之咱們以後注意他點就是了,他跟了我也有好幾年了,直覺告訴我他有點不對勁。」
我淡然一笑,不放在心上。
下午四點,我和蘇晨準時出現在了殯儀館現場。
以前看電視時,黑幫老大去世,那場面可是人山人海,但現在,場面很冷清。
這點很容易理解,天虎堂都認為虎哥死得很多冤,所以低調處理。我到時,天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到場的除了天虎堂的成員,幾乎沒有什麼外人,天虎堂的成員個個戴著白孝。
虎哥的靈棺前,跪著一身素服的陳纖纖,她跪在那兒低下頭,神情木然。
也許是眼淚早已經流乾了吧,她臉上沒有淚跡。
刀哥也一臉肅容的跪在地上,見到我,刀哥向我點點頭。
金伯也一身是孝服的立在靈棺前,顯然,他今天是以家屬的身份。不過,我總感覺金伯對於虎哥的死,一直表現的很冷漠。
也許,這都是打手的特性吧,外冷內熱。
今天我是以客人的身份,自然要給虎哥上香鞠躬的,我牽著蘇晨的手,走到靈位前。
「有客到!」
這種情形我只在電視上看過,可從來沒經歷過,聽到這句話時,愣了一愣,接著從金伯手裡接過來一柱香。
「一鞠躬,二鞠躬,三……」
蘇晨和我行完禮後,我直起身子,對著虎哥的靈位暗暗道:「虎哥,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纖纖的。」
我只能這麼承諾了,至於為他報仇,我沒想過的。或許這是很遙遠的事。況且,我覺得九泉之下的虎哥也不希望我能為他報仇。畢竟龍少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家屬搭禮!」
我走到陳纖纖面前,這個時候,按照禮儀,陳纖纖應該向我回禮,可她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無所謂,這本來就只是個形勢問題,在乎那麼多幹嗎?我對陳纖纖道:「纖纖,辦完了喪事後,我帶你一起走好嗎?」
陳纖纖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動作,眾目睽睽下,我有點尷尬。蘇晨說得對,她陡然巨變,這個時候誰都會吃到她的閉門羹。
還是蘇晨幫我解決了眼前的尷尬,她微微欠了欠身說:「纖纖妹子,你的行李我都幫你打點好了,你父親的喪事完了後,你跟我們一起走。」
「嗯。」陳纖纖總算點了點頭。
看來女人和女人之間還是比較容易溝通的。
走到刀哥面前,刀哥向我回了禮,忽然很小聲地問:「夏兄弟,你覺得虎哥這個人怎麼樣?」
我一愣,下意識地說:「虎哥重情重義,肯為兄弟兩脅插刀。」
「嗯。」刀哥點了點頭,聲音還是很小,「要帶領天虎堂,不止重情重義,更重要的,還是個人能力,我認為虎哥有這個能力。」
我不明白這時候他突然說這個幹嗎,只得點點頭:「不錯。」
「現在虎哥死了,天虎堂群龍無首了。」
「虎哥臨死前不是有交待嗎?以後你是天虎堂的龍頭,你……」話說到這裡,我說不下去了。
我想起老么的眼神,虎哥死了,龍少爺會容刀哥活下去養虎為患嗎?
「我不行,重情重義,這一點我是俱備的,但論個人能力,我和虎哥差遠了,以前都是虎哥交給我任務,我能快速圓滿地完成,但若要我當老大領導天虎堂,我不行。」刀哥很誠懇地說。
謙卑有禮,能認識到自己的優點,也能意識到自己的缺點,像刀哥這種人,到哪不受歡迎呢?
「那天虎堂怎麼辦?幫會不可一日無首啊。」我只是隨便說說,說到這裡想到,「以前虎哥作老大也是龍少爺任命的,現在他同樣可以任命自己的一個心腹做手下的。」
前提條件是,刀哥必需得死。看著眼前這個熱血的人,我在考慮,我是不是也該帶他一起離開呢?
「對,夏兄弟,你說得對,幫會不可一日無首,所以我們決定,以後天虎堂的龍頭老大,由你來擔任!」